张道长说,他本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他从小在这里长大,街坊邻居关系都挺融洽,他们家条件不大好,左邻右舍都会帮衬着。
十岁那天,家里来了个天衍宗的道人在此借宿,见他资质不错便收他为徒。
从此,他一人离开风门村,修道去了。
一别五年,终于小有所成,加上父母病重,他不好意思总是受乡亲们的接济,所以便离开宗门,又把爹娘接到南边城里,一边给人算卦,一边照顾双亲。
可天不遂人愿,没过几年,双亲还是离他而去。
他忽然感觉世事无常,道法无边,他苦心学道,不仅改变不了生死,还错过了几年与双亲团圆的日子。
从此便留在这边,帮人看看风水,占个卦,再没回过宗门。
十年后,他回乡祭祖,发现全村惨死,立即布阵封锁村口,在这里守着他们。
这一守,便是两年。
话到此处,顾天灯二人大致了解了经过。
清欢忽然问道:“为何人不能让他们出去?”
“外面不是他们能去的,且不说出去后会不会立刻魂飞魄散,就是南边那段路,他们只要靠近,便会尸骨无存啊。”
“南边那段路?”顾天灯不禁发问,“有何说法?”
“哎,”张道长长叹一口气,“等天亮了,我带你们出去,你们一看便知。”
寂静的风门村,浓雾层层覆盖,透不进一丝光亮,浓雾之外,已是斗转星移。
几个时辰后,马车冲出迷雾,来到张道长所说的村子南边,两山前。
此处雾气极淡,氤氲于两山之间,如温泉上空的水汽,层层叠叠,给人以舒心之感。
“就这儿了。”张道长说着下了车,向前走去。
顾天灯望了望四周,见这里虽地势平坦,却极为空旷,只有些低矮的杂草,连高些的树木都没有。
二人下了车,跟过去。
刚走几步,清欢嘀咕一句:“好像有个坟。”
顾天灯抬眼瞧去,果然见一座低矮的土丘坐落于两山之间。
再近些,这才看清,坟周围干干净净,连墓碑都没有。
走近后,清欢环顾四周,疑惑道:“奇怪,虽说选坟地喜欢靠着山不假,但都在山南向阳处,哪有选山北背阴处的?难不成死者生前怕热,故意选的凉快地儿?”
清欢说的不假,按说这坟地选的确实不好,然而,顾天灯刚走近,就能感受到坟墓周围聚集了一股强大的灵气。
仿佛是逆反了五行,违背了常理一般的存在。
“谁的坟?”等三人走至坟前,顾天灯问道。
张道长面色愁苦,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只知道就是由于此坟,风门村才会全村惨死。”
“为何?”顾天灯问。
张道长抬手朝北边指了指:“你们从那边来的时候,是不是绕了好大一座山?”
顾天灯点头。
“这其实也算不上阵法,就是风水而已,名字叫‘蝎子敛财’,原本没有这个坟地那会儿,旁边这里两座山,是蝎子的螯钳,咱们所站的地方,刚好是蝎子头部,身子在南边,等会见了再说。
都知道,蝎子喜欢阴暗潮湿的岩缝,所以,整个走向就呈现出蝎子往北边大山而去的状态,风门村刚好在蝎子头前,也就是被推挤了好气运的地方。
只是,自从两年前有人在此堆了坟,这相当于一下斩了蝎子头,由这座坟代替吸收周围的气运。”
清欢听到这里,又不禁好奇:“那这跟风门村有何关系?”
“只在这里堆坟的话,自然对风门村影响不大,可坏就坏在,这坟里面被人布了阵,且十分霸道,一夜之间吸走全村阳气。”
“布了阵?!”
清欢不可思议,坟里不埋人,偏偏布了阵,这是哪个坏蛋在不遗余力地害人?
顾天灯闻言,“唰”地抽出鎏金剑,就要往坟堆上刺去。
“哎哎哎,”张道长吓得脸都白了,连忙伸手拦住。
“万万不可,去年我两个同门知道后,非要帮我破阵,可坟都没挖开,当场暴毙,我当初不想跟你们说就是怕这个,知道你们心肠好,可这坟实在邪门,还是先别动它了。”
顾天灯摇头:“没事,鎏金剑专斩邪门歪道,它现在一直动,想来是不怕的,大家先让开。”
“啊?还会动?”
“先让开吧。”
张道长还在懵愣中,清欢已将人拽远了。
眼前之人再次祭出剑影,手腕一翻,寒光剑影齐齐朝着坟墓边缘刺去。
很快,几尺深的地下,一个巨大红木馆显现出来。
“开棺!”
顾天灯再次下令,鎏金剑对准棺盖缝隙,横向一切,盖身分离。
张道长不禁瞪大眼,再次打量一番眼前的女道友,昨天见识过她的厉害,可没人来对照啊,现在有了。
他两个同门都是个顶个的好手,今日和这女道友相比,竟差这么多?
他这边愣怔间,清欢已经跳下去,两手去推棺盖,顺便还嘀咕一句:“埋人怎么埋这么浅?”
沉重的木板摩擦声过后,棺内的一切展现在三人面前。
里面没人,只有一个用铜钱与红线摆出的奇怪阵法。
三人望着阵法,一时沉默无声。
张道长皱眉,抬手捋了捋山羊胡,忍不住长长“嘶”了一声:“怪事儿,这阵法像这又像那,与我之前学过的阵法都不完全一样啊。”
清欢听了,朝他瞟过去一眼:“真的假的?张道长确定和之前见过的阵法都不一样?”
张道长闻言,立刻挺直了腰杆,质疑他道术可以,质疑他的记忆他可不愿意。
眼睛一瞪:“这话说得,虽然我没把阵法学完,可我张某人也称得上是过目不忘了,宗门里所有关于阵法的书籍都翻过,每个阵还都记得清清楚楚,错不了。”
“这样啊。”清欢了然点头,“如此说来,布阵之人必定是使用了什么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