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灯不知他们接下来的打算,可清欢的事情又不能耽误。
便问道:“长佑真人,上次和您说我师弟生病之事,不知您何时有时间过去看看?”
长佑真人思索片刻,转而对自己师弟安排道:“浮光,你先去我书房,等会我再过去。”
两人拐了几个弯,便到了清欢休息的石屋。
顾天灯推开门,见一人一兽老老实实坐在石床上,安静极了。
独行兽自知了闯祸,垂着脑袋不说话,清欢却是有苦说不出。
顾天灯走过去,按照规矩,先将手腕抬至清欢面前。
清欢立刻伸手拽住,眉头一拧:“嗯?”
怎么回事顾护卫?
独行兽来了就甩手不管了是吧?
嫌他麻烦是吧?
清欢心里委屈,他明明已经表现得很懂事了,知道她忙,所以她把他推给独行兽的时候,他也没有表达什么意见。
可事实上,他意见多了去了,独行兽哪是个会照顾人的?
这又是割手又是撞墙的,他人差点没了好吗!
顾天灯轻拍几下他的手背,又拉过来,放于长佑真人面前,方便人家把脉。
长佑真人伸手探去,刚一碰着,那人就跟被蛰了似的,“啧”了一声,迅速缩回手。
长佑真人一脸不解,只见眼前的少年偏头望着顾天灯的方向,很不高兴。
“嗯?”
给个说法,为什么让别人摸他,为什么不保护好他?
顾天灯这才想到,忘了给他提前说了,于是快速在他手上写了“看病”二字,这才解除了一场误会。
长佑真人把脉之后,发现此人脉息正常,想到之前顾天灯说他是被山间的阴气所伤,心中渐渐了然。
“问题不大,你们先在此休息,待会儿我让阿景送来汤药,几服药下去,很快便好。”
顾天灯道谢,送人出了门。
长佑真先向阿景安排好,又往书房而去。
走进之后,见师弟盘腿坐于地下,面前是一个矮矮的小方桌,正盯着桌上的卦象思索。
他问道:“如何?圣灵转世还存在吗?”
浮光真人长叹一声:“刚才已经算过,确实三百年前就已经身死魂消,此时也并没有出现。”
长佑真人走过来,盘腿坐于方桌前,也开始研究着桌上卦象,书房内渐渐安静下来。
良久过后,浮光真人忽然抬头,问:“师兄,你说实话,那石棺中的暴君情况到底如何了?若是找不到圣灵转世,这世间会不会......”
长佑真人又怎会不知师弟在担心什么,可事实不是他们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他眼神复杂,默然良久,终于还是沉声道:“会。”
会如何?
人间罹难,生灵涂炭!
二人望着卦象,再次陷入沉默。
长佑真人一遍遍看着桌上卦象,眉目间渐渐染上疑惑:“可是......你这卦象为何又显示尚有生机?”
“兴许是算错了呢。”
“不,师兄信你,三百年前是你算的圣灵转世的存在,三百年后,你再次算的一线生机,那就必然还有生的希望。”
长佑真人知道他这个师弟对于占卜之术极具天赋,从不出错,简直开了神智一般。
所谓开神智,就是指修士修炼到一定程度,已经能够通晓上天之意,甚至窃取天机也不在话下。
浮光真人向来谦逊,听闻师兄一番话,也渐渐对自己的卦象有了信心:“其实,我只是不敢相信卦象所示。”
“所示什么?”
浮光真人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师兄可还记得,师父曾说,这人间,本就是千年一个大纪元,天地有变,上天诸神为了帮助人间渡过此劫,每逢千年便会派下人来,护佑苍生?”
“你是说......天命之人?!”
“不错,此人承天命而来,必然救黎民于水火,这墓中的暴君本就是被罚于下界的阶下囚,面对天命之人,自然动弹不得。”
长佑真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卦象,脑海中渐渐想明白这一切,语气急切道:“对!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了!”
接着,他也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三百年前,暴君为祸人间,民不聊生,按说真龙天子死后,或上天,或入地,都可领得一个闲职。
可这暴君是在可恨,当时的师祖一辈便联合修真界几大长老,集齐各种能人志士,一起开坛做法,向上天诸神进谏,希望暴君阴魂困在此处。
诸神听取意见,一道天罚降下,将暴君镇压在此,又预感到暴君不会就此安生,便安排圣灵转世帮助他们。
如今三百年后,千年大纪元已到,诸神为护佑苍生,又派下天命之人而来!
浮光真人面带思索,缓缓点头。
“师兄与我想到一块儿了,我也正是此意,只是......这天命之人,师兄以为会是谁?”
会是谁?
其实两人心里都有个人选,但又不能确定。
石椁上带血的符纸,竟能轻而易举制住暴动,任谁都不会相信他只是普通少年。
然而,事实就是这么离谱!
“刚才我去为他瞧病,把脉的时候已经测过,那人没有半点修为。”
“怎么可能?”
“我也奇怪,天命之人怎会半点修为都没有?”
浮光真人沉默片刻,又问:“师兄,有没有可能,是我们想错了?”
“什么?”
“天命之人一定很厉害?”
“......”
“按厉害程度判断的话,那女修反而更像了。”
......
二人最终也不能确定那少年是否为天命之人,不过也无甚关系,只要有这个人存在,人间便出不了乱子。
另一边,顾天灯正跟独行兽交代着 “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的话,阿景便端着药进来了。
顾天灯称谢接过,低头一瞧,黑乎乎的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
她脸颊止不住抽了下,这......也不知道清欢能不能喝下,算了,先端给他吧。
顾天灯拉着他的手,想让他自己端住,结果清欢估计是被人伺候惯了,手指刚碰到碗,便低头寻着喝下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