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形较为壮硕的男子道:“这个点应该走了吧?”
另一个文气如书生,闻言轻嗤一声,掏出钥匙上前开门:“她每天雷打不动准时准点打理她的铺子,放心吧。”
两人进了院门,大门才刚刚掩住,壮硕男子便猿臂一伸,将书生男紧紧搂在怀里,调笑道:“腰怎么又细了,你家那老母鸡不给你做饭?”
书生男嗔他一眼,假装挣扎几下:“好好的,提她做什么?”
壮硕男微微一笑,倾身吻了吻怀里的男子:“我这不是心疼你吗?那老母鸡连香火都没给你传,也是笨的可以,别忘了,你可是答应过我,等她什么时候生了儿子,你就跟我一样休妻的,我也是不想再这么碍手碍脚的偷着了。”
书生男佯怒,伸手朝他身上轻轻拧了一下:“偷着怎么了?也没见你少了多少乐子。”
壮硕男不知是被拧着哪儿了,呼吸一乱,眸色渐深,哑声道:“好啊,长本事了,敢拧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说着,他倾身猛然将书生男扛在肩上,往后院走去,书生男满脸通红,拍打几下身下男子宽阔的脊背:“放我下来。”
壮硕男抬手,一巴掌拍在书生男\/屯\/部,坏笑道:“老实点,摔下去我可要心疼了。”
很快,两人进了后院房间,来不及锁门,两人立刻贴在一起,各种声音透过门窗朝外面飘去......
前院,一个房间内,小女孩由于高烧而双唇干裂,她微微睁眼,有气无力地轻唤道:“水......”
喊了几遍,身边并无人递水过来。
她缓缓转头看了一眼外面,滴滴答答的,下雨了。
这个时间,娘亲应该去铺子里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带伞。
她吃力地撑着胳膊坐起来,下了床想给自己倒杯水喝,却发现水壶已空。
简单披了件衣服,开了门,潮湿的冷气直往袖口衣领处钻,她止不住打了个寒噤,缩了缩脖子,往厨房而去。
从后院院门经过时,脚步倏地顿住,她好像……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
像是......生病的呻吟?
谁病了?父亲吗?
她心里一提,顾不得地面湿滑,冒着滴答小雨快步朝父亲房间走去。
越靠近房间,声音越发的大了,她脚步虚浮,好几次差点滑倒。
终于走到父亲门前,来不及敲,她奋力将门推开。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可是……那个画面,她会记一辈子吧。
满室凌乱。
她年纪小,什么都还不懂。
只知道,她吓得惊叫出声,吓得呆在原地忘记了跑。
父亲陡然间面如寒霜,暴怒中随手抄起一个花瓶朝她扔过来。
“滚出去!”
“嘭——”
父亲扔的很准,正好砸到了她的头,她原本因为高烧而混沌不清的脑子,这会儿更晕了。
有液体从额头流下,顾不得擦。
因为她知道,得快点跑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她踢踢踏踏地踏着路上积水,快步跑出家门。
额头的鲜血被冲刷下来,模糊了整张脸,也染红了早已湿透的衣衫。
她紧咬着牙,寒冷与恐惧令她浑身颤抖,怎么都止不住。
她想去找娘亲,可现在意识模糊,路都看不清了,只能凭着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迈着步子。
“娘亲......娘亲......”
不知怎么,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她想找人问问都找不到。
忽然,脚下一滑,身体控制不住地迅速朝着一个陡坡滑去。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由于恐惧慌乱,混沌中走错了路。
求生的本能让她奋力喊叫,伸手乱抓。
可她也知道,这里是个鱼塘,旁边杂草早被人除去了。
量她再是努力,一切都是徒劳。
河水如巨兽般将她拖下去,一口吞没。
很快,天地间只剩哗哗的雨声。
只有那斜坡上连雨水都冲刷不去的深深陷下的抓痕,还诉说着,她的拼死挣扎。
她的绝望无助。
另一边,周氏寻了半个镇子,终于找到一家愿意在雨天出诊的老大夫。
老大夫毕竟年迈,加上雨天路不好走,两人只能撑着伞慢慢走着。
周氏虽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
她刚才眼皮一直跳,心里止不住的发慌,抬眼看了看已经不远的家门,她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的让自己平复下来,转身又向老大夫说了遍孩子的症状。
到了家门口,发现门竟然开着,心想可能是丈夫回来了吧,正好,她原本还担心女儿在家没人照顾呢。
进了院,她便引着老大夫径直朝女儿房间去了。
进去一瞧,女儿不在房里,便让老大夫坐屋里等着,她拿了伞去院中喊了两声,兴许是雨声太大,女儿没听见。
抬脚去了后院,见丈夫房间开着门,便将雨伞放外面,直接走了进去。
“萱儿是不是......”
话没说完,她语气一滞,如遭雷劈,整个人僵在那里。
自己的丈夫,竟只身着里衣坐在另一个男子怀里,双臂搭在那人脖颈上,甚是亲密,地上还有几件未捡起的外衣......
相比于丈夫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另一个男子就淡定多了。
他轻拍几下她的丈夫以示安慰,同时还不忘朝她看一眼,扬起一个微笑,带着几分挑衅。
原来......原来如此......是她一直理解错了。
她还以为丈夫原本就是个清心寡欲之人,醉心于修道也可以理解,她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可以忽略掉夫妻间原本该有的温存。
可她如何也没想到......他只是对她清心......对她寡欲......
一时间肝肠寸断,悔恨不已。
十年夫妻,十年的酸楚与苦闷,到头来,都是她一个人在品味......
那边两人已穿好了外衣,陌生男子和她丈夫悄声说了些什么,转过身来,就要出去。
走到她身边时,又忽然止住脚步,轻轻一笑,低声感叹:“哎呀,有的女人啊,真是没有半点魅力可言,自己的丈夫宁愿和一个男子睡,也不愿和她睡,真是可怜啊......”
她抬眼死死盯住那人,袖中拳头握紧,所有的悲愤齐齐涌上心头,在喉间滚了几滚,话到嘴边,却只骂了句:“卑鄙无耻!”
男子却只是微微挑眉,不以为意,毫不客气地拿起门口的雨伞满意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