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魔域。
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一个普通人听了闻风丧胆的地方,实际上,却住着一群只知修炼不问其他的修士。
世上修士大致分为两种,修道和修魔,无论是哪种,都是为了超脱六道轮回。
然而,两者修炼方法不同。
修道之人,是从万物中吸收灵气,走的是清净自然的路子。
修魔之人则是直接从万物中掠取,手段不算光明磊落,相当于走了捷径,捷径虽快,却也容易遇到瓶颈。
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再加上魔教常年不外出,导致外界对他们的评价愈发离谱。
类似于“吃小孩儿”的这样的误会都算轻的,甚至还编出了“魔教出,万物枯”的谣言。
这种风评之下,魔教众人虽有气恼,却也无可奈何。
终于,在八年前,整个魔域迎来了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他们的魔君与君后生下一位少主。
这少主出生当天,整片魔域上空强大的魔气盘旋不去,长老们喜极而泣,纷纷伏在地上跪拜,感谢上天眷顾,为他们送来一位千年难遇的天生魔者。
所谓天生魔者,出生便自带强大魔元,几乎所有魔族人都是后天修出魔元,且瓶颈较多。
像他们少主这般,修炼时必然是畅通无阻,甚至有人预言,少主不出百年,必然要进阶仙道。
然而,众人对着王宫翘首以盼,眼巴巴盼了八年,都不见王宫里半点回音。
此时的魔族王宫一隅。
一个容貌漂亮如仙童的白衣小男孩儿,郁闷地坐在秋千上,歪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
“嗷。”
男孩儿动也不动,他知道,是独行兽过来叫他参加一年一度的魔力比赛了。
所谓独行兽,就是个头上长角,身后有尾巴的小兽,爱唠叨,有点丑。
母后说,他刚出生第一天,这小兽就戴了一头的花闯进王宫了。
它跑得快,还会飞,侍卫拿不住它,好在它除了没事“嗷嗷”叫以外,并不攻击人,就让它留了下来。
谁知这小兽每天都要闯进清欢房间送花,在众人一片不解中,“嗷嗷”一通就走了。
后来渐渐长大,清欢惊奇的发现,他居然能听懂它的“嗷嗷”......
彼时清欢年幼,一不小心泄了密,小兽更加赖着不走了,非要认他当主人,不然就天天在这撒泼打滚。
他觉得,认就认吧,反正他是不会喂它一口粮的。
后来,清欢发现,不止独行兽,只要凝神去听,他能听懂所有兽语。
又一个不小心,懂兽语的秘密也泄露了出去。
魔域的百姓欢腾了,雀跃了,认为他们的少主就是天选之人。
此刻的“天选之人”却很郁闷,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魔力比赛,今年该找个什么理由不去呢?
独行兽走至他面前:“嗷?”
今年也不去吗?
清欢无精打采的摇了摇脑袋。
独行兽见状,低头在身上的斜挎包里翻了翻,很快便翻出个镜子来,递给他:“嗷。”
清欢抬眸,见是一面边缘泛着彩光的镜子,惊奇的接过去:“哇,好漂亮,这是什么镜子,给我的吗?”
“嗷!”
你是土匪吗?!
这是它的玄天镜,它见他不开心才拿出来让他把玩的,他却想给它赖了?
“我真好看!”
清欢开心地拿镜子给自己照了照,不舍得撒手。
太好看了,才八岁就这么好看,这像话吗?
独行兽无语极了,刚才还郁郁寡欢呢,这会儿被自己的美貌惊艳到,又阳光灿烂了。
什么毛病?
“诶?你说,为什么不举办选美比赛呢?这样我必然是第一啊!”
“嗷?!”
这......这想法,一般人还真想不到,你可真是大聪明。
清欢觉得可行,终于重拾信心,眼里止不住的跃跃欲试,随手把镜子一扔,起身就走:“就这么定了,我要与父王母后说去。”
独行兽吓得赶紧接住,臭小子,镜子碎了可是很危险的。
小心地擦了擦镜面,抬头朝清欢离去的方向看了看。
它也想不明白,那么强大的魔力,怎么就藏在魔元里不出来呢?
脑袋垂下,长长叹了一口气。
它真是一个命苦的独行兽啊,本以为找到了极为厉害的主人,结果主人还需要它保护。
不过,它忽然想到,玄天镜可记载万年,是不是也能从中找到帮清欢释放魔气的方法呢?
另一边,无花岛上。
清晨时分,薄雾笼罩。
顾天灯早早起了床,坐在桌前抄写心法,这是师父给她另加的任务。
不知不觉已经来这一年了,来的第一天,顾天灯就发现这里的弟子都是跟她一样的孤儿。
众多弟子中,师父对她最为严格。
她不懂这是为什么,但这也正合她心意,她想早早学了本事,去寻找父母身亡的真相。
同屋的师姐也坐了起来,迷迷糊糊道:“天灯,又在抄心法了?”
“嗯,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师姐叫红月,与她同岁,只比她早来一年。
红月摆摆手:“没事,这几天本来也睡不好,做梦也在想事情。”
“想事情?”
红月左右也睡不着了,索性披了衣服,凑到顾天灯身边,小声道:“我发现有几个师兄师姐好几天都不见人影了,问谁谁都不知道,心里一直犯嘀咕。”
“谁?”
“其中有一个师兄胖胖的,每天都乐呵呵的,见谁都打招呼,好像姓韩,你可有印象?”
顾天灯停下笔,仔细思索一番,好像确实有几天不见他了。
“会不会是出岛了?”
“也许吧。”
他们这里的弟子出岛的原因基本只有两种,要么寻仇,要么寻亲。
具体那几人去做什么,他们只能问师父,可师父很忙,除了教他们修炼之法,其余时间都在闭关,很少能碰见他人。
中午,弟子们练剑期间,师父简单交代几句又走了。
红月朝顾天灯使个眼色,两人默契地朝一个角落走去,在那里见到一位曾与那位韩师兄交好的另一位师兄。
红月向那人问起韩师兄去向,那人愣了一下,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哦,他啊,我也不知道。”
顾天灯二人相视一眼,均有些奇怪,怎么会这么快就记不清人了?
而且,韩师兄那么爱说话的人,对于这个最好的朋友,会连去哪里都不说吗?
二人思索间,身后走来另一位师兄,插话道:“他好像是出岛投奔亲戚了。”
顾天灯回头,来人是一位身材有些瘦弱的少年,她认得,他叫李嵩,跟红月同一年来的。
红月问:“你怎么知道的?”
“师父说的,前几天我问师父了。”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