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清欢来到一处街上,左右瞧了瞧,没瞧见顾天灯。
奇怪,她去哪儿了?
不是说过了以后去哪儿要对他说的吗?
渐渐地,一阵嘈杂声传来,清欢抬眸,原来是前面一家在办喜事。
不自觉地就抬脚走了过去,这是一个很气派的宅子,朱红的大门上挂了喜布,两边还贴了他看不懂的喜联。
门前站了两个人,对其他进门的宾客都笑脸相迎,扭头看到他,立时绷了脸,厉声道:“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清欢也不知怎的,脾气一下上来了,大声喊道:“我找顾天灯!”
接着不管不顾,抬脚上了台阶,门口两人见状立刻伸手去拦,都被清欢轻松推开。
他匆匆穿过嘈杂的人群,焦急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忽然,人群中一阵喧闹,宾客们开始鼓起掌来,都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清欢也随着人群的视线望去,喜悦的红布间,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房里走出。
那人一身华贵喜袍,美丽如斯。
清欢怔怔地看着,待那人从他身侧走过时,再也忍不住喊她。
“顾天灯!”
那人脚步停下,转身看向他,神色淡淡,仿佛不认识一般。
漠然回身,继续朝着另一个身着喜服之人走去。
清欢疾步追上去:“顾天灯,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要和他成亲?”
那人脚步不停,依然不紧不慢走着,清欢焦急地绕到另一侧:“你生气了对不对?你告诉我,你在生气我什么,我一定会改的,顾天灯。”
众人一时间傻了眼,这什么情况?
新娘子还有些旧账没算清啊,这......
一时间,什么“赶紧撵出去吧”,什么“看这下怎么收场”等等,各种私语声都有了。
“成何体统!”一声怒斥从另一边传来,众人看去,正是那新郎官儿。
清欢不理会别人,他眼里只剩眼前之人,可她怎么不理他呢?
一时间急的红了眼睛,绕到她面前:“顾天灯,不要和他成亲,你听到了吗?为什么不理我?”
那身着喜袍的女子终于定住脚步,抬眸望向他,无悲无喜。
“顾天灯......”
清欢有些无措,她不该这样看他,不该这样的。
这世间,任何人都可以冷漠对他,唯独她顾天灯不可以。
清欢手指微颤,缓缓抬起,想要抓住她一节衣袖,却被顾天灯一个抬手,躲开了。
女子从他身边绕过,继续向另一男子走去。
清欢定在原地,看着自己抓空的手,眼泪夺眶而出,喃喃道:“顾天灯......”
不,他要拦住她,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清欢猛地转身,抬手就要拽她衣袖,忽然一道白光闪过。
她竟拿剑指向了他。
清欢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寒光凛凛的利刃,明明没有刺入身体,他却痛得说不出话。
抬眸看向那人,眼泪再一次滑落。
他想问:为什么?
还想问:你不要我了吗?
可舌头却像是被千斤的坠石坠住了,话到嘴边,只剩一句喃喃低语:“顾天灯......”
......
天裂谷中,天寒地冻。
虽然两人身边有炙阳火,可毕竟坐着睡不习惯,顾天灯睡得并不踏实。
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唤她名字,睁眼一看,是清欢。
这小子睡觉不老实,上次和他睡一起就见识了,这会儿又......
顾天灯心绪一滞,她看见两行泪珠从清欢脸颊划过,嘴里还在不住地轻唤:“顾天灯......”
这是梦见什么了?
她忍不住抬手,用袖子轻轻为他擦拭。
清欢眼睫抖动几下,缓缓睁开了,眸中的伤心绝望还未散去,呆呆地眨也不眨。
顾天灯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那人才回过神一般,转头朝她看来:“顾天灯......”
“你刚才......喂!你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清欢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就抱住了她,把脸埋进她脖颈处,还在轻唤着她的名字。
顾天灯心想,这小子不会梦见她死了吧?伤心成这样。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伤心也不要这么抱着人吧,她只是他师姐,又不是他亲姐,这怎么看都有些过了。
待他情绪稍稍缓了些,她才问:“你......没事吧?”
顾天灯感觉那人倏地僵了身子,挨着她脖颈的脸也烫了起来。
不待她继续问什么,那人腾地坐直了,还自以为别人没发现似的,悄悄往边上挪了点儿,眼睛盯着火堆,绷着脸不说话。
“你......”
“我没事!”
“不是,你......”
“我刚才只是还没睡醒!”
“我是说......”
“你快忘了刚才的事!”
顾天灯一脸无语,为防止他再抢话,只好快速说道:“你把披风都拽走了,我披什么?”
清欢低头一看,果然!
尴尬地朝她身边挪了挪,眼睛用余光瞄着,拎起披风一角朝顾天灯抬了抬。
顾天灯莫名地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
中间留这么大空给谁?给这嗖嗖的冷风吗?
清欢余光看她没伸手接,以为她没看到,正要大幅度抬手,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把他拽了过去。
力道不算大,可清欢没有防备,一下子没稳住平衡,又一次两手抚在顾天灯腰上,下巴置于她肩膀。
手下是她柔软的腰,鼻端是她淡淡的体香......
清欢脸上本就没怎么消散的热度此时又热了几分。
冰天雪地的天裂谷中,他脸上热的要着火。
悄悄收回手,坐直了,重新和她靠在一起,心里乱的像天衍宗后山疯长的乱麻,无论如何睡不着了。
前半夜时,顾天灯没有睡好,这会儿开始困了,迷迷糊糊间,听到旁边有人在耳边低语:“顾天灯,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永远?不好吧?
她还要回去呢,等她完成任务,拿了钱,就,就......
还没计划完,她已经撑不住睡去了。
而那个问题,也没有给那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