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卧室门打开了。
清欢从里面走出,还是身着那件蓝白相间的弟子袍,脸上也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奕奕。
他本就生得一副好皮相,稍加收拾,便是人间好颜色。
“没想到这红绡衣还挺管用,再也不用穿的那么笨了。”
“你刚才看没看伤口,结痂了没有?”
清欢把徐大哥给东西收好:“结痂了,已经好全了。”
“哦,那就好,你饿不饿?”
清欢回来坐好,冲她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舒心极了。
他就说吧,顾天灯说不出多好听的,可这普通的“冷不冷”、“饿不饿”已经让他很熨帖了。
顾天灯看他又开始傻笑,也不理他,她得琢磨一下,今晚怎么睡。
这房子里只有一张床,虽然还算大,不过以清欢这种老古董思维,是不可能愿意和她睡一张床上的,这样的话,他们俩人得有一个在这里靠着火盆打地铺。
念在他刚刚伤好不久,她还是把床让出来吧。
“清欢,天色很晚了,今天你去卧室里睡吧,明天再给你去外面收拾一间屋子。”
“卧室?”清欢眼睛睁大,回头朝着卧室看了看:“这个吗?”
顾天灯颔首。
“那......那你呢?”他心里一下就提了起来,脸色不自在地泛红。
该不会是......想邀请他......一起......
“我今晚就在这打地铺,你伤刚好,得好好休息。”
“啊?”
不是一起......吗?
一刻钟之后,清欢躺在卧室的床上,睁眼盯着房顶,面色不佳。
顾天灯真是的,怎么忽然当起正人君子了?
回想第一次见他时,她就盯着他屁股一直看,怎么现在不敢了?
哼,胆小鬼!
翻了个身侧躺着,还是觉得,这人只是个有心没胆儿的,越想越生气。
突然,清欢想到什么,腾地坐起身。
难道是怕他拒绝?
嗯,完全有可能。
毕竟他们在一个宗门,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他拒绝了,她必然会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所以宁可默默对他好,也不上前打扰。
清欢忽然很心疼顾天灯,下床悄悄开了门。
趴在门框,小心向外看去,顾天灯还真的打了地铺,规规矩矩躺在那里。
这样怎么行?肯定会冷的,万一发热头痛什么的,岂不是耽误行程?
清欢给自己找好理由,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来到顾天灯身边,缓缓蹲下身,本想轻轻叫醒她,刚抬起手便忽然止住了。
顾天灯应该是睡着了。
她面色放松,就在他眼前,落手就能触到。
本来想拍她肩膀的手,却自己有想法一般,缓缓转向了那人秀丽的脸颊。
清欢心里又开始敲起鼓来......
然而,还没触到,手下的眼睛突地睁开。
“啊——”
清欢吓得赶紧收了手,一时间舌头都捋不直了:“你......你醒了......我......”
“你怎还不睡?”顾天灯本来是快睡着了,可迷迷糊糊中好像被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不自在极了。
还以为是幻觉,没想到居然是他,大半夜不睡觉在这装鬼吓人?
清欢急中生智:“卧室里黑!我......我一个人害怕。”
“黑?”顾天灯坐起来。
这能有多黑,卧室有窗户,外面都是白雪,屋里自然不会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也不知道他这么多年在天衍宗怎么呆的,难道每晚都点着灯不成?
不过她这里的油灯很稀缺,得省着用,不可能让他点一晚上。
犹豫一下,说:“要不然,把这里的火给你端屋里?”
清欢顿时瞠目结舌,这要是端走了,她不得冻得睡不着?
严词拒绝:“不要!”
“那你想怎样?油灯不能点一晚上,本来就没多少了,得省着点用。”
“我......我想......”
清欢话还没说全,脸上先红了。
顾天灯皱眉看着他,像是在等他说完。
清欢心里一横,闭了眼,口无遮拦道:“我想和你睡一起。”
“......”
要不是知道清欢本就对她不喜,而且又是个迂腐的古董,她差点都想歪了。
好吧,看他脸都憋红了,想来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
毕竟,把炭火放到卧室那个相对封闭的小空间里,容易中毒的。
顾天灯表示理解,作为师姐呢,还是有义务照顾一下这个胆小鬼师弟的。
于是起身收拾了地铺,转身说:“那走吧。”
清欢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她......答应了?
反应过来后,顾天灯已经进了卧室,见此,他也僵着身子挪了进去。
顾天灯先将油灯点亮,又拿出一床被子放上去,接着找出一条布单,想办法搭在两人之间。
“你睡那边,我睡这边。”
安排好之后,顾天灯和衣躺下:“你也早点睡吧,我一会把这边的油灯吹了。”
清欢站在门口,捏着衣角纠结一番,虽然这与他所想的有些差距,不过已经好多了。
于是,也走到自己的位置,钻进了被窝,侧头朝那边的人看去,油灯将她的轮廓印在布单上。
清欢忽地心跳快了些,因为这侧影离他如此之近。
他悄悄伸手,手指微颤,向着那人的轮廓抚去,却又在碰到布单之前顿住,只敢虚虚描摹着。
今宵剩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好了吗?”
清欢看侧影中的嘴唇微动,忍不住无声笑了,手指不自觉地又近了些,对着布单上的嘴唇轻轻点了一下,又立刻撤开。
眼神却不舍得移开一瞬,直直盯着那人侧影,轻轻“嗯”了一声。
随即灯灭,侧影不在了,却又一直存在于清欢的脑海,挥之不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清欢还在睁着眼睛看屋顶。
他悄悄往那人方向挪了挪,一寸,两寸......
终于在受到轻微阻力后停了下来,心满意足地闭眼睡去了。
翌日清晨,微薄的阳光穿透云层,见缝插针地洒向大地的各个角落。
顾天灯缓缓睁眼,习惯性的想要动动腿,却感觉到腿上有什么东西压着,低头瞧去。
一条修长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