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此一来,它刚才不伤害那人皮鼓的原因就找到了。
虽然人皮鼓聚集了不少怨气,可这怨气不一定来自坏人,所以是鎏金剑感应到人皮的主人不是坏人,也就不去伤害了。
“好厉害的剑,不知你这剑什么来头?”
牵机夫人阴沉沉盯着顾天灯手里佩剑。
她的铃铛是由上古凶兽梼杌的牙齿做成,至今无人能毁坏,如今却被一个连人皮鼓都劈不坏的破剑给毁了?
简直岂有此理!
“这个?叫诛邪剑,专门诛杀邪魔外道。”
笑话!她为什么要告诉她,万一这鎏金剑有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致命弱点,那还得了。
闻言,那牵机夫人没有很快说话,只盯着她上下打量一番,不甘心地哼了声:“也不知他是喜欢你的剑,还是你的人。”
“什么?”
牵机夫人却不再重复了,抬脚突然将眼前的人皮鼓朝着顾天灯踢来,人皮鼓带来风声鹤鹤。
鼓面的花纹扭曲着,像是一个个挤压变形的人脸,痛苦尖叫着。
顾天灯用不了剑,只能闪身躲开,不待她站稳,那鼓又转了弯朝她袭来,紧接着,两个,三个……
牵机夫人将所有的人皮鼓都向她踢来,顾天灯看着鼓面上一张张迅速袭来的扭曲人脸,像是在向她求救般张着嘴,呜呜咽咽中有些听不真切。
顾天灯只得抬脚踢走,可这么下去哪是个头,要解决人皮鼓,还得先解决牵机夫人。
于是不再耽误,凝神祭出无数剑影,手腕翻飞间,又合成一只,随着顾天灯一声令下,鎏金剑朝着前方直直刺去,剑气如虹。
牵机夫人没料到这佩剑竟有如此大威力,反抗不得,只好迅速逃窜。
然而鎏金剑像是有意识般,她跑哪它就跟哪,最后躲避不得,生生在肩膀处挨了一箭。
还好已经摸到了旋转开关,快速遁走了。
山顶上。
清欢不可思议地盯眼前之人,声音讶异:“师兄……是你?”
江临川刚从石室中跑出来,那隧道弯弯绕绕,颇费功夫,走了好久才走出来,没想到出来就碰到了清欢,只能稳住心神故作不知。
“什么?我刚从山下过来,发生何事了?”
清欢被他这一问,又有些迷糊了,到底是不是师兄,若真是师兄……他帮助邪魔外道,那还得了?
可是师兄的反应又不像是他,心绪思索一番,他决定还是相信师兄,毕竟是他从小到大都敬佩的师兄啊。
于是缓了语气,回道:“没什么,师……师姐她在里面应对那魔头,我们过去帮忙吧。”
“师姐?”
“啊,就是顾天灯。”
“你怎么忽然想到叫她师姐了?”
清欢以为师兄在责备他,尴尬的笑了笑:“哦,以前是我不懂事了,往后还是叫师姐的好。”
江临川点了点头,垂眸没有说话。
清欢不知师兄在想什么,正想催促一声,山顶一边突然冒出个人,捂着肩膀,朝这边走来。
江临川猛地回身,瞪大了眼盯住来人。
那牵机夫人见是他,心下一喜,正想喊一句“川郎帮我”,却见江临川率先喝到:“魔女!你竟然跑到这来,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了。”
牵机夫人身形一僵,不明白曾经对她甜言蜜语之人,今日为何这般反应?
朝周围一看,见一俊俏少年立在一边,正不明所以地朝这里望着。
呵!想来是他师弟了,江临川啊江临川,你好狠的心!
牵机夫人见此只得向回路跑去,心想他江临川多少得念及旧情,对她网开一面吧?
“噗——”
一把利剑穿心而过!
牵机夫人缓缓转头,看着那刚才还与她温存的男子,此刻竟亲手拿剑刺她!
男子眼神凶狠,不见一丝犹豫,是怕她说出什么吗?
她自问已经算是心狠之人,没想到,他江临川干脆没有心……
她张张嘴,想问他,问他……
忽然,一道掌风袭来,那人又亲手将她推下悬崖!
她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却怎么也找不到半点怜惜,只有解脱后的轻松……
呵!她怎么就对这种人上了心呢?
真是报应啊。
山顶的风呼呼而起,似是要吹散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顾天灯那边很快也出来,到了山顶,见清欢和江临川都在那,上前问道:“见那魔头了吗?”
“师兄已经将她除掉了。”
“什么?”
“就在刚才,那魔头逃跑逃到这里,师兄一剑便杀了她,还将她推进了山崖。”
顾天灯瞪着双眼,看向江临川,那人却嘴角淡笑,似是在说:小意思。
倏地脊背一寒,江临川,为何成了这副摸样?
那牵机夫人处处维护他,如今竟落得这般下场,可怜又可恨。
那他江临川呢,身为正道修士,却这般……
是否,更应该唾弃?
闭眼平复一下,顾天灯叫上清欢再次返回刚才的山洞,做法将那人皮鼓中的怨气化去,三人这才下山。
等到了陈大哥家门口。
顾天灯驻足,对江临川说道:“师兄,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江临川脚步一顿,背影有些僵硬,遂又向清欢示意,让他先回去。
清欢朝两人看了看,没说什么,转身回去了。
“师妹想说什么?”
顾天灯没有说话,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递过去。
江临川大惊失色。
“你——”
“师兄,算一算,我们在天衍宗已经呆了二十余年了吧,虽然我不常在宗门呆着,可师兄的名气我一直都是知道的。
师兄在各大门派弟子比赛中获得第一,是天衍宗的骄傲,也是我和清欢的榜样。
只是,我们出来历练太久,不知师父曾经的嘱咐,师兄可还记得?”
江临川面色苍白,紧抿双唇,没有回话。
顾天灯继续道:“师父曾说,修士,修的不仅是健健康康的体,堂堂正正的魄,还有那一身正气的魂。
我们不能历练完之后,只剩体,无魂也无魄了,师妹资质向来愚钝,可也懂得这番道理,想来师兄更是明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过则改。”
说完不待他有什么反应,便将弟子牌交与他,抬脚回去了。
江临川看着弟子牌,缓缓握紧,直到隔得生疼,才又放开,垂眸掩去思绪,也转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