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江临川面带犹豫,又道:“我也是看阁下是天衍宗弟子才开这个口,若是逍遥宗那帮无耻之徒,我才懒得搭理。”
江临川抬眸:“为何?”
“因为他们恬不知耻。”
“......”
“你可知逍遥宗名声怎么起来的?”
江临川自然不知道这些,逍遥宗的名声响了近千年,都传逍遥宗长老德高望重,弟子个个嫉恶如仇,与邪魔外道誓不两立。
这些也都是听说,以前的江临川或许会信,现在嘛,有了谢义安的例子,他才不会跟风信这些。
对于逍遥宗,江临川自然也是好奇的,说道:“愿闻其详。”
“客官,您的酒温好了,请慢用。”小二已经将温好的酒端来,桌上本就有小炉子,此时加些炭火进去,再将酒壶放上,悄然退下了。
酒气香浓,氤氲于眼前。
黑衣人倒了两杯,一杯递于对面,一杯自己端了,举至兜帽中,慢慢饮下。
兜帽缓缓而转,对向了窗外:“详细的我也不知,但绝不是逍遥宗对世人宣传的那般。”
江临川不说话,等他继续。
“千年前,魔族出了一位厉害人物,修真界为了除他,办法用尽,最后修真界站出一人,与之同归于尽了。
逍遥宗得到消息,立刻宣传除害者是他们的人,一时风光无两,再加上这劳什子宗门多年只顾脸面名声,花了不少时间精力在宣传上,好在一直没出什么大事,好名声也就一传十,十传百的流传开了。”
“哦?竟是这个原因?”这说法倒是没听说过,江临川又问:“那位修真大能是何人?”
“哼,他虽有才能,不过也是个沽名钓誉之辈罢了,此事一了,也无人记得他,更不可能为他着书立传。”
“原来如此,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了那一身修为,没有传下来。”
“我倒觉得,可惜了魔族那位。”
“......”江临川显然没想到他会为魔族说话,一时怔住:“阁下为何这么说?”
“等你拿到那秘籍,应该也会像我一样,改变很多看法,”黑衣人摩挲着手里空了的杯子:
“你有没有想过,以前你认为的一切,也许,不一定都是对的。”
江临川当然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相信什么仁义道德,之前那假道士说得对,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拳头硬才是真的。
只是眼下还不知这人底细,不能说太多,伸手端了酒杯,只说:“你对逍遥宗了解挺多。”
那人闻言嗤笑一声,兜帽转过来对着他:“因为,我之前就是逍遥宗的人。”
酒杯一顿,江临川抬眸看他,兜帽像是黑漩涡一般,什么也看不清。
这人让他想到了那假道士,同样的正道人士,同样的堕入魔族。
难不成魔族真就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看来,今晚有必要去近水阁走一遭了。
夜色朦胧,万籁俱寂。
雪停了,只留下一片白茫茫大地,风吹过,枯枝摇落一阵白。
干净得让人讨厌。
江临川下了马车,抬头一看,见前面大门上一面匾额,写有“近水阁”三字,颇具气势,只是大门紧闭,两边还站着几个拿刀之人,体格健壮,面色凶狠。
江临川朝身旁看了看,黑衣人也不说话,兜帽朝前面点了点,示意他放心往前走。
江临川稍稍放下心来,抬脚走近,果然,两把大刀立刻明晃晃地横在眼前,持刀之人语气粗横:“可有请柬?”
江临川不答话,往身侧瞥了一眼,黑衣人立刻从怀里掏出一红色玉牌来。
持刀人立即缓了语气:“原来是贵客,恕我等无礼,二位请进。”
刚一进去,江临川立刻闻到了一股异香,味道虽不算浓郁,却也缠缠绕绕,勾人心魄。
昏暗的灯光下,人群熙熙攘攘,或站或坐,或走动,或斜靠,放眼望去,各色穿着都有,看得出来都是很有名望的宗门。
江临川心下稍松,他见众人时不时都往一处瞧去,江临川也将视线越过人群,往那处看,见一排珍珠穿成的帘子挡着,里面似有一方宽阔高台。
忽然,胳膊被人碰了一下:“我们去后边。”
江临川转身,那人已经往后排走去,他也抬脚跟上。
刚坐下没多久,对面的珠光宝气的帘子就被缓缓拉开。
众人很快坐好了,脸上有止不住的兴奋之色,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嘈杂之声。
有的说:“终于开始了,都等不及了。”
有的说:“今天老子一定要争个第一不可,上次失误败给那死胖子,简直岂有此理!”
还有的说:“今儿怎么这么早?赶着去死?老子还没准备好!”
江临川循声望去,那说“没准备好”的人,此时正放松地斜靠在椅子上,身边几个家丁打扮的人殷勤地捏背捶腿。
其中一人笑着附和:“就是,这不专门跟少爷对着干吗,不过以咱们的实力,第一还不手到擒来?”
另外两个见他得了少爷笑脸,也不示弱,接连吹嘘一番。
江临川心中嗤笑,第一吗?
他来了,还有这些人什么事儿?
很快,一个中年男子走了上去,此人怒眼赤髯,面色发青,相貌极其丑陋。
待看清来人后,江临川眉头皱起:这不是青面吗?
台上青面朗声道:“诸位今晚能来,是我近水阁的荣幸,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诸位谅解。”
“行啦,你快下去,谁要看你个丑八怪!”
众人一阵哄笑,江临川光听声音也知道,正是那“没准备好”的少爷。
“哈哈,”青面也不恼,爽朗一笑:“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放心,今晚的宝物绝对让诸位不虚此行。”
说完,他别有用心的笑了笑,退了下去。
接着,宾客这边的灯光“唰”的齐齐灭去,只留台上几盏,江临川四下一看,见众人无所反应,想来是规矩如此。
突然,一阵的吸气声在周围响起,江临川抬头朝前望去。
一个妖娆的身影出现在台上,女子身着紫色纱衣,只是身后的灯光早已将玲珑的身段照的一览无遗。
众人见了呼吸一滞,此等尤物,实在少见。
女子眼神一挑,风情万种,赤足向着舞台中间走去,脚腕似有铃铛,走起来叮铃作响。
她步步生莲,身姿摇曳,脸上的紫色纱巾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
到了中间,微微欠身,纱衣滑落,如凝脂白玉般的酥胸露出小半,台下顿时一阵粗重呼吸。
江临川眸色加深,直直的盯住那人,像是一匹狼发现了新的猎物。
不知何时,轻缓的音乐流入,女子伸展玉臂,收拢,弯腰,舒展,摇曳生姿,扭动纤细腰肢,转身,玉臂抬起,回眸,媚眼如丝。
台上女子如妖如鬼,摄人心魄,如梦如幻,欲窥真容。
台下众人早已眼冒绿光,口水咽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上去生吞了那人。
真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