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灯一时愣住,心想没说不让吃啊。
再说修士几天不吃饭也没多大影响,他这刚饿一顿就嚷着吃饭是闹哪样?
江临川朝她看了一眼,又转眸对着清欢责备一句:“师弟,莫要这般对师妹说话,她也是助人心切。”
清欢更委屈了:“师兄!你怎能因为她责备我啊。”
师兄第一次因为别人责备他,忍不住嘟囔:“我还是不是你师弟了?”
顾天灯脑子更乱了,赶紧打住:“好好好,我们先去吃饭,刚才一忙就给忘了。”
好在清欢消停了,三人沿原路回去。
到了陈大哥家,发现夫妇二人正在做饭。
顾天灯忙将佩剑放到客厅,净了手过去帮忙。
李氏推脱道:“不用不用,两个人就够了,再说你们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做饭的道理。”
顾天灯上前接过李氏手里的锅铲,说道:“这有什么,孩子还小离不得人,嫂子快去看着孩子吧。”
李氏见此也不好再拿过来,没想到人家修道之人也有这么有烟火气的一面,瞬间觉得亲切起来,转身对孩子他爹嘱咐一番便出去了。
院子不大,厨房里这点动静,在客厅的清欢听的一清二楚。
他竟不知,顾天灯还会做饭?
眸光一转,也出了客厅,朝厨房而去。
顾天灯自然是会做饭的,她父母在她十五岁时离了婚,自己跟着父亲生活,可父亲又整天忙于工作,她不得不一边上学一边摸索着做饭,时间久了,也就越来越顺手。
虽然后来不到两年父亲又跟别人结了婚,那人还带来了一个男孩,从来都想要个男孩的父亲对她的关注更少了,所以新妈的到来没有任何影响,高三的她还是要每天自己做饭……
清欢站在门前,伸着脖子往里瞧,见顾天灯正挽了袖子炒菜,居然还挺像那么回事,顿了顿,也抬脚走过去。
厨房里油烟还是挺大的,而且因为烧火的缘故,有些闷热。
清欢走到顾天灯身边往锅里瞄了几眼,是鱼香肉丝,味道诱人,色泽鲜美,让人很有食欲的样子。
也不知吃起来如何,他“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
此时,顾天灯突然朝他这边一看。
清欢吓一跳,不会是......咽口水声音太大了吧?
正自顾自尴尬,顾天灯却朝他粲然一笑:“你来的正好,先把这一盘端走吧。”
清欢低头一看,是一盘炒好的酸辣土豆丝,又一次咽了咽口水,抬头朝她看了一眼。
烟雾中的顾天灯有些不真实,几滴汗水从额头顺下来,润湿了鬓角的碎发,眼里仿佛藏了星星般,亮亮的,微红的秀丽脸庞还挂着笑。
原来,顾天灯长这般模样,怪好看的。
“喂!发什么呆?”
“啊?”
“快接住啊,锅里的都快糊啦。”
清欢赶紧端了,扭头往回走,太尴尬了,他居然对着顾天灯发呆?
不敢想象!
他一定是饿晕了头,等会要多吃点饭。
等大伙都坐上桌,清欢终于可以开吃了。
夹一筷子土豆丝,酸辣可口,很是开胃,再夹一筷子麻婆豆腐,入口软嫩,麻辣鲜香,忍不住多夹了几筷子。
另外还有鱼香肉丝,酸菜鱼,紫菜蛋花汤,虽然都是普通家常菜,可这味道堪比酒楼大厨的手艺,美味极了。
清欢在天衍宗是出了名的嘴刁,厨房老师傅做的饭菜每年都要被他嫌弃百八十次,今天可算是找到合他口味的了。
终于心满意足放下碗筷。
忽然手上一顿,天哪,他居然吃了两大碗米饭!
正所谓吃人嘴短,清欢决定以后对这个师姐说话语气得好一些了,但是想让他叫她师姐……还是差点,得再观察观察。
此时的顾天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还在审核中。
下午,三人简单打听一番,找到了村东头王寡妇家。
那是一座篱笆围成的小院,院子很整洁,不过细看又觉得怪怪的。
太整洁太空旷了,以至于少了些人气儿。
“没人么?”
清欢看里面的门是关着的,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正犹豫要不要大声问一句时,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
门口出现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六岁左右,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三人,动也不动,不似村里其他孩子那般活泼。
顾天灯却心里一紧,这孩子……眼睛里黑色部分占的太多了吧。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佩剑。
嗯?怎么回事?她的剑好像有人动过?
由于这把剑寒气太重,平时她都拿布包裹几层,偶尔拆了擦拭一番,又立刻裹回去。
次数一多,裹得松紧程度自己都熟悉了,可现在摸着手感不太对啊。
转头看了看,没有问题,想来是哪个村民好奇拆开看了看吧。
顾天灯没把这事放心上,继续观察那古怪小女孩。
此时,顾天灯深身后的江临川,视线从小女孩转移到了顾天灯,最终落到那把剑上,静静看着,一言不发。
清欢冷不丁地来了句:“这小孩已经死很久了。”
顾天灯忽地朝他看来,一脸不可思议。
“我说真的,至少死一个月了。”
“那为何还能看起来跟正常人一样?”
“这得离近了看,远了确定不了。”
顾天灯正想直接进院,却见那门后伸出一只苍白的手,将小女孩拉了回去,随后门又“吱呀”一声关上了。
那是谁?是她母亲?
脸都没看见,真是奇怪的母女。
最终,三人还是无功而返。
太阳慢慢地沉进山谷,只留下些落日余晖,散落在山村空旷的小路上。
村民们又是早早关门,不再外出了。
但也总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心开出一些门缝,时不时往外瞄一眼。
等到最后一缕阳光散去,月亮悄悄爬上树梢,原本寂静的街道上,仔细听去,竟有了一个轻轻的脚步声。
尽管这人已经害怕地浑身发抖,但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瞪大眼睛透过门缝望去。
一双朴素的绣花鞋出现在视野,来人脚步款款,身姿婀娜,再往上看去,是一张微微发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