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翊坤宫中。
容澜与苏玥的第二次交手,又一次落了下风。
苏瑶得知关键时候冯瑶挺身而出,替苏玥扛下了一切,真是恨不得掐死曾经那个心慈手软的自己。
“当初在冷宫就应该直接杀了她的......我以为这人只是个小角色,没想到现在成了苏玥最大的助力!”
苏瑶衣袖下双拳紧握,直到尖利指甲刺入掌心:“皇上被冯瑶逼得说出了替你找个好人家这种话,恐怕真的会付诸行动,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容澜脑子也很乱。
当初进宫,本想着自己的婶母是太后,想爬上皇帝的床岂不是轻轻松松?
现在一看,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婶母,澜儿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容澜看向太后。
“既然你媚眼抛给了瞎子,那哀家只能逼皇帝一把了。澜儿,你准备一下,接下来几日,恐怕要让你受点苦了。”
“另外,苏瀚文之事已经审得差不多了,哀家已经尽量帮他脱罪,性命和家产尚能保住,只是以后恐怕不能在入朝为官了。不过这也有好处。”
“如此以来,苏瀚文便可腾出手来,替哀家对付苏家庶出一脉,拿捏苏玥的软肋。”
太后看向苏瑶:“给你几天时间,好好想想该怎么样才能用那三个人,让苏玥服软。”
苏瑶应下:“太后放心,我定能想出钳制苏玥之法!”
......
第二日一早,苏玥收到冯瑶传来的消息。
薛泽已经原谅了两人,昨晚之事,两人虽然吃了个暗亏,却逼得薛泽说出要给容澜找个良人这种话,也不算亏。
“只希望容澜能就此收手,希望皇上能尽快给她赐婚......”
苏瀚文被从狱中放出来的消息,苏玥也听说了。
若她猜得不错,苏瑶与太后结盟,那么太后定然会尽力保住苏瀚文的性命。
苏瀚文如今身无官职,苏玥一直以来的某个想法,终于可以开始实施了。
“春宁,你给娘去封信,让大哥二哥准备一下,我要替娘平反,揭露苏瀚文当年强抢民女之罪。”
春宁一惊,“您这是为何?”
“因为我要带着娘和哥哥们彻底脱离苏家,自立门户!”
她的哥哥有惊世之才,只等一个月后秋闱大展身手,怎么能容忍有一个因为贪墨问题,被迫下野的爹呢?
投生成为苏家人这是苏玥无法改变的事实,但她可以亲手洗去这个污点,另立门户,让娘亲和哥哥们堂堂正正做人!
却说这两方人马,如同心有灵犀一般,都将下一步的重点放在了苏家人身上,而容澜也没有轻易消停。
这日,苏玥陪着薛泽逛御花园之时,太后宫里的小太监匆匆而来,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皇上,容小姐不大好了,太后请您移驾翊坤宫,去见容小姐最后一面。”
薛泽听到这个消息,满目愕然:“朕不过六七日不见她,怎么就说是最后一面了?她染了重病?太医可有看过?”
太监支支吾吾不肯说,只道:“太后说家丑不可外扬,请您移步翊坤宫就知道了!”
苏玥这几日没得到容澜的消息,还以为她偃旗息鼓了,现在看来,她是低估了容澜留在后宫给薛泽这个表哥当嫔妃的决心。
苏玥说害怕是那天晚上惹了容澜不高兴,才出了事,一定要跟着去看看。
到底有儿时之宜,薛泽此时焦心不已,只想快些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便让苏玥跟着了。
等到了翊坤宫,看到了荣澜的面儿,别说是薛泽,就是苏玥,也吃惊不小。
活脱脱的一美人儿,正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瞧着快不行了。
难得的是,容澜生得极美,就算是现在奄奄一息,也不难看,反而多了几分病弱美人的味道,看得人心疼不已。
“表妹这是怎么了?”
容澜看到薛泽来了,眼角溢出一点眼泪,默默转过头去。
太后叹了口气:“自那晚从露华宫回来,已经六七日滴水未尽了。”
“为何?”薛泽不解。
太后张了张口,才道出了原因:“还不是你说要给澜儿找个良配闹的!”
“她被家中父兄逼着嫁给个纨绔,她心中不愿,在父兄面前夸下海口,说这辈子一定要嫁给这世间最厉害的男人。”
“儿啊,澜儿从小就喜欢你,母后不信你看不出来。”
“如今你要把她嫁给别人,她一时想不开,就绝食了好几天。”
“而且,宫中下人都以为她进宫是给你做嫔妃的,结果你......澜儿觉得自己先是遇人不淑,又被你厌弃,没脸活下去了。”
苏玥望着不愿开口,一脸心灰意冷的容澜,心道这婶侄俩还真是对自己下得去狠心。
这是以死相逼啊!
薛泽与容澜有亲缘关系,又是儿时玩伴,薛泽若是真的眼睁睁看着她死了,改日就会有人说容小姐是在皇宫里被人生生逼死的!
薛泽如此重名誉的一个帝王,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苏玥看向薛泽,果然见他面露心疼,眼底有松动之相。
太后又在此时加了一道筹码:“哀家是觉得,澜儿仰慕你多年,这份心实在叫人不忍,而且......”
“皇帝宠信了新来的玥贵嫔,便有了麟儿,说不定,问题确实是出在后宫女人身上呢?后宫已经许久不进新人了,说不定多个新人,还能添丁进口。”
“何况......皇帝真能忍心看着澜儿就此香消玉殒?”
苏玥知道,太后此番话一出,荣澜留在后宫,恐怕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但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容澜以死相逼,自以为能逼迫薛泽松口,殊不知这是她的筹码,也是她的破绽。
做皇帝的女人,可是要受很多委屈的,薛泽不可能永远围着这位容小姐转。
“太后,臣妾瞧着,容小姐是钻了死胡同了,您是她的婶母,最是疼她,应当明白,小辈如此执着于一人,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今日容小姐能因为皇上要将她许配良人,就想不开要寻死,后宫女人那么多,他日皇上宠幸他人,容小姐再走了死胡同,可如何是好?”
“长辈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若是太后您的亲生孩子也如此为一人要死要活,您恐怕不是想着撮合,而是要想办法让她远着些吧。”
苏玥此言,既是反驳太后,也是在提醒薛泽。
这么点小事,容澜便以死相逼,将来收入后宫,整日拈酸吃醋,还不得天天闹着要上吊?
她身份又特殊,薛泽还不能轻易责罚,这哪是多了个女人,这是招来了个祖宗!
苏玥话落,两方都看向薛泽。
她们都在等薛泽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