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警局。
江珩并没有选择把瓦岚带去警局,而是让郝悠悠把她安顿在了酒店里,然后自己回警局。
他一脚踹开警局局长的办公室门,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局长当时刚端起咖啡杯,被这声音吓得手一抖,刚要发脾气,见是江珩,这才作罢。
“为什么不现场抢救?”江珩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声音压得很低,隐忍着怒气,“我的人说阿伦当时还有呼吸!”
局长慢条斯理地擦着文件上的咖啡渍:“江警官,法医鉴定是当场死亡,你的线人看错了。”
他抬头,眼神平静得可怕,“案子已经结了,你要求的协助我们也给了。”
江珩盯着局长的眼睛看了三秒,转身就走。他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回到酒店,瓦岚蜷缩在沙发上,郝悠悠给她倒了杯热牛奶。
见江珩回来,郝悠悠立刻迎上来:“怎么样?”
“没戏。”江珩摇摇头,走到瓦岚面前蹲下,“瓦岚,我需要你再仔细回忆一下,那个戴金链子的男人,还有什么特征吗?”
瓦岚咬着吸管,怯生生地说:“他...他说话声音很粗,总爱摸自己的金链子。”
江珩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老陈,帮我联系总部最好的测写师,现在就要。”
三小时后,一张素描画像摆在瓦岚面前,画上的男人方脸厚唇,眼神凶狠。
瓦岚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往后缩:“就是他。”
江珩盯着画像,眉头蹙得极深,这个画像上的男人和之前被传唤的查猜一模一样,或者说,就是查猜。
片刻,他看着瓦岚,突然问:“你听说过塔纳先生吗?”
瓦岚摇摇头,又犹豫了一下:“但是,我好像听过塔纳小姐。”
江珩和郝悠悠同时直起身子。
“什么时候?在哪里?”江珩尽量控制住语速。
“去年跟哥哥去送啤酒,有个大叔说塔纳小姐等得不耐烦了,哥哥当时很害怕,拉着我赶紧走了。”
江珩猛地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步,纳塔先生、纳塔夫人、纳塔小姐…
郝悠悠瞪大眼睛:“江队,难道…..”
江珩面色凝重地点头:“没错,这一定不是人名,而是姓氏,我们可能撞上了一个家族式犯罪集团,现在整理所有证据,申请总部协查。瓦岚的证词、阿伦的尸检报告、还有这张画像,全部打包发过去。”
郝悠悠飞快敲起键盘:“需要加急吗?”
“特急。”江珩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我怀疑这个塔纳家族,就是整条人口贩卖线的幕后黑手。”
这时,瓦岚小声哭了起来:“江警官,我哥哥真的回不来了吗?”
江珩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会让害你哥哥的人付出代价。”
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钉进木头里的钉子,“我保证。”
郝悠悠随之合上电脑:“邮件已发送,总部回复明天一早派专案组过来。”
江珩点点头,拿起画像又看了一遍。画上的查猜咧着嘴,像是在嘲笑他们。
他把画像折好塞进文件夹,心里默默记下这个表情,上次让这个畜生跑了,迟早要亲手给这家伙戴上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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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罗伦萨,半山别墅。
江甯坐在沙发上,怀里还有个抱枕,看着自己终于恢复灵活的手指,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虽然每天被霍弋拎去做理疗痛得要命,但效果确实好,连医生都说恢复得比预期快。
“又在傻笑什么?”霍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抬头,看见他站在玄关那脱外套,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带着惯常的讥讽表情。
“我明天就能去奥地利了。”江甯忍不住炫耀似的活动手指给他看,“你看,一点都不疼了。”
霍弋走过来,一把抓住江甯的手腕检查:“延迟四天,比赛前就剩两天适应时间,你还挺得意?”
“反正能赶上就行。”她小声嘀咕,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我跟你一起去。”霍弋又说。
“啊?”
江甯瞪大眼睛,“你这么闲吗?”昨天她还听见他过几天要去特拉维夫呢。
霍弋眯起眼睛,嘴上依旧毒舌:“没良心的小东西,这几天谁给你换衣服梳头发的,前几天哭得泪汪汪都忘记了?”
她脸一热:“又不是我逼你的,明明有保姆啊。”
“说的什么,大点声。”他危险地凑近。
江甯鼓起勇气瞪回去:“那你帮我换衣服的时候不也、不也吃我豆腐吗,还有你梳头扯得我快痛死了!”
霍弋愣了一下,霎时笑出声。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男人一把捞起来放在腿上,手指精准地找到她腰侧的痒痒肉:“手好了就飘了啊。”
“啊!别挠我啊,哈哈…”江甯痒得笑出来,扭着想躲,情急之下,抓住他的胳膊就咬。
霍弋没躲,任由她咬,还空出另只手晃了晃她的脑袋,笑着说:“牙口不错,看来手确实好了,胆子也肥了。”
闻言,江甯松开口,看着他冷白皮肤上清晰的牙印,莫名有点心虚。
霍弋却在这时托着她的屁股站起来,像抱小孩似的往楼上走:“现在去衣帽间把你要带的衣服标好,下午让管家收拾。”
“放我下来。”这姿势太尴尬啦,江甯踢着腿抗议。
他充耳不闻,还恶劣地颠了颠:“再闹就把你扔下去。”
江甯知道他是故意吓她,但还是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霍弋最近越来越奇怪了,明明以前凶巴巴的,现在却连她咬他都不生气。
霍弋人高腿长,没走几步就到了她的衣帽间,落地镜映出他们滑稽的样子。
他像个高大的人形挂件,而江甯像只炸毛的兔子挂在他身上。
江甯脸红得不行,忍不住偷偷侧头,瞄了眼镜子里他的表情,发现他嘴角含着笑。
“看什么看?把你的衣服挪回主卧衣帽间。”把人放在穿衣凳上,他收回笑脸,又臭着脸说。
“不要,我喜欢这里,宽敞,我的衣服、演出服、乐谱、首饰刚好放得下。”
霍弋一时没说话,盯着她看了几秒。江甯以为他又要发狗脾气了,没想到只是伸手揉了揉她发顶,动作比扯头发温柔多了。
江甯还纳闷这人怎么突然转性了,就听见他冷笑:“随你,反正比赛回来我就把这两间打通。”
“……”江甯拿起小公仔砸他,又被他轻松接住。
窗外晚霞已经染红了半边天,明天这个时候,他们就在维也纳了。她低头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手指,霎时来了点期待。
这次她一定要弹到评委站起来鼓掌,气死这个天天骂自己小废物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