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这边,裴湛趴在床上,再次疼得浑身抽搐。身边的三大宫侍几人都扶着腰,身后皆异样的鼓起,一瘸一拐地忙着照顾他,气氛低沉。
松竹的尸身他们没抢过,并且还挨了板子,几人身上都皮开肉绽,可裴湛伤的更重。皮肉翻滚,每天还要被药酒折磨,一天四次的药酒让他痛不欲生,也分不出心思去想松竹了,但每每忆起那一幕都痛彻心扉。
“主子,喝点粥吧,不吃怎么熬得过去?”
裴湛摇摇头。
“都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几人劝说无果,只好扶着腰一瘸一拐的离开。
姜澜隔着屏幕看一眼他们那边的惨状。嗯,大概还有半个月才能开下一个任务。
谢华锦已经被送进国子监了,姜澜让女学里面跟其他学生学一样的课程时有了新的阻碍。
太傅一党依然给女学里面教女四书,姜澜直接派了祝晓彤过去,但依然从女四书开始,等她们全部都记完后,问了她们对女四书的看法,每个人看法不同。祝晓彤又教了她们一些反pua的道理,之后当着她们的面烧了那些女四书,又给她们发了《内训》、《男戒》、《列男传》、《男论语》、《君范捷录》、《素经》、《通史》、《通鉴》等一系列书籍,但除了《通史》跟《通鉴》,其他一律不准往回带,都放书桌肚子里面在学院看。
一开始整个班,包括谢华锦在内都不懂什么意思,后面翻开《内训》后越看越觉上头,她们似乎瞬间get到了帝王是什么意思,眼睛里面都泛着光。几乎所有人都默契的只带了《通史》跟《通鉴》两本书回去。
祝晓彤轻笑一声,野心是个好东西啊!
——
温珏被传令侍寝,此刻他正经历着于他而言惨无人道洗刷,身后的戒尺抽出来的檩子被洗得软了下去。
洗完后也经历了裴湛的屈辱清理,不像之前谢庭玉那样,直接完美复制了裴湛的待遇,甚至还羞辱性的让他自己迈开腿,温珏被羞辱的全身发抖,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怎样。
如今已经是仲冬时节,宫侍们依然把他裹在红绸里抬了出来。等到了凤栖殿的时候,他已经被冻得嘴唇发紫,瑟瑟发抖。
殿内的碳火姜澜早就让人熄了,姜澜直接依然睡在床的另一头,等着对方自己过来。
温珏意识到她的目的之后死咬嘴唇,死活不动,缩在红绸里继续躬着。
姜澜半夜醒来见他还保持一个姿势缩在那,一怒之下挥手让人把他抬回去。
宫侍们见温珏还缩在红绸里,顿时一阵无语加鄙夷。
都进宫了,还装什么纯情烈夫!惹了陛下生气,害得他们都跟着挨骂!
几人极为识眼色的把他抬了出去,动作粗鲁,还没出门红绸就掉了一半,肩膀跟大腿都露了出来。温珏下意识的动了一下想去用手抓住,啪的一下屁股上挨了一掌,在空旷的大殿门口显得异常响亮,羞得他嘴唇都不紫了。
等快到章华殿的时候,温珏身上的红绸只能堪堪遮住大腿跟胸部,被扔回章华殿的时候,传旨的纪长侍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辰元申午年仲冬月五日,奉天运,凰帝,诏曰:
朕闻天道循环,人事更迭,自古帝王治国有道,必以德行为先,内修家法,外抚万民;今有后宫侍君温氏,昔因章华越卓,入选掖庭,位列君侍,欲承雨露;然则其性不端,行有失德,不敬天子,不承帝恩,朕心甚痛;朕念及天凰法制,不可轻违;即日起将侍君温氏,重杖四十,贬为屏侍,罚俸半年,徙居景仁殿偏殿,蹲规学矩,以示惩戒;朕亦知,刑赏之道,在于明理服人;故望后宫诸侍君以此为鉴,各守夫道,勤勉修身,共襄凰室之盛。
钦哉!”
温珏还没有穿好衣服,就被迫从里间拽了出来跪地接旨,身上只着单薄亵衣。
“温侍屏,接旨吧!”
温珏抖着冻得发紫的身体,颤巍巍的接过圣旨,纪长侍等他把圣旨交给小宫侍后,大手一挥,让人把他压了出去,连套个外套的机会都没给他。
少年单薄的身体被押到刑凳上,宽大的黑漆木杖重重地落在少年身上,几乎覆盖整个臀部。只几下,少年原本纤瘦平扁的身后渐渐凸起,印出一道道血痕。
温珏好像没有谢庭玉包袱重,吸了几口凉气后就渐渐从闷吭变成了咽呜,最后变成隐忍的惨叫。
四十下过后,整个臀腿一片狼藉,温珏已经叫不出来。好在他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也大概猜到了他为什么会挨打。昏迷前取下了身上唯一值钱的金锁,让宫侍帮他给温太傅送消息。
温太傅收到消息后直接气病了,直呼“黄毛女娃,欺人太甚!”
温资意安抚半天才让他平静下来。
“父亲,长兄在宫里举步艰难,如今又得罪了女帝,只怕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要不,咱们还是就此打住。左右国子监里面那一批贵女们也学不出什么来”
温太傅点点头,想到温珏的处境不由得一阵心疼。
到底是精心培育的嫡子,结果却被强行收进宫中。
如今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便如此折辱他儿!
果然是妇道女子,目光就是如此浅薄!只会玩些阴司肮脏的下作手段!
“瑶瑶最近怎么样了?”
温瑶,太傅嫡女。如今也在国子监上学。
“听瑶瑶说她们现下学的也是《女论语》,后面的新书也不过是发了些《通鉴》,《通史》而已。
总得来说学的也不怎么样,瑶瑶那本通史都翻了三天了还没背完两段。儿子问了她几个问题,她也茫然不知。
是真的不会。”
温太傅这才脸色稍霁,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就说,女子生性愚笨,如何能看得懂朝堂之事?
上来就教史学,到时候那些生涩难晦的东西让那些贵女们学不进去闹出笑话,看她们怎么收场!
西厢那边的一座院落里,女子身姿挺拔,举止优雅的将那一打完全释义好的关于《通鉴》的注解一张一张的放入火盆,又用作画的勾线笔轻微的在崭新的书里面点了一下。
等完全点完之后,她才把书放置书桌,然后收敛了身上所有的气息,变得温顺可人之后才打开窗户,命人进来点上熏香。
“小姐,老爷今日下朝后发了好大脾气。”
“嗯,可有打听出来因为什么?”
“听二公子身边的石峰说,好像是因为下朝后见了一个小宫侍,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就变了脸色,回来之后还发了好大一通火气。”
温瑶略一思索便知道了大概,无非是兄长那边出了什么事情。至于什么事,等她上学后应该就清楚了。
“妹妹可在?”
温瑶愣了一瞬,瞬间娇俏可人。
“兄长进来吧!”
温资意微笑着走了进来,看到桌案上的颜料更是笑容可掬。
“妹妹怎生又在画画?可是《通鉴》看完了?”
“兄长可莫要再打趣我了,那些个字我哪看得明白,如今也才小背了几段,却也还不知其中深意。”
温瑶一脸无奈,语气中还隐隐能听出一丝抱怨。
“妹妹可要抓紧了,女帝大善,让汝等娇娥们也能学史通经,是我们凰朝之幸,亦是汝等之幸,妹妹可要好好学。”
温瑶极不情愿的点点头。
“兄长今天寻我可是有事?”
温资意摇摇头。
“无甚大事,只是想着如今你也步入学赋之际,屋里定是缺少书籍,便让人将大哥那边的书挑了一些过来,总归日后是能用得上的。”
拿她自己大哥的书来给她送殷勤?
温瑶嘴角微抽,然后表现出一脸的生无可恋,看得温资意一脸好笑,心中却暗自鄙夷。
果然是女子,目光短浅!陛下即便是给她们铺好了道路,她们也嫌弃走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