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把奶奶背回了家,随后给她煮了些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对她这么意外的好,但我不会问。
晚上,我给奶奶盖好被子,随后到父母的面前,给二人重重磕了三个头。
目前看起来什么都好,但我明白,还有问题,就是奶奶醒了,父母会让奶奶住在这里吗?其实奶奶和我一起睡我也没关系,但是父母会答应吗?我没脸再去麻烦对方,但为了奶奶,我还是问出了口。
父母看着我唯唯诺诺的靠近,就只是问这种话,也是又好气又好笑。
\"总共就两间房,当然是和你一起睡,不然和我们吗,三个人挤在一起?\"
\"不过你倒是挺懂得感恩,心里会记着事情,还特意问我们这个。\"
我长出一口气,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不过立马意识到不对劲。
\"两间房?那当时门口的爷爷呢?他们住哪里?\"
\"记忆力也不错呀,今年应该已经五岁了吧?他们啊,睡厨房或者库房,我们说的两间房可不包括厨房和库房。\"
\"噢噢,这样啊,五岁?那是什么?\"
\"岁,就是你年纪的大小,也就是你来到这个世界多久了,这个概念就是我们城主提出来的,1年是73个日夜,每17个日夜,便会出现1天,作为霍烟央日,可以放松,而每289个日夜霍烟央会亲自进行一次小孩处理前的质量检测。\"
\"他是怎么知道1年是73个日夜的呢?\"
\"那我们就不知道了,这个城主,嗯...非常独特,是个疯子,却也是个天才,可能天才就能知道1年73个日夜吧。至于为什么说是疯子嘛....\"
\"老柳,人家这么小,你可别什么都说了。\"
\"算了,她迟早要知道的,还是提前知道的好,不然到时候才知道就是无可挽回的灾难了。
而且我看柳燕轻很聪明呀,肯定能理解这些东西的,对不对?\"
我点点头,对这个地方很感兴趣。
\"我们的城主叫霍烟央,这个人就是个疯子,偏偏又非常有实力,统治着这座城。
这座城叫翻天地,里面的人想出去就得让城主放你出去,不然城门口的两个石巨人就能揍扁你,但是城主规定,只有死才能出去,也就是永远不可能出去。
在这座城里,孩子就是交换物资的资源,只有交出孩子,才可以换取物资,每家每户都有计数的仪器,所以很明确知道城里每家每户的情况。
生一个孩子需要十八个日夜,一个小孩就是一点分数,可以换半斤粗米,或者一包稻谷种子,或者一斤肉。
很不可思议吧,可以换肉,但是没有蔬菜可以直接换,换的肉比米还多。
说他是疯子,就是因为他一直在督促我们生孩子,然后再去杀死孩子,我们无法理解,但也无法改变,只能适应,不然便是死亡。
说他是天才,是因为发明是真的厉害,像之前说的石头人,还有你奶奶的那床被子,便是城主用瑰丽花为材料发明的,类似的发明在城里很多。
对说到城,你得记住,这城里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咱们这种充其量就是个九等,可别太过嚣张,这个分的方式其实也简单,就是生孩子够多就行。\"
\"啊?怪不得我没见到孩子啊?\"
\"是啊,其实我们最开始是有过一个女儿的,但是来这里的人,又怎么可能没有舍弃子女的呢?
我与你母亲的相遇其实也是巧妙,我们俩都是那种被这里的宣传欺骗的人。
说是这里不受世俗偏见,什么样的恋爱都能在这里生存,也不受世俗约束,爱情只要你情我愿便是。
听起来头头是道,实际上却狗屁不通,但当我们俩想出去时为时已晚,那个时候我们俩在城门口相遇,我们很快就明白彼此的处境相似,比起和他人相处,和这种境遇相同的人相处还是更能接受的。
但很快,我们也面临了难题,那就是吃饭的问题,这里的货币可是独家的,我们根本没法用自己地方的货币去换到食物。
我们怎么办呢?我们不知道,眼前只有一条路,我们并不是不知道怎么办,只是需要点时间...需要点时间去适应...
我们终于去进行了早就该进行的\"堕落仪式\",有了孩子,便可以以孩子为筹码进行贷款,我们最终还是活了下来。
而那个孩子,其实我们连名字都没有给她取,其实她的一生只有十三分钟,那是从这到处理小孩的场所需要花费的时间。
她刚出生时哭个不停,后面哭累了就睡着了,却没想到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本就是进入这里的人都需要经历的事情,但踏出这一步太过艰难,我们亲手害死了我们的女儿.....
如果我把这个故事告诉镇上的人们,他们也许会嘲笑我的懦弱,需要被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折磨那么久。
他们也许会告诉我,再多经历几次就习惯了,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我们始终跨不过去,心里的那道坎。
后来,我们想到了一个好方法,我们不生,但是有的是人生,我们完全可以偷,我们也确实是这样做的,抢夺他人生下的小孩,又或者去勾引那些负责代送小孩的伙计,趁机偷走小孩......这些用下体思考的生物,就算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直到后来,我被镇长发现,却没有杀我,反而把我招安,负责处理小孩以及一些抢夺小孩之类的事情。
世界真的很魔幻,不论是这个地方,还是在这个地方发生的事情,无论什么,都非常魔幻......\"
父母在那一天晚上告诉了我很多事情,但似乎只是想倾诉,他们一个劲的在说,我则负责听着。
也许在这样的地方待久了,确实是容易疯狂到对一个小孩说那么多吧。
有很多内容我也不太懂,可能是我不够聪明,但我会点头,以前听奶奶讲故事时也是如此,点头,总是对的。
终于,父母好像说累了。
柳如絮看着我,像是突然惊醒一样,摇了摇头,说:
\"瞧瞧,我怎么会和你说这些呢?听不懂吧?现在不懂也没关系,时间还长,你该去睡觉了。\"
那天晚上,我是和父母一起睡的,三个人挤在一张小床上,拥挤,我像是被两片肉挤在中间。
如果要问感觉,其实没有那么难受,床很挤,但父母似乎都给我留了足够的空间。
我想父母平时都是抱在一起睡觉的,不过有我的加入,就变成了两个人都抱着我,像是两个人用双手给我织了张网,我便在网上安然入睡。
入睡前,爸爸告诉我,外面在下雨,是一场难得的春雨,地里的庄稼终于有水喝了,可这场雨太大了,庄稼喝不下去这么多水的......
妈妈则告诉我,这场雨过后,估计又要死很多人,父母说的很平静,我听的也很平静,有点像平凡家庭聊家长里短的事情。
生命,就像地里的庄稼。而我,便是运气好点的庄稼。
这晚,外面的雨下个不停,敲打在窗户上,我却没感觉那么冷,这种感觉很舒服,很让人依赖,但我无法具体形容出来,可能就只能说是温馨。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这种旋律,可以持续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