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洛斯拿着手术刀,在越的鱼尾上这里敲敲,那里敲敲。
和之前一样,鳞片坚硬防御力高。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多亏了常乐提供的血液,给自己提供了办法。
没有鳞片覆盖的地方,人鱼与人类并没有什么差别。
之前是根本没有机会接近,现在,这不是就在这里无法动弹,任由自己处置了。
厄洛斯加大药剂输入,等到药瓶里的液体减少了大半以后,他小心地将手放在了鱼尾上。
鳞片不再坚硬,触手是温凉且软滑的手感,和普通鱼的触感变得一模一样。
厄洛斯手激动地开始颤抖。
“终于,终于成功了!”
声线都透露出溢满的激动,手上的动作却快速利落,三两下,鱼尾上的鳞片就被剥落了许多。
厄洛斯将剥下的鳞片交给切尔,将它与之前常乐提交给他的鳞片去做对比。
厄洛斯继续动作,在失去鳞片,暴露出皮肉的那块位置,继续深挖。
很快,一块块带血的肉就被挖了出来,放在了一旁的空盘上。
厄洛斯转向没有鳞片覆盖的部分,在那里也同样切了一块大小一致的血肉,放在了另一边。
厄洛斯让切尔操纵摄像机对准两处伤口,目的为了观察他们的愈合情况。
厄洛斯在越身体的各处都下了刀。
指甲整根拔出,皮一片片的刮下,耳鳍削下完整的一片,蹼爪也被切下。
越在厄洛斯的眼中,就是一条普通的鱼,切割他不会让厄洛斯心中起一丝波澜,眼里只有欲望满载。
厄洛斯的药并没有让越失去意识,相反,越十分清醒,能够清楚感受到自己身上的一部分被分离。
他咬紧牙关,不希望从嘴里漏出一点点痛苦的声音。
尖齿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血沿着嘴角流过脸颊。
厄洛斯在越的身上不断下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
他扫视越的身体各处,确认着还有没有想要实验的部位,看见了越脸上的血痕。
“哦,还漏了这个。”
厄洛斯拿过开口器,撑开了越的嘴,露出了里面的尖牙。
从一旁拿过牙钳,拔了一颗出来放在一边,也不拿走开口器,就这么放着,想记录下人鱼是否能够对牙齿进行再生。
厄洛斯确定没有遗漏的部分,又再确认了一遍摄像的正常运作,就离开了手术台的位置。
他走到仪器前,开始化验分析刚刚得到的人鱼实验材料。
越被放置在手术台上,无人看管。
厄洛斯相信自己下的药,可以让越在二十四小时内都没有反抗能力,也就没有必要特地去看着他。
越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疼痛已经让他失去感知能力,他并没有那么怕疼,他庆幸常乐并没有醒过来,看见自己这样狼狈的一幕。
越还在安慰自己,再忍一忍,只要还活着,只要撑过了今天,他一定可以,一定可以带常乐逃离这里,让这些人类付出代价!
越合不上嘴,只能露着牙齿大口喘气,绝对不能失去意识,一定得保持清醒,他要看着常乐,看着他,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他这么好,是自己一时鬼迷心窍,让他陷入了这样的境地,他从来都没有责怪过自己,他每天都在和自己谋划着如何离开,总是在自己痛苦时候安慰自己。
他这么好,怎么忍心看着他受伤害。
越即使受到厄洛斯一刀又一刀的切割,心中也只有愤怒和恶心。
可是越一想到常乐,一想到自己的乐乐,眼泪就控制不住盈满了眼眶。
是他错了,他不应该把他拖下水,在这个他都无法自保的地方,只是因为自己的私欲,让他受到这样的伤害。
是他害得他现在躺在手术台上,面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伤害。
这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应该在天光正好的早晨或是下午,来到了碧蓝的海边,在那里,与自己相遇。
而不是在刷白的空间,昏暗的水池,发生了他们的第一次。
越的脑袋又开始疼了,他总觉得现在的场景并不正确,好像与自己想要的结局出现了差异,一切都被看不见的手,推回了原本的轨道。
越忍耐着,渐渐地疼痛也开始远去,他变得有些麻木了。
越睁眼看着头顶刺眼的灯光,流出的泪水早已干涸,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越听见旁边响起了不属于他的声音。
是常乐要醒了。
越用尽全力看向常乐的方向,用希望的目光盼着他醒来。
越顿住,不对,不可以醒过来,不要醒过来,不对不对不对!
这样的自己不应该被他看见,太丑陋,太恶心了。
在此之前,他的鳞片几乎都变成漂亮的湛蓝色,像晴朗的天空,像碧蓝的大海,鳞片被光线照射会发出奇异的光泽,常乐每天都会夸自己变好看了。
可是现在,三三两两的鳞片散落在手术台边,失去了鳞片的覆盖,血肉暴露在空气中,狰狞的伤口还在缓缓向外渗血。
这已经是得益于人鱼异于人类强健的体质,才能在短时间内,不靠任何外力得以止住不断涌出的血液。
现在的越像是被人拆碎的玩具,身体各处都是残缺。
越的皮肤开始干裂,失血让他更加需要水。
现在的他,在他自己看来都已经无法辨认,更何况让常乐看见这副模样。
他的眼泪又流出来了。
他看见常乐睁开了眼睛,他看见厄洛斯走向了他,他感觉自己好像在怒吼,想要厄洛斯离常乐远一些。
可是实际上,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开口器还扣在越的嘴上,喉咙里装满了拔牙时流出的血,还好现在他是人鱼形态,不然血液说不定会流进气管,令他窒息。
常乐只觉得浑身无力,连眼皮都变得格外的沉重。
他费了好些力气才睁开了双眼,被头顶的灯光晃了眼,闭合好几次才勉强睁开了双眼。
常乐想要动一动脑袋,但是他只感觉到了无力。
他隐约听见旁边传来了一点点声音,但是又没有力气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