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澄自然地走近谢淮,撩了撩他有些遮眉的额发,给他顺到背后去,露出紧窄光洁的额头。
她这种无比自然纯熟的亲昵动作不管多少次了,都还是让谢淮很受用,心脏怦怦跳动的频率都在加快。
“你这头发早该剪短一些了,这都过眉这么多了,不会扎眼睛么?”她呢喃出声。
谢小羊听了姜澄的话也把自己的小身子往后仰了仰,绷着小脸在心里对谢淮的头发进行评估。
谢淮平时根本不讲究收拾自己,给谢小羊收拾得比他自己不知道上心多少倍!
头发也就是想起来了才会去剪,衣服破了缝缝还能穿。他这样对自己是因为他心里确实不在乎这些。
但他从来不这样对谢漾,因为谢漾是他的小孩,他要养他,就不能只是给口饭把他养活,谢淮要的是把他养好,干净体面的,自己以前没有的他想尽办法也会给他。
谢淮顺着姜澄的手臂而上抓住她的手腕,轻声说好。
这时候哪里还有什么不好的?!
谢小羊看他妈妈要带他爸爸去剪头发了,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小着急。
他抓着自己一缕头发平拉着,眼眸水光润动,“妈妈,我要剪头发了嘛?”
谢淮顺着他询问的声音看去,谢小羊的头发是一来花城姜澄就带他去剪过的,这不长不短的一个多月,他的头发也长了一点,不过这会都是乖顺贴着他圆润脑袋的。
谢淮上手撸了一把谢小羊的头发,他饱满白皙的额头露出来,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姜澄看得心软软,笑着说,“小羊的头发还不用去剪呢,现在很好看的!”
谢小羊刚听到不能和他爸爸一起去剪头发还有点失落,姜澄一夸他现在的头发好看,他立马就把那点小别扭抛到脑后,笑得开心。
一家三口因为谢小羊都起的很早,耽搁了一些时间出发到外面吃早餐也还是早的。
吃过了早餐,姜澄就带着父子俩来到当初给谢小羊剪头发的店子。
“你想剪什么发型?”剪发的老板问坐下的谢淮。
谢淮回头去问姜澄,“你说。”
老板暧昧打趣的眼神在两人之间盘旋,“这还要听媳妇意见啊?这些小年轻真有意思噢!”
姜澄有些惊讶,他要剪什么怎么还要问自己,她又不懂男人的发型,他平时不是对这些很随便的么?
尽管明明白白彰显他和谢淮关系的谢小羊就被她牵在手边,但是她还是不太适应一旁老板新奇八卦的目光。
对着谢淮匆匆丢下一句,“你自己说了算!”就带着谢小羊出门外等着去了。
谢淮看姜澄都走了,对理发什么的更加没兴趣了。
他漫不经心地说:“随便剪短两下得了!快点的!”
老板笑呵呵地挑起他一撮头发搓了搓,“小哥你这发质很不错啊,我这里有港城新进的药水你要不要用,这个……”
谢淮听他叽里呱啦地推销就烦,不耐烦地打断他,“现在,赶紧的给我剪。”
老板对上镜子里他戾气丛生的眼眸,一阵脚软。
妈呀,刚刚看他连剪个头发都还要问自家媳妇,以为是个好说话的大主顾呢!
这眼神,比刀子都锋利啊!
老板终于回归本职工作,认真开始针对谢淮的五官脸型提出意见,他能在花城做这么久可不是没有实力的。
“小哥我不说假话,你这脸啥造型也不用整,直接剃个寸头一样帅气!”老板豪气冲天地打包票。
谢淮迟疑了一会,不太确定姜澄能不能这样的发型,又会不会喜欢。
老板再加一把火,“小哥你这么没有自信呢?你这脸剃出来的寸头跟街上那些走着的绝对是不一样的!”
谢淮对自己的脸没有什么准确的美丑认知。
小时候不知道多少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又脏又臭的乞丐。
等他大点渐渐感觉身边异性的目光多了些,可他只觉得她们像聒噪的鸭子一样烦人,眼神在他身上都让他极度的不适。
于是他故意说些刺人的话,那些人即刻就会气急败坏地把他的一切都贬低到土里。
谢淮沉默一阵,最后也只是闭上眼说,“你看着来吧。”
正当老板心里暗喜孺子可教也的时候,下一秒谢淮睁开眼,转脸对上他。
阴恻恻笑着威胁道,“剪的不好的话……”谢淮亮了亮拳头。
老板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急忙把心头刚刚升起的因为忽悠成功的轻视压了下去。
谢淮行走江湖的老油条了,他清楚大多数时候反而是拳头硬实在,可以减少很多废话。
剪完了头,老板撤下谢淮身上的围布。
让谢淮对着镜子照了照,“怎么样?还满意吧?”他搓手笑得谄媚。
谢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皱了皱眉,他觉得有点不同了,却又觉得没什么差别。
总归是不会过眉扎眼睛就行,谢淮爽快付了钱出去。
出到门口了也没见那母子俩,谢淮想了想往外走了走,果然在来的路上就看见的卖糖葫芦串那看见姜澄和谢小羊了。
谢淮大步流星地朝她们走去。
姜澄若有所觉,也朝这边看过来。
老实来说,理发的老板确实没有骗谢淮,这就是最适合他的发型了。
他原来的头发本来就浓密,加上长了很容易给人没精神的感觉。
姜澄手里抓着要给小贩的零钱拿在手里僵住了。
她看谢淮这会剃得都能看见青印了,直观显露出来的头型也不是崎岖难看的,而是圆挺饱满的。
优越的五官全部浓烈地展现出来了,眉弓在临近中午的阳光下为眼睑打下一层阴影,鼻子英挺直翘,菲薄的唇微抿着。
谢淮笑了,因为看清了姜澄眼底久久不散的惊艳。
他上前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零钱递给小贩,小贩看明白她们是一起的,连连道谢接过来。
“你男人有这么好看?口水都流出来了,快擦擦!”谢淮凑到姜澄耳边,扬起的尾调像一把钩子。
姜澄把混不吝的他推开,羞恼地别过头去。
她才没流口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