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窗棂外飘着雪,不是北方那种裹挟着冰碴的暴雪,是江南特有的、沾在梅枝上能凝成糖霜似的细雪。
阿楚对着铜镜拨了拨头上歪掉的珠钗,镜面模糊得能映出三个影子。
“这妆发师手艺堪比村口王师傅烫头,”她用指尖戳了戳鬓角硬邦邦的发胶,“硬得能当暗器使。”
晏辰正弯腰研究脚上的云纹锦鞋,闻言忽然直起身,温热的呼吸扫过阿楚颈侧。
“暗器哪有你动人,”他伸手摘掉她发间一片不知何时沾上的雪花,“尤其是这一身粉袄绿裙,活像刚从糖罐里滚出来的元宵。”
阿楚反手拍开他作乱的手,铜镜里映出两人身上簇新的绸缎衣裳,与周遭古色古香的陈设格格不入。
“少贫嘴,”她瞪了他一眼,眼底却漾着笑意,“还记得剧情不?咱们现在可是林府的远房表亲,来给杨继康拜寿的。”
晏辰往暖炉里添了块银丝炭,火星子噼啪跳了两下。
“怎么不记得,”他慢悠悠地说,“待会儿大女儿二女儿就要带着金元宝来炫富,三女儿穷得叮当响,要被老夫人扫地出门。”
阿楚忽然捂住他的嘴,门外传来环佩叮当声,夹杂着丫鬟们细碎的说话声。
“来了来了,”她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的,“重头戏要开场了,咱们得想办法帮三小姐说说情。”
晏辰掰开她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挠了一下,惹得她差点笑出声。
“帮?”他挑眉,“上次在《西厢记》里,你说要帮崔莺莺逃婚,结果把张生锁柴房里了。”
阿楚跺脚,绣鞋踩在青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次不一样,三小姐多可怜,咱们好歹是现代人,得有点人道主义精神。”
两人正拌着嘴,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端着茶盘进来,看见他们便福了福身。
“表少爷表小姐,老夫人请您二位前厅用茶。”
阿楚接过茶盏时故意碰了碰丫鬟的手,温温柔柔地笑:“妹妹芳名?瞧着面生得很。”
小丫鬟脸颊微红,怯生生地回话:“奴婢叫春桃,是上月才进府的。”
“春桃,好名字,”晏辰忽然插话,视线落在她腰间的玉佩上,“这玉成色不错,是主子赏的?”
春桃眼神闪烁了一下,匆匆低下头:“是……是二小姐赏的。”
阿楚与晏辰交换了个眼神,二小姐杨双桃向来吝啬,怎么会赏这么好的玉给一个小丫鬟?
前厅里已经热闹起来,红木八仙桌上摆满了糕点鲜果,十几个衣着光鲜的男女围着主位上的老夫人说笑。
阿楚一眼就认出了坐在老夫人左手边的大女儿杨元春,她头上的金钗足有半斤重,说话时都带着金属碰撞的脆响。
“娘,您瞧我给您带了什么?”杨元春献宝似的捧过一个锦盒,打开时金光差点晃瞎阿楚的眼,“这是赤金镶宝石的福寿镯,您戴上保准百病不侵。”
老夫人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刚要伸手去接,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三女儿杨三春提着个小小的蓝布包袱站在门口,身上的棉袄洗得发白,冻得鼻尖通红。
厅里的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有同情,有鄙夷,更多的是看好戏的神情。
杨元春嗤笑一声,用帕子掩着嘴:“三妹这是从哪儿来?莫不是走错门了?”
阿楚看不过去,刚要上前,就被晏辰拉住了。
他朝她摇了摇头,用口型说:别急。
杨三春咬着唇,将包袱放在桌上,声音带着冻出来的颤抖:“娘,女儿给您拜寿来了,这点心是……是我亲手做的。”
老夫人瞥了眼包袱里的几块粗点心,脸色沉了下来:“我这儿不缺吃的,你还是带回自己家吧。”
“娘!”杨三春眼圈红了,“女儿知道家里穷,拿不出好东西,但这份心意……”
“心意能当饭吃吗?”二女儿杨双桃阴阳怪气地开口,“当初你非要嫁那个穷书生,如今知道苦了?早干嘛去了?”
阿楚再也忍不住,甩开晏辰的手走了过去,拿起一块点心就往嘴里塞。
“嗯,好吃!”她含糊不清地说,“比那些甜得发腻的糕点强多了,三小姐手艺真棒。”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远房表亲敢当众打老夫人的脸。
老夫人气得拍了下桌子:“你是谁家的孩子?怎敢在此放肆!”
阿楚抹了抹嘴,笑嘻嘻地说:“我是您的远房表孙女啊,刚从乡下赶来的,不懂规矩,您别见怪。”
晏辰慢悠悠地跟过来,揽住阿楚的腰,对着老夫人拱手:“祖母息怒,内子性子直,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内子?”杨元春尖叫起来,“你们还没成亲呢!”
晏辰挑眉:“那又如何?反正迟早的事,不如先叫着练练口。”
阿楚在他怀里掐了一把,脸上却笑得更甜:“三小姐,你这点心是用栗子面做的吧?里头还加了桂花?”
杨三春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猜的,”阿楚眨眨眼,“我最喜欢吃这个了,不如你教我做?”
老夫人见他们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气得浑身发抖:“来人啊,把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我赶出去!”
几个家丁摩拳擦掌地围上来,晏辰忽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往桌上一放。
那是个巴掌大的琉璃镜,在烛火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老夫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刚才的怒气消了大半:“这是什么宝贝?”
“这叫西洋镜,”晏辰拿起镜子递过去,“能照出人的影子,比铜镜清楚十倍。”
老夫人接过镜子,看见里面清晰的自己,惊得张大了嘴:“真的!连我眼角的皱纹都看得一清二楚!”
杨元春和杨双桃也凑了过来,眼睛里满是羡慕。
“表少爷,这宝贝哪儿来的?”杨元春搓着手,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晏辰搂住阿楚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这是我特意给祖母寻来的寿礼,至于其他人嘛……”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杨元春和杨双桃着急的样子,才慢悠悠地说:“就得看你们的诚意了。”
杨元春立刻说:“我再加一对玉如意!”
杨双桃也不甘示弱:“我送一套珍珠头面!”
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把琉璃镜紧紧抱在怀里,早就忘了要赶阿楚和晏辰出去的事。
阿楚在晏辰耳边低语:“你这招够损的,把她们当冤大头宰啊。”
晏辰低头在她耳边轻咬了一下,声音暧昧:“为了你,别说宰冤大头,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
阿楚的脸红了,伸手推开他:“没正经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岳父岳母,小婿来迟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面容俊朗,气质儒雅,正是杨三春的丈夫邹应龙。
杨元春看见他,翻了个白眼:“哟,这不是我们的大才子吗?怎么现在才来?是不是又在哪儿抄书换钱了?”
邹应龙神色不变,对着老夫人拱了拱手:“岳母恕罪,路上遇到点事耽搁了。”
老夫人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你能有什么事?无非是穷忙罢了。”
阿楚看不过去,刚要说话,就被晏辰拉住了。
他摇摇头,示意她静观其变。
邹应龙似乎没听到老夫人的嘲讽,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子:“这是小婿给岳母准备的寿礼。”
杨双桃抢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普通的玉簪,连点花纹都没有。
“就这?”她把玉簪扔回盒子里,“邹应龙,你是来寒碜人的吧?”
邹应龙刚要解释,就见老夫人站起身,指着门口:“你们夫妻两个,给我滚出去!我杨家没有你们这样的穷亲戚!”
“娘!”杨三春哭着跪了下来,“求您不要赶我们走,今天是您的寿辰啊!”
“我的寿辰不欢迎你们这种扫把星!”老夫人态度坚决,“来人,把他们拖出去!”
家丁们上前就要动手,阿楚终于忍不住了,挡在邹应龙夫妇面前。
“祖母,您不能这样!”她瞪着老夫人,“您怎么能以贫富论人呢?邹公子是个有才华的人,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老夫人被她气笑了:“你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他要是有出息,还会穷成这样?”
“那可不一定,”晏辰接口道,“当年韩信还受胯下之辱呢,后来不照样成了大将军?”
“韩信是谁?”老夫人一脸茫然。
阿楚扶额,忘了这是古代,人家根本不知道韩信是谁。
邹应龙却眼睛一亮,看着晏辰:“这位兄台说得极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之辱,他日必当百倍奉还。”
杨元春嗤笑:“还百倍奉还?我看你能有什么出息。”
晏辰忽然笑了,走到邹应龙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邹兄,我看好你,不如咱们打个赌?”
邹应龙挑眉:“赌什么?”
“就赌你三年之内,必定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晏辰看着他,眼神认真,“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某些人会不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杨元春大笑:“好啊,我就跟你赌!如果你输了,就给我当三年下人!”
“一言为定,”晏辰伸出手,“击掌为誓。”
杨元春毫不犹豫地跟他击了掌,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老夫人见他们自顾自地赌了起来,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不好发作,毕竟晏辰刚送了她宝贝的琉璃镜。
最终,她还是把邹应龙和杨三春赶了出去,只是态度没那么强硬了。
看着杨三春哭着被邹应龙拉走的背影,阿楚叹了口气:“咱们还是没帮上忙啊。”
晏辰搂住她的腰,轻声说:“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阿楚不解地看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晏辰神秘一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寿宴正式开始,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仿佛刚才的不快从未发生过。
阿楚和晏辰被安排在末席,看着杨元春和杨双桃围着老夫人献殷勤,不由得相视一笑。
“你说,她们知道自己将来会落得什么下场吗?”阿楚小声问。
晏辰夹了块红烧肉塞进她嘴里:“知道了还能叫势利眼吗?”
阿楚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说:“也是。”
吃到一半,阿楚忽然觉得肚子疼,大概是刚才的点心吃坏了。
“我去趟茅房,”她对晏辰说,“你在这儿等着。”
晏辰不放心:“我陪你去。”
“不用,这么近,我自己能行。”阿楚摆摆手,起身往外走。
后院的路有些黑,只有几盏灯笼挂在墙上,忽明忽暗。
阿楚刚走到茅房门口,就听到旁边的假山后传来说话声。
是杨元春和杨双桃。
“姐姐,你说娘真的会把家产都给咱们吗?”杨双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
杨元春冷哼一声:“不然呢?三妹那个穷酸样,能指望得上吗?再说了,咱们送的礼比她贵重多了。”
“可我总觉得不对劲,”杨双桃说,“那个邹应龙,看着不像池中之物。”
“他?”杨元春嗤笑,“一个穷书生而已,能有什么出息?等过两年,我就让娘把三妹休了,再给她找个有钱的婆家。”
阿楚听得怒火中烧,刚要冲出去理论,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晏辰。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悄悄退了回去。
回到前厅,阿楚还气得浑身发抖:“这两个女人也太过分了!”
晏辰递给她一杯热茶:“别生气,她们也就这点能耐了。”
“可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三小姐被欺负啊。”阿楚说。
晏辰笑了:“谁说我们要眼睁睁看着了?”
他附在阿楚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阿楚听完,眼睛亮了起来:“这招行得通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晏辰眨眨眼。
寿宴快结束时,老夫人忽然站起身,清了清嗓子:“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我有件事要宣布。”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等着她的下文。
“我决定了,”老夫人顿了顿,“等我百年之后,我的家产,就由大女儿和二女儿平分。”
杨元春和杨双桃喜出望外,连忙跪下磕头:“谢娘!”
其他几个女儿虽然有些失落,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晏辰忽然站起来,鼓了鼓掌。
“好!好一个平分家产!”他笑得意味深长,“祖母真是英明神武,就是不知道大姐姐和二姐姐有没有这个福气消受。”
杨元春脸色一沉:“表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晏辰没理她,转头看着老夫人:“祖母,您知道您脖子上的琉璃镜值多少钱吗?”
老夫人一愣:“多少钱?”
“至少能买十座这样的宅子,”晏辰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而且这还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老夫人吓了一跳,赶紧把琉璃镜捂得更紧了:“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晏辰说,“我还知道一个秘密,这个琉璃镜有个机关,能照出人心好坏。”
所有人都好奇地围了过来,连杨元春和杨双桃也不例外。
“真的?快说说,怎么用?”老夫人急切地问。
晏辰接过琉璃镜,对着杨元春照了照:“大姐姐,你看着镜子,心里想着最想要的东西。”
杨元春半信半疑地看着镜子,心里想着老夫人的家产。
只见晏辰对着镜子吹了口气,然后说:“你们看,镜子里是不是有个小妖精?”
众人凑过去一看,镜子里果然映出一个模糊的黑影,像是个小妖精。
杨元春吓得尖叫一声:“这是什么?快拿开!”
晏辰又把镜子对着杨双桃照了照,同样吹了口气:“二姐姐心里想的,恐怕是怎么把大姐姐的那份家产也弄到手吧?”
镜子里再次出现一个黑影,比刚才的还要大一些。
杨双桃吓得脸色惨白:“你胡说八道什么!”
老夫人看着两个女儿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已经信了大半。
晏辰把镜子递给老夫人:“祖母,您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老夫人半信半疑地接过镜子,刚看了一眼,就尖叫起来:“我的妈呀!怎么有这么多小妖精!”
原来晏辰早就在镜子背面贴了几张剪好的黑影,刚才吹口气的时候,趁机换了一下角度,让黑影看起来像是从镜子里冒出来的。
众人被老夫人的尖叫吓了一跳,纷纷后退。
晏辰趁机说:“看来这镜子说的是真的,心里不干净的人,就能照出妖精来。”
杨元春和杨双桃又怕又气,却不敢反驳,生怕被老夫人当成心里有鬼。
老夫人看着她们,又看看镜子,忽然把镜子往桌上一摔:“我不管你们心里想什么,从今天起,我的家产谁也别想动!”
杨元春和杨双桃傻眼了,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得到家产,反而让老夫人起了疑心。
阿楚在一旁看得直乐,偷偷给晏辰竖了个大拇指。
晏辰回了她一个得意的眼神,然后对老夫人说:“祖母息怒,其实这镜子也不是万能的,只要心术正,就不会有事。”
老夫人气呼呼地说:“我看啊,还是三丫头和应龙靠谱,至少他们不会贪图我的家产。”
杨元春和杨双桃一听,急了:“娘!您不能听他们胡说啊!”
“我是不是胡说,你们心里清楚,”晏辰说,“不如这样,咱们打个赌,如果邹兄三年之内能金榜题名,您就把家产分他一半,怎么样?”
老夫人想了想,点头说:“好!我就信你一次!如果他真能金榜题名,别说一半家产,就是全给他也无妨!”
杨元春和杨双桃急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夫人改了主意。
寿宴结束后,阿楚和晏辰回到客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招也太损了,”阿楚倒在晏辰怀里,笑得直不起腰,“把她们耍得团团转。”
晏辰捏了捏她的脸:“对付这种人,就得用这种办法。”
阿楚忽然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奖励你的。”
晏辰眼睛一亮,正要加深这个吻,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谁啊?”阿楚不满地问。
门外传来春桃的声音:“表少爷表小姐,老夫人请您二位过去一趟。”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这么晚了,老夫人找他们干什么?
来到老夫人的房间,只见她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个摔碎的琉璃镜,愁眉苦脸的。
“祖母,您找我们有事?”晏辰问。
老夫人叹了口气:“我想了想,你们说得对,不能以贫富论人。我决定了,明天就把三丫头和应龙接回来。”
阿楚和晏辰都有些意外,没想到老夫人转变这么快。
“那太好了,”阿楚说,“三小姐肯定会很高兴的。”
老夫人摇摇头:“我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我自己。万一邹应龙真的有出息了,我也好有个依靠。”
阿楚和晏辰相视一笑,不管怎么说,目的达到了就好。
“对了,”老夫人忽然想起什么,“那个琉璃镜,还能修好吗?”
晏辰干咳一声:“这个……可能有点难,不过我再想想办法,给您找个更好的。”
老夫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那就拜托你们了。”
从老夫人房间出来,阿楚忍不住说:“你还真要给她找个更好的?”
晏辰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当然不了,等过两天,咱们就溜之大吉。”
阿楚笑着捶了他一下:“你啊,真是个骗子。”
“只骗你一个,”晏辰低头吻住她,“一辈子。”
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梅枝上,发出簌簌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对欢喜冤家伴奏。
第二天一早,老夫人果然派人把邹应龙和杨三春接了回来。
杨三春又惊又喜,拉着阿楚的手说了半天感谢的话。
邹应龙也对晏辰拱手:“多谢兄台相助。”
晏辰摆摆手:“举手之劳,邹兄不必客气。”
杨元春和杨双桃看着这一切,气得脸都绿了,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在一旁冷眼旁观。
接下来的几天,阿楚和晏辰在林府过得倒是自在,每天看看戏,赏赏花,偶尔还捉弄一下杨元春和杨双桃,日子过得不亦乐乎。
这天,阿楚正在花园里荡秋千,晏辰忽然从后面推了她一把,秋千荡得更高了。
“啊!”阿楚吓得尖叫起来,“晏辰,你想死啊!”
晏辰笑着跳上秋千,坐在她身后,紧紧抱住她的腰。
“怕什么,有我呢,”他在她耳边低语,“就算掉下去,我也会垫在你下面。”
阿楚的脸红了,刚要说话,就看见杨元春和杨双桃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表少爷表小姐吗?感情真好啊。”杨元春阴阳怪气地说。
阿楚翻了个白眼,没理她。
杨双桃说:“听说你们要走了?怎么不多住几天?是不是怕邹应龙真的金榜题名,到时候你们没脸见人啊?”
晏辰笑了:“我们走不走,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倒是你们,还是多想想怎么讨好老夫人吧,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杨元春气得脸都红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们心里清楚,”晏辰说,“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已经给邹兄请了最好的老师,保证他三年之内一定能金榜题名。”
杨元春和杨双桃一听,急了:“你不能这么做!”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晏辰挑眉,“难道你们怕了?”
“谁怕了!”杨元春嘴硬道,“我们是怕他浪费你的钱!”
“我的钱,我愿意给谁花就给谁花,你们管不着。”晏辰说完,推动秋千,荡得更高了。
杨元春和杨双桃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悻悻地走了。
看着她们的背影,阿楚忍不住笑了:“你看她们那副样子,真解气。”
晏辰低头在她颈侧亲了一下:“只要你开心就好。”
秋千慢慢停下来,晏辰忽然说:“咱们该走了。”
阿楚愣了一下:“这么快?”
“嗯,”晏辰点头,“再不走,就要被她们烦死了。”
阿楚想想也是,点了点头:“好,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今晚就走,”晏辰说,“我已经打点好了。”
晚上,等所有人都睡熟了,阿楚和晏辰收拾好东西,悄悄离开了林府。
站在门外,阿楚回头看了一眼这座灯火通明的宅子,忽然有些舍不得。
“怎么了?”晏辰问。
“没什么,”阿楚摇摇头,“就是觉得有点可惜,还没看到邹兄金榜题名呢。”
晏辰笑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再来看看。”
阿楚点点头,挽住他的胳膊:“走吧。”
两人并肩走在月光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你说,我们下次会穿越到哪里?”阿楚问。
晏辰握紧她的手:“不管到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阿楚笑了,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星光:“嗯。”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衣,前路虽然未知,但只要有彼此在身边,就什么都不怕了。
忽然,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阿楚和晏辰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而林府里,杨三春和邹应龙还在灯下苦读,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因为两个陌生人的到来,悄然发生了改变。
老夫人则在睡梦中笑出了声,大概是梦到邹应龙金榜题名,给自己长脸了吧。
只有杨元春和杨双桃,还在为失去的家产唉声叹气,却不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至于阿楚和晏辰,他们的穿越之旅还在继续,下一个目的地,又会是哪里呢?谁也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无论到了哪里,他们都会给那里带来一阵欢声笑语,当然,还有数不清的麻烦。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再大的麻烦,也能变成好玩的游戏。
就像现在,他们已经开始讨论下一个穿越剧的剧情了。
“下次我们再去《还珠格格》怎么样?我想小燕子了。”阿楚说。
晏辰笑了:“好啊,不过到时候你可别被她带坏了。”
“我才不会呢,”阿楚哼了一声,“倒是你,别被紫薇迷倒了。”
“放心,在我心里,谁也比不上你。”晏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月光下,两人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清脆而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