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说【我】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后,我就更加紧张了。
我既担心晏辰会察觉魂穿的秘密,又怕【我】因此受到伤害。
于是我开始愈发谨慎地观察【我】,盼着能从细枝末节里找到线索——既帮【我】找回记忆,也助我寻回那具属于晏辰的肉身。
这天晏辰再来时,手里握着本书,说是要借我看。
“阿楚,这书有趣,你且瞧瞧。”【我】将书递来,封面烫金的三个字让我一怔——竟是《西厢记》。
我:“……” 晏公子,确定要给药铺痴女看这等话本?就不怕我学了私情?
【我】却笑望着我:“看看无妨,或许合你心意。”
我收下书,心底却犯嘀咕:晏辰此举是何意?莫不是要借戏文暗示什么?
此后数日,【我】每日必来药铺,与我谈论《西厢记》。
“阿楚觉得张生如何?”【我】问。
“嗯……挺好的吧……”我含糊应答。我这男儿身,哪懂什么张生的心思?
【我】却认真道:“我瞧他极好,为了情分,敢豁出一切。”
我:“……”
晏公子,怕是你入戏太深了。
“阿楚可喜欢崔莺莺?”【我】又问。
“喜、喜欢……”我硬着头皮应下。
【我】目光忽然温柔:“在我眼里,你比崔莺莺还要好。”
我:“……”
晏辰,这彩虹屁能否换个花样?
这般对话日日上演,我表面应付,心底却不停吐槽。
直到那日,【我】忽然问:“阿楚,可曾想过,我们也能似张生崔莺莺一般?”
我心猛地一沉,书页险些脱手:“公、公子说什么?”
【我】望着我,眼神认真得惊人:“阿楚,我心悦你。”
轰然一声,我脑中如遭雷击,瞬间空白。
我……心悦我?
不对,不是我,是【我】心悦阿楚。
可如今【我】顶着晏辰的肉身,而我这晏辰的魂灵却困在阿楚体内。
这算何种情形?我自己的肉身,竟爱上了我这魂魄?
“公子莫要玩笑……”我慌忙摆手,心乱如麻。
“并非玩笑。”【我】语气笃定,“阿楚,我是真心。这份心意,已藏了许久。”
许久?是从何时起?是我魂穿成阿楚之后,还是【我】早对这痴女动了心?
“可我只是个痴傻的药铺姑娘……”我试图推拒。
“在我眼中,你从不痴傻。你聪慧、良善,亦很可爱。”【我】打断我,“阿楚,我不在乎旁人看法,只知自己心悦你。”
望着【我】真挚的眼,听着【我】温软的声,我心跳漏了一拍。
明知【我】心悦的是阿楚,可从自己的肉身中听到“我心悦你”,这感觉奇妙又混乱。
“公子……”我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应。
“我知晓这有些唐突,”【我】眼中掠过一丝紧张,“你不必急着答复,慢慢想,想清楚再告诉我。”
说罢,【我】深深看我一眼,转身离去。
【我】走后,我呆坐椅上,思绪乱如缠线。
晏辰心悦阿楚,这可如何是好?
若【我】真与阿楚相守,我这困在痴女躯壳里的魂灵,难道要看着自己的肉身与“自己”相恋?这也太过诡异!
不行,必须尽快换回肉身!
此后几日,我绞尽脑汁想办法。
试过对月祈祷,偷用阿楚的血画符(尽管根本不懂符术),却都徒劳无功。
晏辰依旧每日前来,不再提告白之事,只默默陪在我身边,搭手做些杂活。
看【我】温柔模样,我心中愈发矛盾:既想归位,又贪恋【我】对阿楚的好。
这天【我】再来时,手中捧着个锦盒。
“阿楚,这个给你。”
打开见是一对玉佩,分别刻着“晏”与“楚”字。
“这是……”我愕然看向【我】。
“特意让人刻的,”【我】目光温柔,“阿楚,无论你答不答应,这对玉佩,先收下吧。”
我攥着玉佩,百感交集。【我】是真的对阿楚用情至深。
恰在此时,陈婶推门进来,见了玉佩惊呼:“哎哟!这不是定情玉佩么?晏公子这是……”
晏辰笑而不语,只望着我。
陈婶见状恍然大悟,拉着我手直乐:“阿楚!你看晏公子多用心!快应了吧!”
望着【我】期盼的眼,又看看陈婶欢喜的模样,我心中忽然有了决断。
或许,暂且接受【我】的情意,以阿楚的身份留在【我】身边,并非坏事。
至少能近身为【我】寻回记忆,也为自己找回归位的契机。
况且,【我】对阿楚的好,确是动了真心。
“公、公子……”我抬眸看【我】,声音微颤,“玉佩……我收下了。”
【我】眼中霎时亮起光,如碎星落进深潭:“真的?阿楚!”【我】激动地握住我的手,“你应允了?”
掌心被【我】握得微疼,我却觉暖意蔓延,点了点头。
【我】高兴得像个孩童,竟将我揽入怀中:“太好了!阿楚!我就知你会应!”
被【我】抱在怀里,闻着熟悉的沉水香,感受着【我】胸膛的温热与心跳,我心中忽生奇异的恍惚。
或许,就这样以阿楚的身份伴在【我】身侧,也……不错?
但下一秒我便甩头驱散这念头:晏辰啊晏辰,你可是晏府嫡子,怎可甘心困于痴女之身?
可怀中的温度如此真切,【我】的心跳如此清晰迷人。
我究竟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