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远远站在走廊里的许久哲梗着脖子走进来,“时妃,丢下你的人是我,有气朝我撒,干嘛打阿殒!”
“人家打的是自家老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管那么多闲事!”叶莉嘲讽道。
特么看不起许久哲。
“至于你,不该来这里,该去警察局自首。”
“你那叫谋杀!”
时妃闭闭眼,很不喜欢继续和顾殒做夫妻。
听到“老公”两个字,就觉得脏得厉害。
保安很快过来,请三个人出去。
顾殒深深看她一眼,一言不发,离开。
贺江赶紧追上。
许久哲被叶莉骂了一通,僵着脸也走掉。
众人散场,时妃静心静气睡了一个长觉。
直到叶纯过来送补汤。
叶纯进来时,脸色极不好,“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姓顾的竟然没走,死皮赖脸守在楼下。”
时妃朝窗外看去。
果然看到顾殒站在窗下。
发顶漆黑,身姿笔挺。
“你在台风里差点没命的时候他在哪里?现在知道在这里装?”
叶纯反感得要死。
刚刚在楼下还狠骂了他一顿。
此时中午时分,太阳热辣辣的。
楼下没有什么树木可供遮阳,晒起来绝对不亚于放在炉里烤。
时妃只淡淡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叶纯原本还怕她心软,如今见她这样,彻底放了心。
吃完饭,叶纯回家照顾朝朝。
时妃稍休息片刻,得知张姐和小团子要来,特意下楼接她们。
“时妃。”
经过草坪时,顾殒走过来,叫她。
被太阳晒了几个钟头,顾殒的脸色苍白灰暗,状态不是很好。
以前但凡他有一点点面色不对,时妃就担心得不得了。
如今看到他这副狼狈相,心如止水。
“对不起。”顾殒低头。
不愧是顾家教养出来的,做错了事自罚起来一点不带含糊。
认起错来也不带含糊。
可再多的不含糊都无法掩盖他为了谢南乔把她丢在台风里,差点死掉的事实。
哪怕陌生人都不带这么干的。
时妃性子温婉,可还是抑制不住想要再给他一巴掌。
“我没有求着你带我去山上。”
“你要不愿意,也可以拒绝奶奶载我。”
“还可以半道停上来,让我自己离开。”
“可你什么也没做,把我带到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由着旁人把我拉下车!”
“还是在有位置可坐的情况下!”
“顾殒,你根本没把我当人!”
黑白分明的眼睛像刀子,一刀戳进他的心口。
顾殒抿紧唇,头一次被自己温婉的妻子质问到无言以对。
双臂无力垂下,掉落的手指连蜷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时妃苦苦一笑。
顾殒啊,总知道怎样才能伤到她。
她不再为他和谢南乔的事挖心挖肺,他就用这一招。
厌恶,厌恶透顶!
“顾殒,尽快离婚吧!”
……
“妈妈。”
时妃正逗着小团子,顾承泽缩着身子走进来。
拘谨又心虚。
因为他才耽误了那么久时间,害得妈妈受了那么多苦。
顾承泽连头都抬不起来。
时妃看他的眼神极淡。
顾承泽很不自在,忙把保温盒放在桌上,“舅奶奶说了,这个汤喝完伤口好得快,妈妈,您喝。”
时妃连碰都没碰,“还是拿回去给南乔阿姨喝吧。”
“妈妈……”
顾承泽内疚的眼泪差点晃出眶外!
妈妈知道了!
知道他为了帮南乔阿姨记汤料,跟舅奶奶撒谎说妈妈跟自己在一起的事。
顾承泽两只手无措地捏在一起,“南乔阿姨……”
“放心吧,我不会去找你的南乔阿姨麻烦的。”时妃再一次抢断他的话。
时妃的精准猜中像一记耳光重重打在顾承泽脸上。
他呆呆看着时妃,窘到满面通红。
顾承泽面红耳赤的模样落在眼时妃里,觉得挺可笑。
天天把谢南乔挂在嘴上,做梦都在喊她不要给谢南乔难堪,帮他说破,他反倒还窘了?
时妃将一张卡放在顾承泽掌心,“以后可能腾不出太多时间来陪你,我会固定在这张卡上打钱,直到你十八岁。”
虽然顾承泽不缺钱,但该她承担养育费,不想赖。
顾承泽握着卡,总觉得时妃像在交代什么。
好像不想要他了。
“妈妈,你怎么了?”顾承泽心慌地拉住时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成串成串就掉了下来。
时妃最后抱了抱他,“承泽,我和你爸爸要离婚了。”
“你那么喜欢南乔阿姨,以后日日可以和她在一起,不会有人再阻止。”
“好好学习。”
……
时妃傍晚就办了出院手续。
领飞的工作紧张,一天都耽误不得。
况且医院还不清静。
张姐帮她办出院手续,时妃自己抱着小团子在楼下的石椅上等。
一架轮椅缓缓驶来,停在她面前。
时妃抬头,看到谢南乔倨傲睥睨的眼神。
她扬扬手,示意推车的护士离开。
这才漫不经心般开口,“何必呢?为了证明重要性用离婚去吓唬一个孩子?”
“你连这点度量都没有,叫承译怎么喜欢你?”
时妃轻笑,“我不是用离婚吓唬他,只是告诉他实情而已。”
“既然你有度量,以后顾承泽就归你了。”
谢南乔明显一愣。
不过马上又不屑地道:“这种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你要真打算离婚,又何必逼顾殒在楼下站一天给你认错?”
“说实话,他对你已经仁至义尽。知道你气大家忙着救我忘掉你的事,还亲自跑到山上去找你。”
“被你和你舅舅一起欺骗,在山里找了一天一夜。即使如此,都没有计较。”
“你看你毫发无伤,他却被你磨得住进了医院。”
谢南乔就是谢南乔,颠倒黑白的本事一点不比当年差。
一句“知道你生气”把众人的抛弃变成她耍脾气所以才遭遇危险。
一句“毫发无伤”,又在暗示她有意编造谎言叫顾殒内疚。
“谢小姐。”
徐凌峰从后面走来。
他是来接时妃的。
一来就碰到谢南乔挑衅时妃。
虽然时妃不见得会吃亏,但徐凌峰还是要一吐为快。
“谢小姐人长得不错,可惜眼睛瞎得很,心眼也歪得不成样子。”
“时妃因为你在山上吃尽苦头,竟也好意思指责?”
徐凌峰低头看着她脚踝处那层浅浅的纱布,“要不把谢小姐这点小小伤拍到网上找人说道说道?看网上会如何评判顾殒为了白月光腿上的小小伤口把结发妻子抛在台风里的?”
谢南乔条件反射地一缩脚踝,脸已变了颜色。
徐凌峰不客气地嗤一声笑,明晃晃讽刺她。
“至于顾殒,说实话,我家小妃真不屑他那点装模作样的道歉。”
“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