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后山的秘径上了报国寺,却发现寺里灯火通明严阵以待,所有的僧人都手持罗汉棍站在外面,与大量的官兵对峙着。
“我报国寺乃千年古寺,更有太祖御笔亲书,岂容尔等放肆!”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不明白发生了何事,既然薛怀仁有求于这神僧,按理说不应该如此放肆才对!
“贵妃娘娘在寺庙之中凭空消失,若出现意外,你们如何担待得起。”
这个声音他们都熟悉,乃是薛怀仁。
萧离看了眼游凤,游凤缓缓的摇了摇头,“我救了那宫女就回城去找你了,那时候贵妃还在床上躺着的。”
“薛施主,娘娘失踪,我们责无旁贷,但还请这些官兵都撤了吧。”
“住持来了!”
慧明站到薛怀仁身边,“我们已经将全寺都搜过,并未见到贵妃娘娘!”
“若当真是你们所为,定然会包庇之人。”薛怀仁冷着脸,显然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阿弥陀佛,与贵妃一起失踪的,还有她身边的侍女,而我们寺中,也有两个沙弥死了。”
萧离与游凤伏在房顶,对视一眼,心中更是诧异。
“所以为了贵妃的安全,我们要再仔细的搜一次,我不信你们这些和尚,我要用我自己的人。”
萧离冷哼一声,这薛怀仁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气焰嚣张至此,居然擅自调动禁卫的兵马。
“谁说寺里每个地方都被搜查过了,明明还有一个地方!”薛怀仁伸手指着报国寺唯一一个没有灯光的地方,咬牙切齿的说道。
“通天塔!”
相较报国寺内外的灯火辉煌,那七层的通天塔,却沉浸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七层之高,仿若连接着尘世与虚空,此刻却安静得近乎诡异,仿佛从未被眼下的骚乱所打扰,又像是被这尘世所遗忘。
“通天塔乃我寺圣地,上面供奉着我佛家至宝,还有太祖皇帝的灵位,除了本寺方丈,一概不得入内。”
薛怀仁沉默了片刻,“好,那你叫净远下来!”
“师父在上面参禅,贫僧不便打扰。”慧明语气温和,但态度却很坚决。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兄弟们,上去,给我搜!”
得了命令的禁卫潮水一般的涌了上去。
慧明叹了口气:“让路吧!”说完长长的叹了口气。
持着火把的禁卫列队鱼贯而入,却在片刻之后纷纷跌落塔外,层层叠得的摔做一地。
在那七层宝塔之前,一个精瘦的和尚宛如神只降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严气势。他身姿挺拔,虽然形销骨立,却仿佛蕴含着撑破苍穹的力量。那根长棍被他稳稳扛在肩头,宛如撑天巨柱,散发着一股凛冽的寒芒,似能将世间一切邪恶焚烧殆尽。和尚的双眸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璀璨而锐利,扫视之间,仿佛能看穿人心、洞悉三界。他立在塔前,宛如定海神针一般,将周围的空间都牢牢锁定,那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如同汹涌澎湃的海啸,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令天地为之变色,但在这磅礴的气势面前,却有着一种悲悯的禅意。薛怀仁定定的看着他,目光渐渐的由震怒变为震惊!
而那和尚也同样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到熟悉的影子!
“你是何人?”
“他是贫僧的师兄,慧觉!”
慧明唱了个佛号,“也是我报国寺的大武僧!”
“施主若想登塔,先打赢他再说吧!”
薛怀仁注视着眼前的和尚,微微的眯起了眼睛,他忽然想起了年幼的时候,父亲当做传奇故事一般讲给他听的。
在那遥远而波澜壮阔的岁月长河中,有一段被后人传颂的英勇事迹,其主角便是当年威震西陲的边嵘。而在这支雄师劲旅之中,有一名极为特殊的将领,他不食酒肉,总以红巾包头,每次战后都会一个人坐在尸山血海里一天。
此人功夫高强骁勇异常,曾多次以一对多,哪怕对上生性彪悍的西戎人也丝毫不惧。是边嵘最为信任的前锋将,多次立下大功却拒绝朝廷的所有封赏。
后来他带的那支前锋军,皆人人效仿于他,头戴红巾,被称为红巾军。
但此人沉默寡言,从不与其他将士扎堆闲话,父亲曾言,军中除了边嵘,应当没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但因他从不食荤腥,他们都背地里称他为活佛将军。
此人身份成谜,更是在边家军最后一战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此刻,这个孤身一人守在塔前的和尚,竟然莫名让他回想起这段故事。但若他真是那人,当年从官兵手中劫走朱尽棠的幼子的话,一切都说的通了,毕竟那是他同袍的遗孤。
“大师,可曾见过薛贵妃!”
那和尚看了他一眼,并未作答。
游凤悄声附在萧离耳边:“这和尚又有气势,又有意思啊。”说完笑嘻嘻的呼了一口气:“就是不太喜欢你!”
萧离没有理他,“我去看看那死了的两个小和尚!”
游凤看着他的背影:“小和尚有什么好看的!”
一盏茶后,萧离回来,那些官兵都已经尽数退到了山下。
“我还当这薛怀仁能有多硬气呢,那大和尚往那一杵,他就下山了。”
萧离却神色凝重的指了指脖子:“那两个小和尚,脖子被咬断了,就像被小白咬断脖子的那些鸟。”
游凤张大了嘴巴,看了看那通天塔的方向:“这么说,贵妃也吃了和小白一样的药?”
说完反应了过来:“当日大和尚带走小白,我却从未在这寺中见过她,难道也被送入了这通天塔中?这几日,那最老的和尚一直待在塔上没有下来,莫非是在救治小白?”
萧离看了他一眼,又露出了他那怀疑的眼神。
“这和尚功夫如此的高,你在这寺里却来去自如,看来他不是一般的喜欢你啊 ?”摆明了对他并不信任。
游凤干笑了一声,“小爷从来就生的让人喜欢,有什么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