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炙烤着青石板街道,蝉鸣在老槐树上撕成碎片。君无痕握着半块凉透的炊饼,望着街角\"济世堂\"飘摇的酒旗,喉间泛起一丝苦涩。这是他逃亡的第七日,江南湿热的空气裹着汗味钻进粗布衣衫,后颈的鞭伤在麻布摩擦下隐隐作痛。
\"让让!让让!\"三匹高头大马横冲直撞地劈开人群,马上的玄甲侍卫腰间佩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君无痕心中一紧,将斗笠檐压低三寸,侧身闪进卖胭脂水粉的摊位。竹制货架被撞得吱呀作响,几盒口脂骨碌碌滚到脚边,他匆忙弯腰去捡,却瞥见侍卫甲靴底沾着的暗红泥土——正是城郊乱葬岗特有的赭石色。
突然,天际掠过一片乌云,裹挟着潮湿的凉意扑面而来。原本喧闹的街市骤然安静,摊贩们手忙脚乱地收拾货物,生怕暴雨打湿了营生。君无痕逆着人流走向巷口,余光扫见茶楼二楼的竹帘后闪过一抹明黄衣角。那是宁王独有的缂丝纹样,绣着金线蟠龙的袍角正随着茶杯轻碰声微微颤动。
风势渐急,卷起街角的枯叶打着旋儿。君无痕拐进狭窄的弄堂,青砖墙面上斑驳的苔藓沁出细密水珠。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他贴着墙根疾行,掌心已渗出薄汗。转角处的裁缝铺飘来浆洗布料的味道,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在京城的那个春日,阿娘也是这样站在绣架前,指尖翻飞绣着并蒂莲......
\"哐当!\"瓷碗碎裂的声响惊断思绪。三个醉汉从酒馆踉跄而出,为首的络腮胡撞在君无痕肩头,酒气喷在他脸上:\"不长眼的东西!\"话音未落,君无痕已矮身闪过,却见醉汉腰间玉佩上的云纹——与追杀他的暗卫腰牌如出一辙。
雨滴开始零星落下,青石板泛起细密的水花。君无痕混在躲雨的人群中挤进布庄,潮湿的棉布气息里,他听见老板娘正与伙计窃窃私语:\"听说了吗?宁王悬赏千金要缉拿那个私通敌国的钦犯......\"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侍卫的呼喝声:\"所有人靠墙站好!逐一查验身份!\"
布庄内瞬间炸开锅,妇人抱紧啼哭的孩童,老汉颤巍巍摸出户籍文书。君无痕贴着堆成小山的布卷后退,指尖触到染缸边缘的粗麻布料。雨声渐密,豆大的雨点砸在布庄顶棚上,形成天然的掩护。他迅速扯下染成靛蓝色的布料裹在身上,抓起案头的竹篾帽扣在头顶,混进搬运货物的伙计队伍。
出了布庄,雨幕已如珠帘。君无痕随着人流走向渡口,瞥见对岸码头停着艘插着宁王旗的画舫。甲板上,几个蒙面人正将沉甸甸的木箱搬下船,箱角渗出暗红液体,在雨水中蜿蜒成诡异的溪流。他佯装低头系鞋带,从怀中摸出半块刻着玄鸟图腾的玉佩——这是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此刻正泛着诡异的温热。
风卷着雨丝扑在脸上,君无痕混入扛着麻袋的苦力群中。身后传来侍卫的叫骂声,而他已随着人流挤上渡船。船桨划破江面,激起细碎的水花,他望着雨雾中渐渐模糊的岸线,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短刃。这场逃亡,或许才刚刚开始。
三日一晃而过,午时将至,京城法场周围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君无痕身着一袭黑衣,隐藏在人群之中,他的眼神如鹰般锐利,时刻关注着法场的动静。
柳若璃则扮成一个送水的小厮,提着水桶,小心翼翼地朝着法场靠近。法场四周,禁军林立,个个神情严肃,如临大敌。
午时三刻,监斩官高声喊道:“时辰已到,行刑!”刽子手举起了寒光闪闪的大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法场不远处传来一阵喊杀声。君无痕带着一群江湖义士,挥舞着刀剑,与禁军混战在一起。
“不好,有人劫法场!”禁军统领大声呼喊,急忙分出一部分兵力去对付君无痕等人。法场顿时一片混乱。
柳若璃看准时机,趁着混乱,迅速冲向被绑在刑台上的秦苍。秦苍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小身影,眼中满是疑惑。
“秦将军,君无痕让我来救您,您忍一下。”柳若璃说着,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匕首,用力去割秦苍身上的绳索。
然而,绳索异常坚韧,割了许久才割断。就在柳若璃准备解开秦苍手上的枷锁时,一名禁军发现了她的举动,举着长枪刺了过来。
“小心!”秦苍大喊一声,用力一甩,将柳若璃甩到了一边,长枪擦着她的衣衫刺了过去。
柳若璃顾不上害怕,急忙继续解枷锁。终于,在又一名禁军冲过来之前,成功解开了枷锁。
“快走!”秦苍拉着柳若璃,朝着君无痕的方向冲去。此时,君无痕已经杀得浑身是血,但他依然勇猛无比,手中长剑挥舞,无人能挡。
看到秦苍和柳若璃过来,君无痕大喊:“义父,这边!”众人且战且退,朝着城外的方向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