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在混沌的昏沉中苏醒,发觉自己置身于一片虚无之境。四周没有天地之分,唯有灰雾涌动,脚下是不断蠕动的时空结晶,每一步都激起涟漪般的裂隙波纹。墨云立于不远处,黑袍浸透雾气,左臂锁链泛着幽蓝冷光。玉佩悬挂在他胸前,表面铭文“唯心为钥”隐隐发光。
“这是无始之渊……时空诞生的原点。”墨云转身,瞳孔琥珀色深处泛起涟漪,“此处没有因果顺序,唯有力量的混沌交织。你流失的寿命,或许能在此寻回。”
林渊摸向自己枯槁的脸颊,皮肤松弛如垂暮老者。血祭回溯的代价远超预期,他仅剩不到二十年的生命力。“玉佩指引我来这里,必有解法。”他催动灵力,玉佩却沉寂如死,唯有触碰灰雾时泛起微弱震颤。
突然,灰雾深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林渊与墨云警觉对视——暗渊组织的黑袍身影再度浮现,领队的竟是影魇本人。他褪去了面具,露出半人半机械的扭曲面孔,右眼嵌着一枚与昆仑墟黑晶相同的核心,左眼则流淌着幽蓝血液。
“签到者,你的执着令我钦佩。”影魇挥手,灰雾裂开一道时空裂缝,露出永夜秘境的腐土,“但你每一次选择,都在编织我的胜利。”他身后浮现数十名猎犬,手持能扭曲现实的“时空刃”,刃尖滴落腐蚀现实结构的黑液。
墨云锁链骤然绷直,九头蛇虚影咆哮而出,却遭影魇轻弹指节便消散。“墨云,你族三百年守护不过是笑话。”影魇冷笑,“无始之渊的裂隙,本就是我用暗渊之力撕裂的。你们修补,我撕裂——这便是永恒的博弈。”
林渊咬牙捏碎剩余的两枚“时空凝滞符”,灰雾瞬间凝固。趁此间隙,他冲向影魇,蚀骨刃却再度失效——影魇的机械身躯免疫物理攻击。相反,影魇右眼黑晶射出光束,击碎林渊半边灵力护盾。
“你的能力,源于玉佩;我的力量,源于裂隙。”影魇步步逼近,“而我,正是裂隙的化身。”他掌心裂开一道微型漩涡,吸入林渊的灵力,使其皮肤皱纹加剧,“每吞噬一点你的力量,我便更接近掌控所有时空。”
墨云突然暴起,钥刃刺向影魇后背。刀锋却穿透虚影,影魇本体已瞬移至林渊身后。“你的家族,用血脉封印裂隙;而我,用科技解析时空。”他展示右眼机械结构,“暗渊的科技,正是窃取自上古文明的残骸。”
林渊脑海中闪过玉佩记忆碎片:上古创世者并非单一存在,而是“多元意志的合鸣”。玉佩原是调和时空秩序的圣物,却被某位创世者分裂,一半化为暗渊核心,另一半流落人间。影魇正是那叛离者的后世化身。
“原来如此……”林渊将灵力灌注玉佩,裂痕竟开始逆向生长,表面浮现出九头蛇与凤凰的完整图腾。灰雾剧烈震颤,裂隙波纹聚拢成一道光柱,直贯影魇本体。暗渊猎犬们被光柱吞噬,化为光尘消散。
“你觉醒了玉佩的本源能力?”影魇机械眼首次露出惊愕,“但代价呢?调和裂隙的力量,需以‘无始之渊’的混沌为燃料。”
林渊皮肤开始崩解,血肉渗入灰雾,化为修复裂隙的能量。墨云嘶吼着掷出钥刃,试图切断光柱,却被影魇光束击飞。“停下!你会被渊吞噬!”墨云左臂锁链断裂,露出血肉下嵌藏的青铜齿轮——原来他亦是被改造的半机械身躯,世代以自身为封印容器。
光柱中的林渊却发出大笑:“若牺牲能终结永恒博弈,我愿成这混沌的燃料。”玉佩迸发极致辉光,无始之渊的裂隙开始逆向愈合。影魇试图逃离,却被光柱锁定,机械身躯与血肉部分同时溃散,化为黑晶与血液的混合体坠入渊底。
当光芒消散时,林渊倒在结晶地上,皮肤恢复生机,皱纹褪去。玉佩沉寂如初,裂痕彻底消失,铭文却新增一行:“以混沌饲渊,得暂息裂隙。然渊未死,唯待新隙。”
墨云踉跄扶起他,青铜齿轮从伤口渗出。“你的选择……颠覆了家族的宿命。”他苦涩道,“三百年封印,终究不及你一人之牺牲。”远处灰雾裂开一道时空门,门后浮现永夜秘境与未来都市的交错景象——裂隙虽愈合,暗渊之力却蛰伏于新裂缝中。
“影魇未真正死亡。”林渊感知到黑晶碎片在远处重组,“他的核心与玉佩同源,只要裂隙存在,他便能重生。”玉佩突然颤动,指向时空门后的某处,热流前所未有的强烈。
“下一站,是暗渊的巢穴。”墨云将钥刃插入自己胸膛,齿轮与血肉再度融合,“我会作为诱饵引开残余猎犬,你需潜入核心,找到彻底终结裂隙的方法——但代价,或许远超你的想象。”
林渊凝视门后的扭曲景象,握紧了玉佩。无始之渊的混沌仍在涌动,暗渊的阴影蛰伏于每一道新生的裂隙。而时空的审判,永无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