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王爷深吸一口气,将奏折合上:\"婉儿,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东湖城刺杀案用的是我凤家军制式弓箭,本该由我凤家自证清白。如今陛下却让与我们有嫌隙的李敏调查,分明是要坐实我们的罪名!现在就看那两个老家伙脑子还是不是灵光了。\"
凤婉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边缘,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不仅如此。李敏与东湖将军素有旧怨,由他调查,东湖将军必然不服。届时两家相争,又把我凤府架在了火上,这狗皇帝怎地这般阴险?\"
父女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凤王爷忽然压低声音:\"小七派去的人可有消息传回?\"
凤婉摇头:\"尚未。不过...\"她犹豫片刻,\"爹,我有个想法。\"
凤王爷挑眉示意她继续。凤婉凑近父亲耳边,声音几不可闻:\"我想亲自去一趟东湖城。\"
\"胡闹!\"
凤王爷猛地站起,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就东湖那老家伙,你若是真去了,怕是爹爹连你的尸骨都找不回来了。”
\"爹,\"凤婉打断父亲,眼神坚定,\"您别忘了,女儿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会绣花的闺阁女子了。
这半年来,我暗中经营的'凤鸣商行'已在南方七城站稳脚跟。
以商行东家的身份前往,不会引人注目。而且,女儿的志向可是要将商行开遍大江南北的。\"
凤王爷怔了怔,看着女儿自信的神情,忽然意识到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娇弱女儿已经长大了。
他缓缓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婉儿,你可知道这有多危险?\"
\"知道。\"
凤婉点头,\"但比起坐以待毙,我宁愿主动出击。爹,您教导过我,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窗外,一阵风吹过,带来远处桂花树的香气。
凤王爷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罢了。但你须答应为父三个条件。\"
凤婉眼睛一亮:\"爹请说。\"
\"第一,必须带上小七和足够的护卫;第二,不得暴露身份;第三...\"凤王爷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若事不可为,立即撤回,保全自身为上。\"
凤婉郑重点头:\"女儿谨记。\"
离开书房,凤婉穿过回廊,远远看见张慢慢正在院中与赵铁山习武。
短短几日,张慢慢的剑法已初见章法,一招一式虽不够流畅,却已有模有样。
汗水顺着他坚毅的下巴滴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凤婉驻足观望片刻,忽然发现春桃躲在廊柱后,手中攥着一条绣花手帕,目光痴痴地望着院中的张慢慢。
凤婉嘴角微扬,故意加重脚步走了过去。
\"春桃,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春桃如受惊的兔子般跳起,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小、小姐!奴婢只是...只是...\"
凤婉促狭地眨眨眼:\"只是什么?莫不是在看我们家慢慢?\"
\"小姐!\"春桃羞得直跺脚,手帕都快绞成了麻花,\"您别取笑奴婢了!\"
凤婉正想再逗她几句,忽然听见院中一声闷响。
转头看去,只见张慢慢摔倒在地,赵铁山正伸手拉他起来。
张慢慢摇摇头,自己撑着地面站起身,拍了拍尘土,又摆出起手式。
\"这小子...\"
凤婉喃喃自语,眼中浮现赞赏之色,\"倒是真有股倔劲儿,越来越有男人样了呢!\"
春桃在一旁小声附和:\"张公子...很用功呢。\"
凤婉瞥了她一眼,忽然正色道:\"春桃,过几日我要出门一趟,你留在府里好生照顾慢慢。\"
春桃惊讶地抬头:\"小姐要去哪儿?不带奴婢吗?\"
凤婉摇头:\"这次不方便带你。记住,若有人问起,就说我染了风寒,在房中静养。\"
春桃虽满腹疑问,但见小姐神色严肃,也不敢多问,只得点头应下。
三日后,一队商旅自凤府侧门悄然出发。
凤婉一身男装打扮,头戴帷帽,骑在马上英姿飒爽。
小七扮作随从跟在身侧,另有六名精锐护卫分散在队伍中,都是凤王爷精心挑选的好手。
队伍行至城郊,凤婉勒马回望,只见城门巍峨,城墙上\"凤阳\"二字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扬鞭:\"走!\"
与此同时,凤府内,张慢慢结束晨练,正用布巾擦拭额头的汗水。
春桃端着茶点走来,柔声道:\"张公子,歇息片刻吧。\"
张慢慢道谢接过,环顾四周:\"今日怎么不见婉婉?\"
春桃按照凤婉的嘱咐回答:\"小姐染了风寒,在房中休息呢。\"
张慢慢皱眉:\"昨日还好好的...我去看看她。\"
春桃急忙拦住:\"不可!小姐特意嘱咐,怕传染给公子,谁也不见。\"
张慢慢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见春桃神色慌张,便不再多问,只是点点头:\"那请春桃姑娘代我问候婉婉,让她好生养病。\"
春桃松了口气,福身退下。
张慢慢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眉头却越皱越紧。
他总觉得,凤婉的\"风寒\"来得太过蹊跷。
夜幕降临,张慢慢辗转难眠。
他起身来到院中,借着月光练习今日新学的剑招。
练了一套剑法练下来,浑身依然湿透,心想,看来自己这身子还真是弱呢,怪不得以前婉婉老让自己锻炼身体。
突然,一阵夜风拂过,带来远处桂花香气。
张慢慢心头一动:\"不知婉婉的风寒好些了没?该去看看她才是。\"
他轻手轻脚地朝凤婉的院落走去。夜已深沉,府中一片寂静,只有巡夜的家丁偶尔经过。
张慢慢避开他们,很快来到凤婉院门前。
正要抬手敲门,忽然听到角落里传来细微的抽泣声。
张慢慢心头一紧,悄悄绕过门洞,借着月光看去——竟是春桃蜷缩在墙角,一边抹泪一边低声啜泣。
\"...小姐这次为什么不带我...从小到大都没分开过...是不是嫌弃我了...\"
春桃断断续续的自言自语飘入张慢慢耳中。
他心头一震,原来凤婉并非生病,而是出门去了?可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难道还是自己这弱不禁风的身体,拉了婉婉的后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