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的话,警方怎么会掌握得那么准,差点就在海上把他给堵住。
“阿义,就算你不提,我也想到了。”
韩宾神色凝重地说:“你还记得你昨晚跟我说的话吗?”
“昨晚我回去后,我在水警那边的联络人突然找我,说想跟我见一面,谈谈情况。”
“哦?”
苏天义听了,顿时来了兴趣。
他昨晚也只是猜测而已,现在看来,果然被他说中了。
“其实,警方那边根本不了解内情。
一直以来都是我主动约他见面,不管多急的事,我都不会让他来找我,就是怕暴露他的身份。”
韩宾说着,冷笑了一声。
“可惜警方不知道这点,他们竟然派人假扮我的人,还模仿字迹写了张纸条,约我今晚见面。”
“那你打算怎么办?”
苏天义看着韩宾,问道。
“我想清楚了,我不去。”
韩宾神情认真地说。
“从这张纸条来看,我的人应该还没暴露,警方只是在试探。
我要是真去了,反而等于坐实了他的身份。”
韩宾一脸郑重。
虽然有时候韩宾反应没苏天义那么快,但他绝不是个傻子。
要真是个笨蛋,也不可能坐上大哥的位置。
不是每个做老大的人都像大佬b那样愚蠢。
“我就当是谁随便写的纸条,根本不在意。”
这样一来,警方那边也就抓不到他的把柄,更无法对他在警方的内线下手。
听着韩宾的一番话,苏天义心中暗叹:这些混社团出来的人,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他以为,只有自己想到了向警方安插内线。
没想到韩宾早就在警队埋了暗桩,而且还是直接打进水警内部。
否则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韩宾做走私生意顺风顺水,水警却始终抓不到他的把柄?
由此可以看出,韩宾在水警那边的卧底地位不低,至少也是一名高级探员起步。
“宾哥,你这样做虽然能让警方找不到证据证明被扣的人是卧底,但其实也算是间接暴露了他的身份。”
苏天义沉思片刻后,提醒韩宾说道。
毕竟如果韩宾真在水警有眼线,对他们今后行事也有好处。
所以苏天义才会特地提醒。
“怎么说?”
韩宾略显疑惑地问。
“宾哥,我问你一个问题。”
苏天义望着韩宾,神情认真地说:“假如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突然有人塞给你一张纸条,约你在某个时间地点碰面,你会怎么想?”
“好奇。”
韩宾想了想,直接回答。
“对,就是好奇。”
苏天义点头道:“你想啊,作为一个社团大佬,遇到这种能引起他兴趣的事,他会不去查一查吗?”
“会吗?”
韩宾听后皱起眉头,随即答道:“不会。”
确实,不只是江湖大哥,普通人碰到这种情况,难道不会感到奇怪,想去看看究竟是谁搞的鬼?
“可是我要真去了,岂不是等于坐实了我有卧底的事实?”
韩宾有些烦恼地说。
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宾哥,别忘了我们的身份。”
苏天义看着韩宾,微笑着说:“我们这种当老大的人,难免会有好奇心,但在没有心虚的情况下,也不会太在意这事儿。
这个时候,出于好奇派个小弟过去瞧瞧,不是很正常吗?”
苏天义话音刚落,韩宾眼神顿时一亮。
“没错!我只要派个啥都不清楚的小弟过去,就算警察把他抓了,他也说不出什么东西来。”
哪里只是正常,简直是妙极了!
“宾哥,你忙你的事就行。
等下我让山鸡分批把货送过来,再统一装船出发。”
苏天义接着说,看向韩宾又补充道:
“不过宾哥,你那边的船也得动一动,吸引一下警方注意力。
船上可以装点东西,但绝对不能是违禁品,懂我的意思吧。”
“明白。”
韩宾点头,“回头我就让人开船出去转一圈,跑趟东南亚,装点水果回来就成。”
说完,他又问道:“对了阿义,刚才我一直没来得及问——你这条船是怎么挂进船王集团旗下的?”
周船王不仅是港岛的航运巨头,更是全球顶尖的船业大亨,世界上将近四成的货运船只,全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这有什么难的。”
苏天义语气平静地说:“不过就是用点手段罢了。
我这条货轮这么小,只要船王公司一个部门主管点头,就能把船挂靠过去。”
“只要把可能牵扯进来的人盘算清楚,根本不需要惊动船王本人。”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实际操作起来难度可想而知。
只要中间任何一环出了岔子,整个计划就会失败。
而且货轮绝对不能出事,一旦出问题,就容易露馅。
要是事情被曝光,得罪的就是船王本人了,风险不可谓不大。
当然,高风险往往也意味着高回报。
更何况苏天义也不是打算长期挂着,只是想借个壳过渡一阵子而已。
“叶主任、陆主任,我敢保证,我手底下的人绝不会被洪兴的韩宾收买。”
王喜望着叶帼英与陆志廉,神色认真地说。
就在七天前,廉政公署两名调查主任——叶帼英和陆志廉,分别带着各自的队员,来到了水警总部,找上了王喜。
他们说接到线报,怀疑负责巡逻缉私的督察陈建义,跟洪兴社团的话事人韩宾有勾连。
这项举报涉及警方高层与黑帮要员,廉署不敢掉以轻心,立刻派出叶帼英与陆志廉前来查办。
叶帼英是廉署的调查主任,巾帼不让须眉;陆志廉则是助理调查主任。
“王警司。”
叶帼英神情肃穆地看着他说道:“陈建义有没有问题,必须通过调查才能确定。
不是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我们收到举报就必须来查,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配合?我一直都很配合。”
王喜冷笑一声,“我不是已经把我自己的手下关起来了么,你还想让我怎么配合?”
说实话,整个警队,包括水警在内,对廉政公署都没有什么好感。
毕竟十年前,廉署一口气抓了不少警察。
虽然那些人确实该抓,但毕竟都是同行,兔死狐悲之下,大家也都担心哪天自己也会被请去廉署喝杯“咖啡”。
“志廉,你们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叶帼英没有理会王喜的抱怨,转头问陆志廉。
“长官,一切都安排好了。”
陆志廉神情严肃地回答。
他们按计划,模仿陈建义的笔迹,给韩宾传了一张纸条,约他在今晚见面。
如果韩宾真的赴约,那就说明陈建义与韩宾之间肯定有问题。
否则,一个堂堂地区话事人,怎么会因为一张莫名其妙的纸条亲自现身?
当然,即便韩宾没来,也不能完全排除两人之间存在关系。
到时候还得继续追查下去。
一转眼,约定的时间就到了,陆志廉朝叶帼英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带着方卓义离开了现场。
此时,在旁边等待结果的王喜,心里也不太踏实。
他虽然相信自己的人不会出错,但人心难测,他也无法百分之百确定万无一失。
“陆主任。”
方卓义看向陆志廉,欲言又止。
虽说陆志廉只是副主任,但在职位上也已经等同于主任级别了。
“有什么想问的,直接说吧。”
陆志廉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道。
“陆主任,我只是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不管韩宾来还是不来,陈建义都洗不清嫌疑?”
方卓义边说边露出困惑的表情,“这样做的话,是不是有点像在冤枉一个无辜的人?”
按照叶帼英主任与陆志廉副主任的说法,如果韩宾来了,那几乎可以断定他跟陈建义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而就算韩宾没出现,对陈建义的怀疑也依然存在。
这让方卓义一时有些难以理解。
“如果韩宾没有出现,可能是因为我们传递信息的方式出了问题,让他起了疑心,所以才没来。他为什么会起疑心?还不是因为他跟陈建义之间本就存在某种联系。”
陆志廉神色认真地解释道。
如果韩宾真的来了,那就更不用说了,陈建义肯定有问题。
这段时间,廉政公署也不是没调查过陈建义,但他一直什么都不承认,坚称自己是清白的,是被陷害的。
“那……韩宾到底要怎么做,陈建义才能摆脱嫌疑?”
方卓义还是有些不明白。
“我们可以做一个假设——假设韩宾跟陈建义之间毫无瓜葛,彼此完全不认识。
这个时候,作为洪兴社团某区域的老大,韩宾突然收到一个陌生人发来的邀约,约他在某个地点见面,你觉得他会怎么处理?
他要么选择忽略这条消息,不过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毕竟人都有好奇心。
出于好奇,他可能会想知道是谁找他,但他不可能因为一个陌生人的简单邀请就轻易赴约,这根本不可能。”
别说是社团大佬了,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也不会这么轻易被人叫出去。
万一这是仇家设下的圈套呢?要知道,混黑道的人敌人可不少。
“因此,最有可能的是,韩宾会先派手下前来探查情况。
如果有进一步接触的必要,他才会亲自露面;如果没有,也可能把那个传话的人带走。
等回到自己的地盘之后,他才会放心现身。”
陆志廉缓缓分析着。
“不过这些也只是我和叶主任的推测,实际情况可能会有偏差,甚至可能出现误判,连带陈建义也被冤枉的情况,这些都是存在的。”
谁也无法百分百保证对方一定会按他们的设想行事。
说不定,陈建义跟韩宾压根就没有交集,可偏偏韩宾却真的来了,这种意外也完全有可能发生。
“不过方探员,你要记住,我们廉政公署是港岛最后的一道防线,对于贪污腐败这一类行为,我们的立场始终是绝不姑息。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