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晴那声饱含羞怒杀气的尖叫,如同点燃了火药桶的最后引信!何西门在感受到她双手带着凌厉劲风抓向自己俊脸的瞬间,身体的本能反应甚至快过了大脑的指令!他猛地向后一仰,整个人连同椅子一起朝后倒去!椅子腿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几乎是同时,轩辕晴那双练过擒拿、指力惊人的手,带着破空声擦着他的鼻尖呼啸而过!几缕被劲风带起的发丝甚至扫到了他的脸颊!
“喂!轩辕警官!冷静!冲动是魔鬼!谋杀亲夫…呸!谋杀救命恩人是要偿命的!”何西门狼狈地单手撑地稳住身形,嘴里还不忘贫着,身体却如同装了弹簧般瞬间弹起,一个利落的侧滑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轩辕晴紧接而来的、瞄准他肋下的凶狠肘击!
砰!
轩辕晴的肘击狠狠砸在何西门刚才靠着的椅背上,坚硬的实木椅背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裂开了一道缝隙!可见其力道之大,羞怒之盛!
“何西门!我杀了你这个登徒子!流氓!混蛋!”轩辕晴一击落空,更是怒火攻心,酒意混合着巨大的羞愤让她俏脸通红如同滴血,那双平日里清澈锐利的眸子此刻燃烧着熊熊火焰,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她根本不听何西门任何解释(或者说任何解释此刻都是火上浇油),如同被激怒的雌豹,拳脚带风,招招狠辣,全是警队格斗术里最凶险的近身搏杀技!小小的包间顿时成了战场,碗碟乱飞,桌椅倾覆!
何西门头皮发麻!这疯女人是真下死手啊!他一边凭借着灵活的身法和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在狭小的空间里腾挪闪避,格挡着那雨点般落下的拳脚,一边还要小心别真伤着她,嘴里连珠炮似的告饶:“误会!天大的误会!那是额头!额头!国际友好礼仪!轩辕警官你听我狡辩…不是,听我解释啊!”
“解释你个大头鬼!受死!”轩辕晴一个凌厉的高鞭腿横扫何西门脖颈,被他矮身躲过,腿风扫过,墙上挂的一幅水墨画应声而落!她根本不给何西门喘息的机会,紧跟着就是一记凶狠的直拳,直捣心窝!
何西门知道再躲下去这包间非被她拆了不可,而且看这架势,不让她打中一下消消气,今天是别想善了了。他心一横,瞅准她拳头袭来的轨迹,不闪不避,只是微微侧身,将肩头迎了上去!
砰!
一声闷响!轩辕晴饱含怒火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何西门左肩胛骨上!力道之大,让他都忍不住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在墙壁上,龇牙咧嘴地揉着肩膀。
这一拳,似乎也耗尽了轩辕晴被酒精和怒火催发的大部分力气,也让她瞬间的疯狂发泄后找回了一丝理智。她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通红的俏脸上汗水混合着不知是酒水还是泪水的湿痕,那双燃烧的眸子死死瞪着何西门,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羞愤,有委屈,有被冒犯的怒火,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打中他后瞬间涌上的、极其细微的后悔和心疼?
“嘶…轩辕警官,你这手劲…不去工地抡大锤真是可惜了…”何西门揉着生疼的肩膀,脸上努力挤出痛苦的表情,语气带着夸张的委屈,“你看,气也撒了,人也打了…要不…咱先休战?再打下去,老板该报警了…虽然你就是警察…”
轩辕晴死死咬着下唇,看着何西门那副“我很痛但我不说”的欠揍表情,又想起刚才额头上那滚烫一触的奇异感觉…一股巨大的羞窘再次席卷而来!她猛地一跺脚,抓起椅背上自己的外套,转身就往外冲!连看都不敢再看何西门一眼!
“何西门!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充满羞怒的吼声随着她重重摔门而去的巨响,回荡在狼藉的包间里。
何西门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和那扇还在晃动的门,长长吁了一口气,揉了揉依旧隐隐作痛的肩膀,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又带着点无奈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回味。这朵带刺的警花…还真是惹不起啊。
赔偿了餐馆的损失(老板看着包间如同台风过境的惨状,脸都绿了),何西门走出餐馆,夜风一吹,肩膀的痛楚和方才的闹剧带来的些许躁动渐渐平息。他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东方玥那个始终无法接通的号码,眉头再次锁紧。终南山人去楼空,帛书线索指向她,她却杳无音信。这绝非巧合。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推送了一条本地娱乐新闻的标题——“古琴仙子惊现地下摇滚现场!跨界演绎引爆全城!神秘嘉宾身份成谜!”
配图是一张抓拍得有些模糊的舞台照片。炫目的镭射灯光下,一个穿着黑色铆钉皮衣、画着烟熏妆、抱着电吉他的高挑身影正在忘我地嘶吼弹奏!虽然妆容浓艳,发型狂野不羁,但那清冷出尘的轮廓和眉眼间熟悉的神韵…何西门瞳孔猛地一缩!
东方玥?!
他立刻点开新闻详情。报道称,今晚在城西一家名为“熔岩”的地下摇滚Livehouse,一场名为“破界”的先锋音乐实验演出中,压轴登场的是一位极其神秘、从未在摇滚圈露面的女吉他手,代号“月蚀”。她以一手狂暴到撕裂灵魂的吉他solo和冰冷嘶哑的唱腔,彻底颠覆了观众认知!更有人爆料,这位“月蚀”极有可能就是前段时间突然销声匿迹的古琴大师东方玥!现场观众疯传,她的演奏带着一种魔性的力量,让人血脉贲张,几乎失控!
东方玥…玩摇滚?!还颠覆形象画烟熏妆嘶吼?何西门看着照片上那个与记忆中清冷如月、抚琴如仙的形象判若两人的身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这绝不是东方玥!或者说…这绝不是正常的东方玥!联想到青溪古镇地下那能制造精神干扰的“眼睛”装置,联想到帛书上那些诡异的信息…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没有丝毫犹豫,何西门立刻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城西的“熔岩”Livehouse!
当他赶到时,演出似乎已经接近尾声。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如同实质的浪潮,隔着厚重的隔音门板都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和心脏的共振。门口聚集着不少意犹未尽的乐迷,兴奋地讨论着刚才“月蚀”那场惊世骇俗的演出,空气中弥漫着汗味、酒精和狂热的气息。
何西门挤过人群,买票入场。扑面而来的声浪和混杂着各种气味的浑浊热浪几乎让他窒息。巨大的地下空间里,灯光昏暗迷离,镭射光束疯狂切割着弥漫的烟雾。舞台中央,一个高挑的身影正背对着观众,黑色的皮衣在灯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长发狂野地甩动,修长的手指在电吉他的琴弦上疯狂地刮擦、捶打!狂暴、扭曲、充满毁灭气息的音浪如同失控的洪水猛兽,裹挟着令人心悸的冰冷能量,冲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和神经!
是她!东方玥!尽管妆容浓艳,尽管姿态狂野,但何西门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背影!然而,此刻的她,身上散发出的不再是高山流水的清冷仙气,而是一种近乎妖异的、带着毁灭和混乱的冰冷气息!她的演奏技巧登峰造极,但那音乐中蕴含的情绪,却充满了痛苦、挣扎和一种被强行扭曲的暴戾!
台下的观众早已陷入狂热,随着狂暴的节奏疯狂地甩头、跳跃、嘶吼,如同被无形的魔音操控的傀儡!整个现场弥漫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失控的氛围!
何西门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挤到靠近舞台的前排,精神力高度凝聚,如同探针般刺向舞台上的东方玥。果然!一股极其强大、冰冷、混乱、带着“眼睛”组织特有邪恶气息的精神能量,如同粘稠的黑色淤泥,死死缠绕在她的脑域和心脉!这股能量正在疯狂地侵蚀她的意志,扭曲她的感知,放大她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并将她精纯的艺术能量强行转化为这种充满破坏性的魔音!她并非在演奏,而是在被这股力量操控着…释放!
不能再等了!必须打断她!否则她的精神会被彻底摧毁!
就在一曲终了,东方玥猛地转过身,准备开始下一首更加狂暴的演奏,台下观众的狂热达到顶点,几乎要冲破屋顶的瞬间!
何西门眼中寒光一闪!他猛地从袖中(布囊)捻出三根最长最韧的银针!在震耳欲聋的声浪和迷幻的灯光掩护下,他手腕一抖,三根银针化作三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细微寒芒,带着凝聚到极致的“一气化三清”针劲,如同离弦之箭,精准无比地射向舞台上方悬挂的三盏功率最大的、不断旋转闪烁的镭射灯!
嗤!嗤!嗤!
三声极其轻微、却被何西门精神力精准捕捉的穿透声!
银针精准地刺入了镭射灯内部精密的光路核心!
嗡——!
三盏巨大的镭射灯猛地发出一阵剧烈的、如同濒死哀鸣般的震颤!狂暴旋转的灯头瞬间卡死!原本疯狂切割空间、制造迷幻效果的炫目镭射光束,在银针内劲的干扰下,发生了不可思议的扭曲和折射!
刹那间!
无数道原本杂乱无章的镭射光束,如同被无形的手精准操控,瞬间聚焦、扭曲、融合!在昏暗的舞台上空,交织、变幻!形成了一片巨大、迷离、不断流动变幻的…由纯粹光与影构成的、瑰丽而神秘的立体经络穴位图!闪烁着银白、幽蓝、淡紫的光晕!仿佛将人体的奥妙以最璀璨梦幻的方式投影到了虚空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完全颠覆摇滚现场认知的“灯光特效”,如同按下了暂停键!震耳欲聋的音乐戛然而止!台下陷入癫狂的观众们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呆滞!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仰望着头顶那片如同神迹般流动闪烁的光之经络图,忘记了嘶吼,忘记了跳跃,整个Livehouse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舞台中央,正准备拨动琴弦的东方玥也猛地僵住!她狂野甩动的长发停滞,抱着电吉他的手指僵在琴弦上。那双在烟熏妆掩盖下、原本充斥着混乱与暴戾的眸子,在头顶那片流动的、蕴含着某种至理与生机的光之经络图的映照下,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剧烈地波动起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她本身的清明和惊愕,如同挣扎的烛火,在混乱冰冷的黑暗深处,艰难地闪烁了一下!
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那光图中蕴含的韵律…如此熟悉…如此温暖…如同…如同那日在江南水乡,琴弦与银针共鸣的韵律…
何西门站在台下的人群中,目光如电,紧紧锁定着台上东方玥眼神中那丝微弱却真实的挣扎。他悄悄松了一口气,第一步干扰成功了!但这还不够!那股盘踞在她体内的邪恶能量极其强大,随时可能反扑!必须趁着她心神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之针灸图”撼动、出现一丝缝隙的瞬间,靠近她!
他不动声色地开始向舞台侧翼的通道挤去,同时手指再次探入袖中,捻住了几根更细、更长的银针。真正的“针灸”,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