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方大儒暗中出手,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清除了镇北侯府安插的多处暗子。
后有轰轰烈烈的武院裁撤与学府兴建。
双重压力之下,镇北侯府终于消停了许多。
萧凌云也难得清闲了几天。
只是随着一座座崭新的学府落成揭牌,翰林院中的学子们,也纷纷被派往各处担任教习或主持讲学。
往日里书声琅琅,学子穿梭,充满热闹气息的翰林院,一时间竟显得有些空旷和冷清。
萧凌云难得享受这片刻宁静,悠闲地躺在顶楼临窗的竹椅上。
窗外几竿翠竹掩映,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
他左手端着青瓷茶盏,轻啜一口香茗,右手执笔,墨香氤氲,正准备给远在西北边陲,肩负重任的陈平写一封问询近况的书信。
墨迹刚落在信笺上,楼下便传来海大富那独特而恭敬的声音:
“萧首席,陛下有请了。”
萧凌云立刻停笔,放下茶盏,从椅子上起身,抬眼朝墙角的万年历瞥去——五月十五。
他心中了然,又到了每月一次入宫为女帝“梳理”体内狂暴煞气的日子了。
最近他儒道修为日益精深,文宫之中浩然气充盈鼓荡,距离那君子境门槛只差临门一脚。
相比之下,武道修为却还停留在武师中期,进展缓慢。
此刻入宫,倒也是时候借助女帝体内那磅礴精纯的煞气,好好淬炼一番肉身,提升武道修为了。
萧凌云跟着海大富一路疾行,穿过重重宫禁,再次推开那扇熟悉的小屋之门。
“过来。”
女帝武霓裳的声音从层层纱幔后传来,带着一丝惯有的慵懒,却又似乎比往日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暗哑。
萧凌云躬身应诺,缓步踏入纱幔之内。
只见女帝斜倚在宽大的龙榻上,明黄色的华丽常服半褪,松松垮垮地滑落至肩头,露出一片欺霜赛雪的肌肤。
她侧首望来,墨发如瀑,眼神迷离,眼波流转间带着一种蚀骨的媚意,仿佛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陛下体内煞气翻腾汹涌,似比往日更甚。事不宜迟,请容臣即刻为陛下排忧解难。”
萧凌云目光微敛,强行压下心头那一丝旖旎。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胸口那团混沌气息,正因感应到精纯煞气而剧烈地渴望吞噬。
“哼!朕看你是迫不及待想享用朕的煞气了吧?倒真会替朕着想。”
女帝嗤笑一声,语带讥诮,随即那柔弱无骨的身子却缓缓向后躺平,摆出任君采撷的姿态,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诱惑:
“行了,萧爱卿,莫要耽搁了,开始你的例行公事吧!”
阴阳交合,气机流转。
萧凌云甫一接触,便觉女帝今日体内的煞气,如同被激怒的洪荒巨兽,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狂暴凶猛,在他经脉中横冲直撞,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女帝今日也异乎寻常地主动配合,娇躯婉转承欢,眼神迷离妩媚,每一次轻吟低喘都似带着勾魂摄魄的魔力,试图瓦解他的心神。
好在造化混元体神异非凡,面对这汹涌澎湃的煞气洪流,胸口那团混沌气息如同久旱逢甘霖,贪婪地鲸吞海吸,将其迅速炼化为精纯无比的本源力量,滋养着他的肉身与武道根基。
痛楚与力量的增长交织,形成一种奇异的体验。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股狂暴的煞气被炼化大半,渐趋平缓时,女帝忽然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气息微喘,带着一丝疲惫道:
“够了……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萧凌云依言收功,缓缓睁开眼。
只见武霓裳原本略显苍白的面容,此刻透出健康的红晕,眉宇间因煞气郁结而产生的阴霾也消散了许多,眼神恢复了清明与深不可测。
萧凌云起身,从容地整理好稍显凌乱的衣襟。
就在他准备告退时,武霓裳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经意的随意。
“玄胤十年一度的花灯祭,你可知道?”
“臣自然知晓。”萧凌云垂首应道,”听闻花灯祭之夜,举城欢庆,万民空巷。”
“长街两侧花灯如星河垂落,流光溢彩。更有傩舞驱邪,烟火璀璨,繁华盛景,堪称人间奇观。”
女帝唇角微微扬起一个极淡的弧度,那双凤眸看向萧凌云时,不易察觉地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嗯,今年的花灯祭,朕破例恩赐你……与朕同乘御用龙船,共赏这盛世灯火。如何?”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但那目光却紧紧锁住了他。
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静得只剩下烛火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萧凌云抬起头,对上女帝那隐含探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目光,心头微微一沉。
他复又将眼帘垂下,声音低沉却无比清晰地回答道:
“陛下厚爱,臣感激涕零。只是……花灯祭臣已与人约定相伴,恐难以分身,赴陛下龙船之约。万望陛下恕罪。”
女帝脸上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骤然凝固,指尖猛地收紧,攥住了身下的锦缎。
龙榻周围的纱幔无风自动,一股无形的低气压瞬间弥漫开来。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帝王的威严:“你……敢拒绝朕?”
萧凌云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态,脊背却挺得笔直,声音平稳而坚定:
“陛下乃万金之躯,玄胤之主,臣万不敢有他想。昔日陛下亲言,你我之间,不过各取所需,一场交易。臣时刻谨记于心,不敢僭越。”
原来……在他心中,真的只是一场冰冷的交易吗?
女帝心中默念,一股难以言喻的涩意悄然蔓延。
她盯着萧凌云低垂的头颅,良久,忽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带着几分自嘲和难以察觉的失落:“罢了。”
她挥了挥宽大的衣袖,语气恢复了惯常的疏离与淡漠:“你且退下吧!朕若再与你计较这等小事,倒显得朕气量狭小了。”
那挥袖的动作,带着一丝驱赶的意味。
萧凌云再拜行礼,匆匆退出小屋,步履不停,径直朝宫外走去,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女帝望着那个在宫灯映照下迅速远去,挺拔却透着疏离的背影,久久未动。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自己脸上那层薄如蝉翼的面纱,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挣扎。
她极轻地,近乎无声地低语道:“若下次……朕不戴这面纱,以真容相对……你可会为朕……心动一次?而非仅仅……一场交易呢?”
声音消散在空旷寂静的殿宇中,无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