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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颜禾领两位侍卫一路向南疾驰,可是后方乌云滚滚而来,方圆十里之内一片荒芜,他们只能且行且寻觅,希望可以找到一个可以避雨的场所!

天色逐渐黑暗下来,风声也愈发凄厉,如鬼哭狼嚎般呼啸而过,吹得地上的残花败叶、木屑尘土漫天飞舞。偶尔有几声尖锐的鸟啼,从高空传来,那声音中满是惊惶与不安,鸟儿们匆忙扇动着翅膀,向着巢穴疾飞而去,试图寻找一处安全的避风港。

瓢泼大雨说到就到,王颜禾等人瞬间被浇透,马儿感受到雨点的寒冷,皮肉不自觉的抽搐颤抖,雨水模糊了前方的视线,但三人意志坚定,依然在暴雨中疾驰!

又行大概十几里路,借着闪电点亮夜空的瞬间,三人见官道旁有一半截土坡,坡上有一所废弃的庙宇,王颜禾指着那庙宇道:“云雀、百灵,你们看……!”

二人毫不犹豫的道:“走……!去看看……!”

三人驭马向土坡奔去,水流掺杂着深黄色的泥土由山坡冲下,上坡的小路泥泞不堪,三匹马费力的驮着三人,终究爬上了土坡,来到了庙宇面前!

三人将马匹拴在了破庙后面避雨,马儿抖落身上的水珠,发出阵阵喘息!

庙宇的外墙早已斑驳不堪,雨水顺着墙体的裂缝肆意流淌,哗哗的流水声仿佛是这座古庙岁月的泪痕。庙门半掩着,在狂风的肆虐下,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

踏入庙宇,一股腐朽与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各个角落挂满了蛛网,嘀嗒嘀嗒的雨滴声落在石板地面上,清脆悦耳。在地面上汇聚成一个个水洼。曾经庄严肃穆的佛像,如今已布满青苔与灰尘,佛像缺了手臂,面部也已模糊不清,它静静的矗立在那里,古老而神秘。

狂风裹挟着雨水,从门窗的缝隙中灌进来,吹得悬挂在梁上的破旧布幔剧烈飘动。角落里,几张腐朽的供桌东倒西歪,桌上的烛台也早已锈迹斑斑。偶尔有几只蝙蝠,被风雨惊扰,在庙宇内慌乱地飞窜,发出尖锐的叫声。

三人抹去脸上的水珠,环顾一圈,这废庙很大,分正殿和侧殿。云雀往左,百灵向右,王颜禾双手合十虔诚跪拜佛像道:“佛祖,弟子为躲雨暂避这里,如有打扰还请见谅!”

“大人,这里有草帘,很干净!”云雀喊道

王颜禾喊了百灵一起来到了左边侧殿,发现这侧殿有一张已经不能够躺人的破旧的木床,墙角处有一堆干草,地上有未做完的草帘被卷起,这里确实干燥温暖,王颜禾甩了甩身上的水满意道:“这里不错,把床拆了生火吧!”

三人不由分说便将破床拆了零碎,用干草引火!

随着火焰在屋里燃烧起来,一股暖意也紧跟着传遍每个人的身体,他们坐在干草垫上,看着对方被火焰映的通红的脸庞,不禁相视而笑!

云雀嬉笑道:“姐姐!大人便是王世充的后人,本该跟我们一样成为‘青禾派’的一份子,但大人洪福齐天,躲过了一劫!”

百灵点点头,思绪彷佛又回到了过去,她将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下,长叹一口气说:“妹妹,咱们命苦,以后要好好跟着大人,大人宅心仁厚,会善待我们的!”

王颜禾点点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你我本就是败军之后,同命不同运罢了,跟你们在一起,感到亲切自然!”

百灵道:“大人,讲讲你的故事吧!?”

王颜禾沉默片刻,由于自己的经历过于离奇曲折,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讲起?

他淡淡的说道:“嗯……!大业十四年,我祖父所在的洛阳城被围,我父亲深知终有一天洛阳会被攻破,便拜托我的大师父盖世雄及严顺叔父将我趁乱带出洛阳,后来……!我们在逃难的途中遇到了邹师父,邹师父将我们送到了金州天虞山安定下来,我便在那里长大!”

百灵好奇的问:“主人,您的一身本领是跟谁学的?为何内力如此深厚?”

王颜禾苦笑摇头,心想;我的经历堪称传奇,师父众多,我怎么说呢?算了,就说是跟严顺叔父学的,反正他也不在人世了,也无从追究了!

想了想他便回道:“是跟我严顺叔父学的,他是我父亲的贴身侍卫!”

云雀不由惊叹道:“那你严顺叔父一定很厉害,能教出你这么出色的功夫!”

王颜禾点点头,脑海里浮现出他严顺叔父的音容笑貌!

三人敞开心扉畅谈许久,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晚上,他们拿出了随身带的干粮,用火稍稍加热便啃了起来,算是先填饱肚子!

王颜禾穿着半干的衣服,躺在草甸上,不知什么时候竟沉沉睡去了,云雀、百灵一左一右,看着他起伏的胸膛和健硕的身体,羞红了脸颊,她们也在他身边躺下,用胳膊拄着脑袋深情的看着,不知不觉中,竟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王颜禾被百灵摇醒,他刚睁开眼,便见百灵对他做噤声动作!

他一骨碌爬起身来,见云雀躲在门口墙后,正在聆听墙外的声音!

此时面前的火堆已经熄灭,但尚有余温,周围一片漆黑!

王颜禾知道,怕是有人来了,仔细听去,只听得外面正殿有人说话:“他妈的,下这么大雨,把老子都浇透了!”

“你们两个,去看看这破庙有没有旁人?我怎么闻到一股焦炭味儿?”

云雀对着他们向上指了指,意思是躲在房梁之上,二人秒懂,拿起随身的包袱便飞身上了房顶!

片刻之后,其中个穿着黑衣服健硕的中年人探头进来,环伺一圈道:“头儿!这里好像有人来过!”

“哦……?是吗?”

一个道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蹲下身体用手试探熄灭的火堆道:“果然有人来过,你们俩去找找,看这破庙里是否还有其他人?”

“喏……!”那二人脚步声渐行渐远,道士环顾一圈,发现没人,便闪身出去了!

看来他们是三个人,也是进来避雨的,怕是会发现庙后三人的马匹!

不过……!他们多虑了,那两个中年人只是在庙里找了一圈,发现没人便又来到这屋里!

“道长……!我们找过了,庙里没人!”

那道士抬头往屋顶看去,由于屋里黑暗一片,加上三人躲在房梁后面,那道士看了两眼道:“怕是被吓跑了!不管他们,咱们拢起火,冻死了!”

那黑衣中年人捡了木头和枯草,从兜里掏出火折子,可吹了半天,火折子也没有星火!

那家伙怒骂道:“他妈的,火折子被雨水浇透了,引不着了!”

另一个问道:“那咋办?总不能这么湿着吧?”

那道士摆摆手道:“莫急,看本道的法术!”

那道士双手结印,口中默念晦涩难懂的心诀,“呼!”的一声,指尖竟突然冒出蓝色火苗!

他将干草引着,吹灭指尖火苗,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惊得旁边两人不禁拍手叫好道:“还是道长厉害,跟着您,是我们兄弟的福气啊!”

那道士被夸的沾沾自喜道:“呵呵,哈哈!这种法术不过尔尔,不值一提!”

三人坐定,随着火焰在屋里燃烧,四面墙壁上映衬出三个可怖的影子,那影子随着火苗的抖动而颤抖扭曲,变得越发狰狞起来!

那道士盘膝坐在草甸上,闭目养神,其中一位与另一位耳语道:“哥哥,成与不成就看这次了,咱们之前受尽的屈辱,今后要一并还给刘成军!”

“哼……!那太便宜他了,要十倍、百倍的还给他!”

那道人悠悠说道:“放心吧!我师兄设置结界已经将那群鬼魂围起来了,待我过去,估计再过些时日,那近三千的怨魂灵力便会被结界化成灵结,我用这宝葫芦将它们吸收干净,化作我们的灵力,到那时……!呵呵,别说他刘成军,恐怕这天下也再难有敌手!”

王颜禾在房梁上听得一惊,什么乱七八糟的?三千怨灵?他看向道士腰间系着的一个葫芦,那葫芦全身漆黑,上面似乎有着盘根错节的符文,借着火光发出油黑的光!

那健硕中年男人道:“道长!您说您这宝葫芦可以吸收那三千亡灵军?能装的下吗?”

道士轻蔑的道:“自然是装不下,待满七七四十九日后,那些怨灵便化成一颗颗小小的灵结,到时候,自然就装下了!”

听到这里,云雀和百灵纷纷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哼哼!待事成之后,我便赏你们两个一人十几个灵结,你们会变得强大无比,去找那刘成军寻仇吧,他和他的那几个部下,绝不是你们的对手!”

“哈哈……!那太好了!多谢道长!”

另一个稍微瘦弱的男人道:“唉……!头儿,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残忍了?”

那个健壮的黑衣男给了他一巴掌道:“说什么呢?你个傻子!?”

老道捋着胡须说:“那些残魂,本就不该属于这个世界,化作灵结有什么不好?呵呵,正好强大我们的实力!”

那瘦弱男委屈的点点头,不敢再言语!

那健壮黑衣男谄媚的问道:“道长!距那嵩高山还有不少的脚程,咱们能在五月初七前赶到吗?”

“骑着马,为何赶不到?不出七日,咱们就到了!”

“哦……!”

王颜禾心想;虽不知他们三人说的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三个家伙绝对没憋什么好屁!

想罢,他纵身一跃,手持炎魔宝剑跳了下去!

这一跳不要紧,吓得三人一个激灵,大喊一声退到一边!

云雀百灵见他跳了下去,也跟着下去了!

王颜禾用未出鞘的宝剑抵在道士的脖颈处道:“说……!你们是谁!?”

那道人迅速从慌乱中镇定下来,他用双指夹着剑鞘问道:“这位小友,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这是作甚?”

那两个中年男人刚想上前,被云雀、百灵重击,‘哎呀’一声跌倒在地!

云雀、百灵亮出手中兵器,抵住二人的喉咙道:“别动!”

王颜禾冷笑道:“说说吧!你们口中那三千怨魂是怎么回事?”

道士也冷笑道:“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那我偏要管管呢?”

“哼哼……!恐怕小友的小命不保!”

王颜禾用力压向他,意图让他开口说出实情,但似乎那道士的手指力道非凡,死死的夹住宝剑剑鞘,令他动弹不得!

王颜禾心想;看来这老道有些本事在身,不露出点真本事怕是要被他看扁了!

王颜禾故意问道:“死老道,我限你三个数,三个数之内你不说出实情,我便要动手了!”说罢,他的左手开始暗暗蓄力!

那老道轻蔑的摇摇头道:“小友,你道行尚浅,我劝你收手,在我没生气之前,赶紧带着你的两个小妹妹滚蛋,不然……!哼哼!明日你们三人便会暴尸荒野!”

王颜禾也懒得跟他废话,对着他的后背便是一掌,这一掌力道巨大,‘轰’的一声便将那道士轰出数步开外,身体撞到墙上!

但那道士似乎有‘金结’护体,将墙体撞出一个大坑,人却无事!

那道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冷冷的笑道:“没想到这位小友还有些本事,且问你师从何人?”

在一旁的云雀与百灵,及两个男人都被这一幕惊掉了下巴,愣愣的看着二人!

王颜禾哈哈大笑道:“将死之人还问那么多问题?最后问你一遍,那三千怨灵是怎么回事?”

未曾想那道士突然如闪电般闪到他身边,直接击出一掌,王颜禾喝道:“混元真炁障”,‘轰’的一声,王颜禾被掌力击退数步,但毫发无伤!

那道士也是一惊,迅速双手结界,又打出一掌,那掌风带着阴邪的寒气直奔他而来!

王颜禾笑道:“呦呵,你竟也会乾坤八卦五行拳?”

“臭小子,懂的还挺多?”

王颜禾懒得再与他纠缠,躲过几招之后,手上突然冒出幽绿色的火焰,再运用体内的混元气灵,风助火势,一掌便打在道士身上!

那火苗蹿出老高,顷刻间,老道便被一团火包裹,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传来,那老道翻滚着躺在了草堆上,这下,火势更旺了!

整个屋子被火焰点燃,火苗四处乱窜,惊得云雀、百灵闪出了屋外!

那两个男人惊恐的也夺门而出,(对了,这屋里没有门!)

只留老道一人在屋里挣扎翻滚,不一会儿,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凭火焰在他身上肆意燃烧。

一阵阵浓烟夹杂着脂肪烧焦的味道,从门框上面滚滚而出,惊得四人一步步往后退去!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火势越来越大,烧的屋里的木材噼啪作响,再过一会儿,屋顶轰然倒塌,一阵尘土裹挟着火星从门框里喷了出来,惊得四人连忙躲闪!

外面的雨此刻依然在下着,雨点无情的落在火焰之上,没过多久,火焰便熄灭了!

王颜禾转身看着四个被熏黑的面孔,不禁想笑,他扛着宝剑对着两个黑衣男恐吓道:“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

那两个男人被吓的尿了裤子,双腿不停的颤抖,听到他大声一喝,更是吓得直接跪下!

“英雄!英雄饶命啊!我说……!我都说……!”

王颜禾指着佛像道:“当着佛祖的面,把你们知道的都如实说来,如若有半点隐瞒,必遭天谴!”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划亮整个夜空,紧接着一声炸雷在众人耳边响起,以他们二人的视角来看,眼前拿着剑的年轻人,简直就是恶魔,他们哪还敢有半点隐瞒?

那健壮男人颤颤巍巍的回道:“英雄,英雄,我们……!我们本是丰州天柱山天鬼门的人,我们……!被门主刘成军驱逐出来,前天路上遇到了这个疯道士!”

“你们为何被驱逐?”

“我们……!我们在门派中总被欺负,所以……!”

在一旁的瘦小男人道:“大哥!你别说谎,咱们是因为资历太差,才被驱逐!”

“啊……!对对……!佛祖面前,不敢诳语!”

“我们是因为资历太差,被门主刘成军驱逐!所以我们一直怀恨在心!”

“我们在路上遇到了这个疯道士,他说……!他说……!”

云雀上去一脚道:“说的什么?支支吾吾的!莫非又要编瞎话?”

那家伙连忙摇头道:“不敢!不敢!只是……!小的怕说出来,诸位英雄不信!”

王颜禾扯了旁边的供桌,一屁股坐在上面道:“但说无妨!”

“好……!好!我说,那疯道士说,在禹州境内,有一嵩高山,那里怨魂聚集,听他说是百年前的一支身披白袍的骑兵部队,不知是何原因,困在那里,历经百年怨魂不散,聚集在嵩高山下!”

“那道士的师兄设置结界将那些怨灵困住,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炼化,那些怨灵会化成灵结,道士用宝葫芦将灵结收集,为己所用,他说那时他会变得强大无比!”

王颜禾将剑杵在地上道:“哼!这老道不走正道,竟想吸收这些怨灵的灵力来提高自己?简直是卑鄙无耻!”

“英雄!英雄!我们也是被那疯道士蛊惑的,我们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是啊!是啊!求英雄饶了我们吧!”

王颜禾看了看他们,厉声喝道:“滚吧……!”

二人刚要起身,又被叫住:“回来!你们两个,这件事跟任何人不要再提及,否则……!哼!你们见过我的本事!”

“哎……!是是!不敢再提,我们都忘记了!”

“对对……!忘记了!”

“好了……!滚吧!”

二人连滚带爬,冒着大雨不久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百灵问道:“主人,这么荒诞的事你会信吗?”

王颜禾点点头道:“如果他们说的没错,咱们得先去看看,莫让那老道的师兄得逞!”

百灵心里纳闷道:“你还真信啊……?”

“即便是真的,那咱们去了也是送死啊……!”

王颜禾摇摇头道:“那也要去……!”

云雀毫不在意,她见过酆都四鬼,也知道王颜禾的本事,她更在意的是刚才那杀道士的掌法,于是她抓住王颜禾的手翻来覆去的看,问道:“大人!刚才你的手为何会沾满火焰?那是什么功夫?”

王颜禾收回手笑笑的说:“哦……!那个你学不会的,但如果你要学乾坤八卦五行拳,我可以教你!”

“真的?那太好了……!多谢大人!”

百灵道:“那我也要学……!”

炼魂阵

阳翟与嵩高山是同一方向,王颜禾带着云雀、百灵两个侍卫快马疾驰,一路上风餐露宿,未曾好好休息,终于在三日后到达那座嵩高山!

听闻嵩高山,往昔曾是仙雾缭绕、钟灵毓秀之地,如今却被一层诡异阴森的气息所笼罩。整座山仿若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紧紧包裹,连绵的山峦在晦暗天色下,轮廓模糊不清,仿佛随时都会隐没在黑暗之中。

他们在附近村落找了一个猎户当向导,那猎户走到附近时死活不肯再往前一步,猎户说:“几位大人,我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前面就是嵩高山,那山邪的很,我们周边百里之内的猎户们从来不敢涉足那里,那山不仅没有什么生灵,还经常发生怪事,几位大人,如果执意要去那里,请几位小心!”

王颜禾点点头,使钱打发了向导,远远看去不由惊叹道:“好重的阴气,看来是这地方没错了!”

面对如此阴邪的地方,云雀、百灵姐妹俩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这座山此时宛如一头蛰伏的狰狞巨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抬头仰望,天空被厚重的乌云严严实实地遮蔽,恰似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将嵩高山与外界隔绝开来。乌云低低地压在山顶,仿佛随时都会坍塌而下。

而在这浓云的笼罩下,嵩高山的轮廓显得格外模糊,连绵的山峰在灰暗天色中若有若无,好像下一秒就会隐没在无尽的黑暗深渊里。

山脚下,浓稠的雾气肆意弥漫,雾气仿若有了生命,诡谲地蠕动着,变幻出种种令人惊恐的形态。时而凝聚成模糊的人形,似是在世间徘徊的冤魂,虚无缥缈却又透着深深的怨念;时而扭曲成狰狞的鬼脸,咧着血盆大口,仿佛要将一切吞噬。这些雾气如丝缕般缠绕着周围的一切,树木、草丛皆被其笼罩,使得原本充满生机的景致变得阴森恐怖。

环绕着山脚的树木,死气沉沉没有生机。树干扭曲弯折,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摆弄,树皮干裂粗糙,一道道裂痕又仿若大地干涸的伤口,从中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黑色气息。稀疏的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那声音不再是轻柔的低语,而是无数怨灵的泣诉,幽咽着,像是在诉说着生前遭受的苦难与冤屈。

在这一片死寂与恐怖之中,偶尔还能听到从山上隐隐传来的声响。风声凄厉,宛如鬼哭狼嚎,其中夹杂着无数冤魂的哭嚎与嘶喊,那声音或尖锐刺耳,如利刃划过耳膜;或低沉压抑,似重锤敲击心房,每一声都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与不甘,让人心惊胆战。

而在不远处,偶尔可见散发着幽绿光芒的磷火,它们如同飘忽的鬼火,在雾气中闪烁跳跃。这些磷火仿若怨灵的眼眸,冷冷地注视着山下的人,随着风势飘荡,时而聚拢,时而散开,为这阴森的场景更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恐怖感。

整个嵩高山,在山下之人的眼中,已然成为了一座被怨灵统治的魔山,散发着令人望而却步的恐怖气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一步。

云雀、百灵再不愿往前一步,她们央求着王颜禾道:“大人,这山如此诡异,咱们还是不要去了吧?我怕……!”

王颜禾道:“都说不想让你们跟着来,你们偏不听,到了这里又想鸣金退缩,如果你们害怕,便留在这里等我,我自己去……!”说完转身便走,二人迫于无奈又担心他的安全,只能默默跟在身后!

王颜禾就快到山脚下时,从怀中掏出‘聚魂棺’口中默念咒语放酆都四鬼出来!

云雀攥着百灵的手道:“姐姐,一会儿无论看见什么,千万不要惊讶,镇定住就好!”

片刻后,酆都四鬼现身,百灵在身后吓得面色铁青,忙捂住嘴巴怕叫出声来!

王颜禾指着嵩高山道:“老祖宗,你们看这山……!”

灵石头诧异的问道:“长桥,你把我们带哪里来了?这是人间还是冥界?”

“石头哥,这里当然是人间了!”

老鬼邹童看完之后不禁惊的退后两步:“这山中有无数怨魂,是怎么回事?怨气如此之重?”

女鬼看着眼前的山也惊讶道:“人间竟有如此地方?这是哪里?”

王颜禾道:“这山名为嵩高山,我也是通过机缘巧合得知,此山中有近三千怨魂聚集!”

“三千?看这冲天的怨念,不止吧?”女鬼悠悠说道

“长桥……!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颜禾继续说道:“前几日我与两个侍卫在定州附近的破庙里避雨,这时走进来三个人,其中一个道士,从他口中得知,这座山聚集着三千怨魂,那道士的师兄似乎已经在这座山的附近完成了什么阵法结界,将三千怨魂化作灵结,想装入这个宝葫芦里,然后利用灵力强大自己!”

老鬼看着王颜禾手中的黑漆宝葫芦道:“这……?这不是冥界大黑天鬼王的宝物吗?”

三鬼也凑了过来,仔细看去,女鬼道:“确实……!这葫芦来自冥界,这上面的铭文便是出自冥界!”

女鬼诧异道:“相公!莫非?你想让我们找出那设置结界的老道,救了这三千怨灵?”

王颜禾点了点头说:“是!我就是这么想的!”

老鬼摇摇头说:“你太过于冒险了,我看还是回去请冥界几位元帅来收复怨魂吧!”

王颜禾问道:“老祖宗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如果那些怨魂一旦冲破结界,我们便会成为怨魂们的刀下聻!”

灵石头则不认同老鬼的说法,他说道:“如果真如长桥所说,叫那个什么道人吸取了怨魂灵气,恐怕后果只会更糟!”

老鬼也觉得灵石头说的也有道理,他看了看王颜禾,王颜禾点点头,老鬼长舒一口气道:“唉……!你这孩子,这事本该冥界来管,你非要以身犯险,这是何苦?”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怨魂化作金结被歹人所利用吧?”

老鬼心一横道:“也罢……!石头随我去探查探查,阿娟和仆多留在这里等着!”

“长桥,在我未回来之前,你们千万不可冒进一步!”

王颜禾点了点头叮嘱道:“老祖宗小心……!”

灵石头也点了点头,瞬间变化成四个分身,逐渐隐遁在浓重的雾气之中……!

女鬼看了看云雀和百灵先是吃了一惊,马上便反应过来了:“呦!瞧瞧!长桥的侍卫原来是双胞胎啊!?啧啧!”

云雀立刻施礼道:“云雀见过阿娟姐姐!”

在一旁的百灵却吓得不敢动弹,女鬼用手指轻佻的托起百灵的下颚道:“我的小主相公真是有福气,身边围着这么多的美人!”

“那个栾姑娘可以给相公做阳间的妻子,你们俩……!只能做小妾了!嘿嘿!”

王颜禾道:“别胡说,她们是我的侍卫!”

未曾想两个姑娘竟面色羞红的道:“全听姐姐安排!”

“呵呵!看来这两个姐妹也喜欢你呀!长桥!也难怪,我相公那么出色!模样也好看,招女孩子喜欢也是自然!”

就在这时,远处的山坳里传来怨灵的嚎叫声,一阵阵阴寒之气席卷而来,百灵见旁边的鬼将军浑身杀气腾腾,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

赵阿娟道:“怎么了?仆多?感觉到了什么?”

鬼将军用手指着山坳里,身上的杀气更加重了!

过了许久,老鬼和灵石头一直没有动静,王颜禾等待的有些心烦意乱,说道:“走!过去看看……!”

百灵却颤颤巍巍的问:“不是说让我们在这里等吗?”

“不等了,去看看再说……!”

三人两鬼便摸索着穿过重重迷雾,慢慢的接近山下。

走着走着,身后的云雀和百灵忽然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们目光呆滞,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啊……!?”的一声尖叫,打破了宁静,王颜禾回头看着她们两个如此诡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摇晃着二人的身体,试图唤醒她们!

但她们依旧一动不动,仿佛看到了什么令她们恐惧的东西!

赵阿娟道:“长桥!她们两个应该是中了幻术!得想办法解开!”

王颜禾双手结界,口中默念道:“魅障迷心,咒力破之。幻象消散,幻梦皆空。心眼顿开,万象归真。”说完便分别点中二人的额头,只轻轻一下,二人便瘫倒在地!

云雀、百灵揉了揉头似如梦初醒,问道:“大人!我们刚才怎么了?”

王颜禾说道:“你们刚才中了幻术,你们看到什么了吗?”

百灵心有余悸的道:“看到了,山坳里有无数的怨灵,像是被什么压制,他们痛苦的呻吟着!”

王颜禾闭眼感知,果然,在不远处的山坳里,有数不清的灵体!

王颜禾道:“快!跟我走……!”

几人加快了脚步,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

当他们来到山下时,直接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到无法张口。

只见这山坳,被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与血腥之气所笼罩,恰似一只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咽喉,令人几近窒息。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皆是痛苦挣扎的怨灵,场面之惊悚,让人头皮发麻。

这些怨灵,身着锈迹斑斑的铠甲,那铠甲缝隙间,隐隐渗出丝丝乌黑的血污,似在诉说着往昔惨烈战事。外披的白袍,早已被怨念与鲜血浸染,变得斑驳不堪,在阴森森的雾气中,诡谲地飘动着。

那怨灵骑兵,身形残缺却仍跨于亡灵战马上。战马双膝跪地,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压制着,正发出凄厉嘶鸣,然而声音却仿佛被无尽黑暗瞬间吞噬。

怨灵骑兵们虽头戴狰狞头盔,却遮不住那空洞眼眶中散发的幽绿光芒,他们双手徒劳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似在奋力反抗那无形却又强大至极的压制力量。每一次挣扎,都伴随着身体扭曲,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肆意穿刺他们的灵体,痛苦溢于言表。

而在地面上,更多怨灵则伏地嘶吼。他们的身躯扭曲成常人难以想象的形状,双手深深插入泥土之中,似要将这禁锢他们的大地撕裂。张开的口中,发出的嘶吼声尖锐而凄厉,仿若要将这压抑许久的痛苦与怨念,一次性全部宣泄而出。那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令人胆寒的 “亡灵怨曲”,在山坳间不断回荡,震得人耳鼓生疼,灵魂都为之震颤。

环绕着这片怨灵炼狱的,是一层若有若无的透明屏障。这屏障看似脆弱,实则坚不可摧,它如同一只贪婪无度的恶魔,正悄无声息地汲取着怨灵们的灵力。

每一缕被抽离的灵力,都化作一道道细微的光丝,缓缓流向屏障深处。随着灵力的流逝,怨灵们的挣扎愈发激烈,痛苦的嘶吼愈发高亢,可一切皆是徒劳。他们眼中的幽绿光芒,也在这无情的汲取中,逐渐黯淡下去,仿佛生命之火正被一点点熄灭,只留下无尽的绝望与痛苦,在这阴森的山坳里蔓延 。

王颜禾看着这些怨灵心情沉痛,他奔跑过去用力拍打着那无形的屏障道:“你们……!你们等着,我这就想办法救你们!”

那些怨灵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空洞的眼睛默默的注视着他,有的挣扎着向他伸出手,有的则痛苦的朝他点头!

仆多和赵阿娟看着眼前这些正在遭受痛苦的怨灵们,不禁心痛起来,那赵阿娟大骂道:“哪个天杀的干出这种事情?老娘非宰了他不可!”

云雀和百灵看着漫山遍野痛苦的怨灵,没有感觉到恐惧,反而同情起他们来!

王颜禾怒道:“走……!咱们分头找那老道,非亲手撕碎他不可!”

“走……!”

他们围着屏障四处寻找,刚找一会儿,只听由远到近,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了!

“啊……!”

王颜禾听出来了,是灵石头!

那灵石头从迷雾中奔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喊道:“长桥,老鬼与那老道已经交上手了!”

“在哪……?”

灵石头指着后面道:“就在那边不远处!快走……!”

王颜禾不由分说,握着炎魔宝剑便冲了过去,其他几人也纷纷操起武器,紧紧的跟了上去!

众人由灵石头引领,走了一段崎岖的山路,透过迷雾隐约的看到一个人正在发力,似乎控制着整个结界!

老鬼则在那人身后,用力的撕扯他!

待众人走近一看,一个白胡子老道正在用力的挣扎着,他穿着一身黑色道袍,上面的太极八卦图案全是反的!

那瘦弱的老道挣扎的喊道:“该死的老东西,快收了你的结界,如果放出怨魂,咱们都得死!”

老鬼则道:“老夫已经死了,会怕这些怨灵?”

原来,老鬼偷偷在那老道身下设置了‘亵渎法阵’,此刻由地面燃起了无数的黑色小火苗,无数干枯的手死死的拖着老道,老道的法力、灵力正逐渐被‘亵渎法阵’消耗!

那老道大喊道:“乾逸子,坤宁女,你们快快现身护法!”

王颜禾刚要上前砍了老道,忽然从他侧面不远处袭来一道剑锋,不偏不倚正朝他太阳穴袭来!

他下意识的一闪身,一道剑气贴着他的一缕碎发劈下,碎发断落,惊出他一身冷汗!

那道剑气将地面砍出一道深深的印记,被鬼将军提刀挡下!

浓雾中杀出两个小道,一男一女,他们同样身穿黑色道袍,上面的太极八卦图案全是反的,似有倒反天罡之意!

“哪里来的野贼?敢干扰师父施法?”

鬼将军动作奇快,不由分说便朝那小道乾逸子砍去,那乾逸子微微一笑,单手结界,口中快速念道:“天地浩气,聚于吾身。金芒闪耀,化罩为屏。邪祟退散,万法不侵。坚若磐石,镇世安宁。”

那鬼将军仆多的头顶上空突然落下一座巨大的金钟,那钟体遍布复杂的铭文,一条细小的金龙围绕着金钟不断的盘旋!

只听得“当啷”一声巨响,那金钟落下,将鬼将军仆多死死的扣在里面!

小道冷笑道:“这恶鬼真是不要命了,居然敢与我动手?”

赵阿娟见鬼将军被困,气的七窍生烟,手持阿女剑便冲了上来!

赵阿娟的越女剑法精妙无比,变化无穷,瞬间缠住了小道乾逸子。

那女小道也抽出宝剑,与赵阿娟打了起来!

刚过几招,赵阿娟便败下阵来,她捂着头道:“该死的,他们手中剑柄那个铃铛,震得我脑壳疼!”

王颜禾忙扶住她道:“他们是道士,专门驱鬼,怕是有什么法器在手中,你闪到一边,我来对付他们!”

果然被王颜禾猜中,那两个护法小道的剑柄处,皆有一颗银铃铛,舞起剑来,叮当作响,寻常人听了没事,但换作鬼魂听了,好似天雷滚滚,震耳欲聋!

灵石头将赵阿娟扶到一边,王颜禾抽出炎魔宝剑,施展垂尉剑法便与两个道士打在一起!

那乾逸子剑法精妙,像是太极剑法,又有些区别,那剑法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力道变化莫测!

云雀、百灵见王颜禾以一敌二,怕他吃亏,便抽出武器勇战女道士!

王颜禾率先发难,手持炎魔宝剑直击乾逸子咽喉处,乾逸子迅速变换身形,举剑将炎魔宝剑挡在面前,一股炽热的感觉传遍他的脸庞,他也是一惊,未曾想眼前这个年轻人竟有如此凌厉的神兵!

乾逸子后退几步,深知眼前这个人不好对付,他迅速调整身姿,使出最强招式,从身体周围幻化出数把宝剑,那宝剑随着他的体态变化而变化万千,王颜禾第一次见到如此精妙的剑法,不禁吃惊道:“嚯!有两下子!”

垂尉剑法招招致命,凶悍无比,王颜禾手中的巨剑不仅有重量上的优势,而且甩出无数熔火,也惊得乾逸子一身冷汗!

王颜禾身形如电般疾冲向乾逸子,左拳裹挟着千钧之力,带着呼呼风声,直捣乾逸子面门。拳风呼啸,仿若能撕裂空气,所到之处,空气中的尘土纷纷向两旁翻涌。

这招其实是王颜禾使出的虚招,乾逸子退后一步用肘击抵挡,对手的炎魔宝剑却从侧面袭来,直奔他的脖颈处!

与此同时,他手腕一抖,身体侧面的四把虚化之剑飞腾而起,剑刃在昏黄日光下闪烁着寒光,死死的挡住了炎魔!

乾逸子深知眼前的对手绝非等闲之辈,况且对面人多势众,不易久战,想罢,他口中念念有词,手中长剑舞动得愈发迅猛,剑招连绵不绝,一时间,剑影重重,将他周身护得密不透风,仿若一个旋转的黑色剑轮,向着王颜禾碾压过去。

每一道剑影,都带着黑色道家符文的微光,隐隐有撕裂空间之势。王颜禾眼神凝重,脚步不断变幻,身形在剑影中灵活穿梭,身体如迅捷毒蛇一般,不断的扭曲变形,做出了常人无法做到的动作,他手中的剑更是剑锋凌厉,带着无尽的火焰和熔火,与乾逸子虚幻之剑碰撞出耀眼的打铁花!

二人激战正酣,乾逸子瞅准王颜禾招式间的一个破绽,猛地大喝一声,长剑如蛟龙出海,直刺王颜禾胸口。剑尖几乎触碰到王颜禾衣衫的瞬间,王颜禾眼神骤冷,右手猛地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剑刃。

鲜血顺着他的手掌滴落,在土地上晕染开一片殷红,然而他却浑然不觉疼痛,用力一折,“咔嚓” 一声,长剑竟被他生生折断。

乾逸子见状,心中大惊,还未等他做出反应,王颜禾左手握拳,带着一股炽热的火焰,重重轰向他的胸口。

乾逸子躲避不及,被这一拳击中,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在尘土中滑出数丈之远,才重重摔倒在地。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胸口爆燃,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喷洒而出。

王颜禾缓缓走向他,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抬起脚,踩在乾逸子胸口,冷冷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乾逸子望着王颜禾,眼中满是不甘,却又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王颜禾手中炎魔缓缓抬起,朝着自己胸口一剑刺下。

女道士坤宁女见乾逸子被杀,崩溃大喊道:“师兄……!”

而在此时,她也同样露出破绽,被云雀重击一脚,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百灵飞身跃起,一剑刺透坤宁女的咽喉处,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坤宁女就死在了他师兄的身边!

随着两个小道的身死,那困住鬼将军仆多的金钟也瞬间消散不见,只剩白胡子老道与老鬼正在互相纠缠!

老鬼见老道护法小道全部战死,不由大喜道:“长桥,这老道使了炼魂阵法,脱不开身,快杀了他!”

王颜禾一个健步冲了过去,举剑便刺,老道伸出右手,一道气障凭空出现,王颜禾使出全力,未刺穿屏障!

他后退一步骂道:“该死的老道,还不束手就擒?”

老道此时的法力正在被燃烧,他不甘的骂道:“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竟然跑来多管闲事?蓄意破坏我炼魂的大计,你们都该死!”

王颜禾冷笑道:“死老道,放着好好的正道你不走,偏要走这歪门邪道,该死的是你!”

说完一阵气旋爆体而出,从他体内窜出无数条怨灵之气,疯狂的撞击老道单手设置的屏障!

“砰砰嘭嘭!”那一道道怨灵之气不断的撞着屏障,老道耗尽毕生修为,勉强维持着屏障不破!

王颜禾冷笑道:“看你能坚持多久!”

老道深陷老鬼的‘亵渎法阵’元气、真炁、修为、法力不断的持续消耗着,他不甘的喊道:“眼看就要成了,你们这群混蛋!”

忽然身体爆出一股强大的气波,将老鬼震退数步,那些飞在空中的怨灵之气被气波震灭,消散不见了!

老道口吐一口鲜血,单手伏地大口的喘息着,老鬼站起身来道:“老东西,明知这种法阵只会反噬你的真炁修为,还要执意去做,真是鬼迷了心窍了!”

老道扶着胸口,口吐鲜血,此刻困住整个山坳的屏障已经消失不见,那无数的怨灵突然获救,骑着亡灵战马便冲杀过来!

那无尽的怨灵纷纷穿过老道的身体,将老道击飞到空中,却无法落地,他在半空中痛苦的嚎叫着,仿佛身体遭受无尽的疼痛,那哭喊声撕裂整个山坳,待数千怨灵穿体而过,老道的身体如同被烧焦一般干瘪,重重的落在地上,摔成黑色粉末,弥漫在四周的空气当中!

众人围着老道的残骸,老鬼摇摇头叹息道:“唉……!这老道修为甚高,如果再修个几年,便可初入仙境,可惜啊……!他却急于求成,想用这无数怨魂的灵力让自己迅速飞升,却换来这般结局,可悲可叹!”

这时,数千怨灵将几人围在中间,云雀、百灵惊恐不已,躲在王颜禾身后瑟瑟发抖!

无数怨灵如浓稠的墨汁般翻涌汇聚,每一个怨灵都有着令人胆寒的可怖面貌。

为首的怨灵,身形高大却虚幻缥缈,仿佛由层层黑雾堆砌而成。它的头颅巨大且畸形,皮肤呈现出一种腐坏的青灰色,像是被浸泡在污水中许久,满是褶皱与坑洼。

空洞的眼眶中,燃烧着两团幽绿的鬼火,那诡异的光芒仿佛能洞悉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在黑暗中闪烁跳跃,似在寻觅着可吞噬的灵魂。嘴巴大张着,露出一排尖锐且泛黄的獠牙,嘴角撕裂至耳根,流淌着暗红色的浓稠液体,不知是凝固的鲜血还是怨念的具象化。

在它身后,簇拥着一群形态各异的怨灵。有的身形佝偻,四肢残缺,瘦骨嶙峋的身躯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它们的皮肤干裂破碎,露出下面森森白骨,白骨上爬满了黑色的蛆虫,正缓缓蠕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 “滋滋” 声。每走一步,破碎的皮肤和白骨相互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犹如用指甲划过黑板。

还有的怨灵,面部模糊不清,只有一团不断翻滚的黑色雾气代替了五官。雾气中偶尔闪烁着几点猩红色的光,如同隐藏在暗处的猛兽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它们的身体不断变幻着形状,时而膨胀如气球,时而收缩成细长的条状,仿佛随时都会分裂成无数更小的怨灵。

更有一些怨灵,身上还残留着生前遭受折磨的痕迹。有的被利刃贯穿身体,伤口处不断涌出黑色的烟雾;有的被绳索紧紧勒住脖子,脖颈处深深凹陷,绳索嵌入皮肉,皮肉外翻,露出里面腐烂的血肉。它们发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令人绝望的哀嚎乐章,尖锐的哭嚎、低沉的嘶吼、痛苦的呻吟,在这片黑暗之地回荡,震得人灵魂都为之颤抖 。

众人向外围成一圈,警惕的看着眼前乌压压一片的怨灵,谁知这些怨灵竟齐齐的跪下,为首的怨灵道:“多谢诸位英雄救我们脱离结界!”

王颜禾上前轻轻扶起那首领道:“快快请起!”

老鬼问道:“你们是哪支军队?为何被困于此?”

那首领仰天长啸道:“我们是陈庆之兵团!我们在此等待陈将军!”

王颜禾心中一惊:“啊……?你们……?你们是南朝时期的梁国军队?陈庆之将军的部将?”

那首领听罢忙问道:“英雄,你认识我们的将军?”

王颜禾摇摇头道:“哦不!我不认识!”

“那你知道我们的将军现在在哪儿吗?”

王颜禾点点头道:“我知道!陈将军早在百年前就已经死了,他的魂魄如今在冥界枉死城英灵殿!”

无数怨魂听罢大惊,有许多更是抽泣起来,那首领问道:“今夕是何年月?我们已经死去百年了?”

王颜禾点点头道:“如今是大唐贞观六年,你们已经死去百年了!”

众怨魂仰天长啸,无尽的怨气直冲云霄,王颜禾忙劝道:“诸位!我知道你们的事迹,你们是南梁最强的白袍军,民间更有;‘名军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的传说。但……!为何你们会在这里聚集?”

那为首的怨灵道:“那几年……!陈将军率我们七千将士北伐,与北梁大战四十七场全胜,攻克城池三十二座,眼看就要北伐成功,未曾想那北梁的元颢是假意叛逃,身在南朝却还想着北梁,他在皇帝面前说我们将军的坏话,在皇帝面前阻止皇帝出兵驰援我们,我们七千将士与尔朱荣三十万大军打的焦灼,最终人数处于绝对劣势,被迫南撤!”

“陈将军发誓回京要亲手手刃元颢,为我们死去的一千多将士复仇,但我们……!但我们行军至这里时,天空突然下起大雨,我们被迫原地驻扎。未曾想,那雨下的太大,将山上的泥石山木全都冲刷下来,将我们六千多将士淹没在这山坳里!唉……!”

“啊……?你们……?你们是被突如其来的山洪所淹没的?”

那首领点点头道:“是……!可惜了我们一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未能一统北疆,就身死在了这里!”

王颜禾看着一望无际的怨魂军队,诧异问道:“你说你们有六千将士被淹没在这里,现在你们有六千人?”

那首领摇摇头道:“没有,现如今只剩我们这三千七百多将士了!”

“那些人呢?都哪去了?”

人群中有人说道:“那些将士都消散了!”

“对……!他们都消散了!”

首领长叹一声道:“我们这些残魂,苟延残喘的留在这里,一直等着陈将军的消息,没想到……!唉……!陈将军也已经身死,我们……!我们没有盼头了!”

这时,怨灵们的哀嚎声响彻整个山谷,震耳欲聋。

王颜禾忙劝道:“你们莫急,留在这里也好过被那老道炼成灵结!”

老鬼道:“不如这样,我回去将此事禀报给酆都大帝,让他派人将这一众将士引回冥界如何?”

那首领道:“我们不要去阴间,我们就留在这里!”

“对……!我们陈庆之兵团生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我们是战士……!就应该上阵杀敌……!”

老鬼道:“你们留在这里不行啊,你们本就不属于人间了!”

王颜禾摆摆手道:“老祖宗不要再说了,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这有一个宝物,唤作‘聚魂棺’,此乃三清灵宝天尊的至宝,这聚魂棺中蕴含大千世界,不如……!众将士来到我的‘聚魂棺’之中,亦可如寻常人一样生存,又可弥补你们丢失的残魂,待将来有朝一日,我再次入那冥界,带你们去英灵殿,与你们的陈庆之将军见上一面如何?”

酆都四鬼不禁点头赞同,女鬼笑道:“好是好,正如相公所说,那聚魂棺中蕴含大千世界,你们的灵魂可以得到进化和升华,也可以补全你们的残魂,但……!相公,怕是那酆都大帝不许你再次进入英灵殿了!呵呵!”

那为首的怨魂下跪施礼道:“英雄,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末将雷蒙,愿携部众归顺于你,若将来英雄有用的到的地方,我们愿拼死一战,只求英雄带我们去见陈将军最后一面!”

王颜禾点点头道:“好说,即使酆都大帝不允许我再次进入英灵殿,我也会想办法带你们进去,与陈将军见一面!”

“多谢英雄!”

“多谢英雄成全,还未问英雄尊姓大名?”

“晚辈王颜禾,叫我长桥即可!”

话音刚落,那乌压压的怨魂如同浓墨一般,皆跪下道:“愿追随王将军!”

王颜禾连忙扶起他们道:“好了!就这么定了,你们快起来吧!”

王颜禾缓缓抬手,从怀中掏出那神秘的聚魂棺。这聚魂棺周身刻满古朴晦涩的符文,幽暗中似有微光隐隐流动。

他双手稳稳托住棺身,手臂微微用力,伴随着 “嘎吱” 一声沉闷声响,棺盖缓缓开启。刹那间,一抹淡蓝色光晕从棺内氤氲渗出,恰似静谧空中悄然绽放的幽蓝花朵,光晕轻柔地摇曳、扩散,将周围的黑暗渐渐驱散,为这片死寂之地染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色彩。

副将雷蒙满怀好奇,不由自主地探身凑近棺口,往里一瞧,顿时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惊叹与震撼。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宛如仙境般的绝美天地。繁花似锦,五彩斑斓的花朵肆意绽放,争奇斗艳,馥郁芬芳弥漫在空气中,引得彩蝶翩翩起舞;葱郁绿树高耸入云,枝叶相互交织,投下一片片斑驳树影,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似在低吟一首欢快的歌谣;暖阳高悬,金色光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给大地披上一层璀璨金纱,处处洋溢着生机与活力;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川巍峨耸立,山峦间云雾缭绕,如梦如幻,蜿蜒曲折的大河奔腾不息,河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拍打着河岸,奏响激昂澎湃的自然乐章。这广袤无垠、美轮美奂的世界,与外界的荒芜死寂形成了鲜明对比,宛如世外桃源般令人心驰神往。

王颜禾转过身,对着云雀、百灵和酆都四鬼微微颔首示意:“你们几人,暂且退到一旁。”

而后,他面向麾下众将士,缓缓开口道:“诸位将士!我即刻念起咒语,待咒语响起,你们便踏入这聚魂棺内。此后,请诸位潜心修炼,磨砺自身。盼下次相见时,你们皆能容光焕发,重现往昔那英勇无畏英雄风采!”

众怨灵神情激动,振臂高呼,王颜禾默念咒语,一阵疾风般巨大的吸力释放出来,那些怨灵瞬间被一个个吸入棺中!

王颜禾用尽全力死死的握着聚魂棺,一个个强大的怨灵被聚魂棺疯狂吸入,怨灵产生的狂风席卷周围的空气,产生的震动让他险些将宝物脱手,而此刻头顶乌云沉重,惊雷乍起,王颜禾聚集内力稳住棺体,等待所有怨魂全部进入棺中,才松了一口气!

王颜禾暂时盖上棺盖,长舒一口气道:“呼!呼!这些怨灵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归宿!”

女鬼笑道:“我们呢?让我们回去啊!”

王颜禾看着他们,面露尴尬之色道:“哦……!我忘了!”

女鬼笑道:“待我们回去为他们织罗一个全新的世界,让鬼将军训练他们变得更强大!我的好相公,有了这支军队效力,恐怕从今以后你将战无不胜了!”

王颜禾道:“你想哪儿去了?我是真心想让他们在这棺中修复残魂,将来带他们去见陈将军最后一面,以了却他们生前的夙愿!”

老鬼、女鬼笑而不语,心中不由感叹道:小主宅心仁厚,将来定会福寿无边!

王颜禾再次开启聚魂棺,将四鬼引入其中!

随着四鬼也被聚魂棺吸纳,嵩高山的上空风云突变。原本浓稠如墨、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乌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奋力撕扯,开始迅速消散。丝丝缕缕的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缝隙,如金色利剑般斜射而下,洒落在嵩高山的每一寸土地上。

山脚下,那曾如鬼魅般肆意弥漫、变幻出狰狞模样的浓雾,在阳光的照耀下,瞬间失去了力量,化作淡薄的水汽,袅袅升腾,渐渐消失不见。环绕着山脚的树木,原本扭曲弯折、被邪恶力量侵蚀得毫无生机的枝干,此刻竟像是重新获得了生命的滋养。干枯的树皮开始变得润泽,一道道裂缝缓缓愈合,嫩绿的新芽从枝头悄然探出,迅速生长、舒展,不多时,便长满了繁茂的枝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欢快地庆祝着新生。

王颜禾与云雀、百灵看到这一神奇的景象不禁惊讶不已,原来,怨念真的可以改变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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