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玄策与苏璃率领残部抵达于阗时,西域的天空正笼罩在一层诡异的铅灰色云层下。于阗王宫的白玉台阶上凝结着未化的寒霜,国王尉迟伏阇信端坐在镶嵌孔雀石的王座上,捻着胡须的手指微微发颤——他面前的案几上,同时摆着波斯使者进献的镶金弯刀与大唐送来的鎏金酒壶,两件器物折射的冷光在穹顶交织成网。
\"大唐使者跋涉千里,可曾听说龟兹已竖起反唐大旗?\"尉迟伏阇信的目光掠过陈玄策破损的铠甲,\"波斯承诺赠予三百匹汗血宝马,助我吞并莎车。\"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捧着染血的信鸽踉跄而入:\"陛下!莎车急报,波斯军队昨夜突袭其边境!\"
苏璃心中一动,上前展开带血的密信。莎车王的字迹凌乱如狂草:\"于阗兄弟勿信波斯!他们以结盟为名,实则已攻占疏勒,下一个目标......\"密信戛然而止,边缘残留着明显的撕裂痕迹。尉迟伏阇信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酒壶当啷落地,美酒在白玉地面蜿蜒成血色溪流。
这一幕被暗中观察的波斯使者看在眼里。灰袍使者阿卜杜勒抚着鹰钩鼻冷笑,袖口藏着的青铜铃铛悄然作响。随着铃声,殿外突然传来战马的嘶鸣,数十名身披锁子甲的波斯骑兵闯入王宫,弯刀上凝结的冰晶泛着诡异的蓝光——正是传闻中能冻结血液的\"寒霜之刃\"。
\"尉迟伏阇信,你竟敢私通大唐!\"阿卜杜勒抽出弯刀指向国王,\"按照盟约,于阗当为波斯属国,违令者......\"他的话被陈玄策的金错刀截断。寒芒闪过,一名波斯骑兵的头盔被劈成两半,脑浆溅在精美的波斯地毯上。
\"波斯人何时讲过信用?\"陈玄策将莎车密信甩在阿卜杜勒脚下,\"疏勒王的首级此刻恐怕已高悬在波斯波利斯城头!\"他的声音在大殿回荡,惊得穹顶的孔雀石簌簌掉落。苏璃趁机展开一卷西域舆图,朱砂标记的波斯驻军路线如毒蛇般缠绕诸国边境:\"自玉门关至大食,波斯已秘密屯兵十万,所谓'反唐联盟',不过是吞并西域的幌子!\"
阿卜杜勒的脸色阴晴不定,突然吹响骨哨。王宫四周响起密集的脚步声,数百名波斯精锐将大殿围得水泄不通。千钧一发之际,宫外传来震天动地的马蹄声。\"报——!\"一名于阗士兵浑身是血冲入,\"莎车残部与大唐援军已到城外,领头的正是......\"他的话被欢呼声淹没,李绩的玄甲军旗幡刺破云层,玄色战旗上的金色麒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波斯军队的阵脚出现动摇。陈玄策趁机跃上王座高台,金错刀挑起阿卜杜勒的头巾:\"看看你们身后!\"波斯士兵回头,只见远处尘烟滚滚,不仅有大唐的玄甲军,更有龟兹王子白诃黎布失毕的叛军——这位被囚禁在波斯的储君,竟带着旧部杀了回来。
\"龟兹子民听着!\"白诃黎布失毕的声音响彻云霄,\"波斯人杀我父王,夺我国宝,所谓'结盟'不过是骗局!\"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口被烙铁烫出的波斯图腾,\"他们用巫蛊之术控制各国王室,疏勒王、莎车王皆是因此而亡!\"
这话如惊雷炸响。于阗士兵纷纷倒戈,将矛头指向波斯军队。阿卜杜勒见势不妙,企图启动藏在靴底的毒烟机关,却被苏璃的软剑刺穿手腕。\"想跑?\"她冷笑一声,剑穗缠住对方咽喉,\"波斯人在龟兹密室藏的'月氏秘宝',究竟是什么?\"
阿卜杜勒拒不回答,却在挣扎间掉落一枚青铜钥匙。陈玄策拾起钥匙,发现上面的星纹与玉符碎片完美契合。他正要追问,远处突然传来刺耳的破空声——三支带着磷火的箭矢划破天际,精准命中波斯军队囤积的火药车。爆炸声中,阿卜杜勒趁乱服毒自尽,嘴角残留的笑容充满挑衅:\"你们以为......能阻止'终焉之刻'?\"
硝烟散尽时,于阗王宫已成废墟。尉迟伏阇信握着大唐的结盟诏书,望着满地狼藉长叹:\"若早知波斯包藏祸心,又岂会......\"他的话被白诃黎布失毕打断:\"当务之急是联合大唐,夺回龟兹!波斯人在王宫内留下的神秘祭坛,恐怕才是真正的威胁。\"
陈玄策与苏璃对视一眼,同时想起天竺密信中提到的\"古老力量\"。夜色降临时,他们带领众人潜入龟兹王宫遗址。月光透过坍塌的穹顶洒落,照亮中央的青铜祭坛。祭坛上刻满双鱼纹与楔形文字,而在祭坛中央的凹槽内,静静躺着半块泛着幽蓝光芒的玉璧——与他们追查的玉符,有着惊人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