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的洞口你让我们怎么进去?”隐魔先是一愣,继而立马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走上前来冲知更鸟吼道,“我看你是成心拿我们开涮,故意把我们从真正的入口处引开!大人,说不定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那毒蝎就已经从入口处逃走了!”
“我从没说过入口能容纳所有人。”知更鸟不急不恼地回应道,“这可是无上冠冕居所的入口,不是为你们嗜血队量身打造的大门。难道你们觉得它当初形成的时候就应该按照你们的体型来制定大小么?”
“你!”
“好了!”白狼沉声喝止住了打算冲上去教训的隐魔,并随之闭上眼轻叹了口气,无奈地下令道,“让队员们都去试试吧,看能不能勉强挤进去。”
“大人!”隐魔见白狼“上钩”,便焦急地叫了一声。
眼看白狼没有改变命令的想法,残伤便领着两名嗜血队员走了上去——他低下脑袋,撅高屁股,用后腿作推力,顶着身体将上半身一点一点地送入洞口……而就在进度刚来到后腿时,他的胯部却被狭窄的洞口两侧给卡住了。
“去帮帮他。”
白狼下令后,两名嗜血队员便走上前去,一左一右地帮助残伤缓缓地将两条后腿给收拢,然后在后者失去了腿部推动力的情况下,在后边将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推了进去。
“队长大人,残伤大人成功过去了!”嗜血队员兴奋地汇报道。
“嗯……”白狼一边应声一边有些忧虑地回头看了看自己后方的其他队员——残伤能过就意味着大多数嗜血队员也能顺利地过去,但自己和隐魔的体型却明显地要大出不少,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两个恐怕会成为整个队伍的“累赘”。
隐魔看出了白狼的顾虑,便立马开口解围:“队长,我们不必非要从他说的这个入口进去,既然毒蝎就在这里面,那我们也可以自行去寻找其他能够进去的地方。我就不信了,堂堂无上冠冕的住所就只有一个入口!”
知更鸟冷眼看着隐魔的反应,却并没有再说一个字,似乎他根本就不在意嗜血队能否进入其中,甚至也不关心他们究竟有没有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任由他们自顾自的猜测和决定——而这样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很明显让包括白狼在内的所有嗜血队员都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地步当中。
白狼脚爪抓地,尴尬的处境让即使是身为队长的他也显得有些无助。事到如今,既然已无退路那么便只能想办法继续前进。
隐魔还在担忧地望着他时,他却已经迈步走向了那个洞口——连瞎子也能一眼看出白狼的体型要大出那个洞口近三倍有余,即使排除掉因蓬松的毛发而占据的可不计入的体积,白狼也绝不可能从这个洞口钻进去!
他操起爪子,用爪尖在洞口上方的墙壁上划了划,虽然红砖上明显地出现了一道道白色的划痕印记,但这却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爪尖缓慢向下,直到位置移动到两块红砖之间的区域时才忽然停了下来——后方的知更鸟和隐魔等人都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细小的东西从白狼的面前掉落了……
白狼并未停止他的动作,移动的爪尖又在什么地方划了划……过了大约半分钟后,他才略有欣喜地转过身来,对着茫然看着他的嗜血队员们说道:“找到方法了!这堵墙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坚固,它早已被雨水给侵蚀透了,砖块之间的连接处能被我们轻易地破坏,这样我们在进入时脊背之上的空间就更大了。来,就这样把它们给全部刨下来,把这个洞口拓宽。”
隐魔目光一亮,便率先站了上来。按照白狼的方法,他也用自己的爪子在刚才白狼划过的地方又用力地刨了刨——一块明显的碎屑便应声掉落。他兴奋地转过头来冲后方的嗜血队员们喊道:“果真如此!快!全都来帮忙,把这个洞口再给我扩大三倍!”
听到有办法能让队长一同进入,嗜血队员们也都立即兴奋地上前,纷纷加入到了拓宽洞口的工作当中。
一旁的知更鸟并没有对这一切感到不满,他好像反倒是希望这一幕发生一般,脸上露着一种不失礼节的微笑,并对退下来的白狼又祝贺道:“恭喜你们想到了进入的方法,白狼队长。”
白狼并不认为这家伙的心中也是如此所想,便只是简单地回应了一句:“巧合罢了。”
被常年的雨水侵蚀过的墙壁的确脆弱不堪,在嗜血队员们有意识地“破坏”下,不大一会儿就有许多块红砖的连接处被完全消解。那些无法再粘连其上的红砖只能应声而落,然后被专门负责的嗜血队员给三两下刨到了一边。
“队长大人,洞口拓出来了!”
队员们移开身,只见那刚才还狭窄不堪的洞口此时已被拓宽了三倍不止,即使如白狼的体型也只需稍稍低下脑袋便可轻松通过。而残伤此时已站在了洞口的对面,并和其他嗜血队员们一起望着自己的队长。
“走吧,看看毒蝎的家里到底为我们准备了些什么。”白狼说罢,便带头进入了红墙之后。
在他身后,知更鸟和隐魔等人也一前一后地跟着进入,直到最后一名队员成功通过后,本以为白狼会继续向前迈进,谁知他却突然开口道:“用外面刨下来的石头把门口堵上。”
队员们不知所谓,都呆呆地看着白狼,直到他又催促了一声后,这些茫然的队员才动了起来,将那些数量不多的砖块又笨拙地堆放在了洞口处。
“队长,这是为何?”隐魔同样不知白狼的此番意图,但后者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径直继续前进了。
红墙内部并没有因这条“界限”而与外界有什么区别,湿润的地面似乎也没有受到冷风的掠夺,那暗绿色的苔藓和一些贴着地面生长起来的矮小植物也说明了这片土地长期饱含着水分。左侧高高伫立起的高墙似乎也在时刻提醒着白狼一行人:他们花费在这条冒险之路上的时间不可能太短……
“注意警戒周围。”白狼低声提醒道,“已经进入毒蝎的领地了,一点也大意不得!”
应和的队员们都压轻了脚步,将脚掌踩踏在地面上的“水声”都给尽可能地抹除。
“不必那么紧张,白狼队长。”知更鸟轻松地说道,“还没到需要警惕的时候。”
白狼狐疑地瞥了他一眼,随即质疑道:“你对毒蝎领地的了解就那么自信?你怎么知道他对你无所隐瞒呢?”
知更鸟轻笑一声,语气之中充满了得意:“虽然我明面上是毒蝎的使者,但别忘了,我还背负着诡诈队的身份,想要知道这些信息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么说,毒蝎至少有半条命都捏在你的手里了?那你何不找些其他无关紧要的人来替你们诡诈队处理掉他,用得着等到我们来的这一天么?”
知更鸟又笑了笑,但相比刚才却多了一些释然:“不过是借一下你们嗜血队的名罢了,这有什么关系?倘若我们不需要这个名头,那今天你们可就会一头栽到那错误的入口里去了。”
“你别在这蹬鼻子上脸了!”隐魔再也按捺不住知更鸟这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将白狼和他等一众嗜血队都拿捏在其中一般,他三两步走到最前边,并直接拦下了队伍前边的一半道路,“你别以为我们选择跟你走就是完全信任你,谁也不知道那个被你支开的入口到底是真是假。我告诉你,一旦此行有任何值得怀疑的事情发生,那你的脑袋头一个就得被我给拧下来!”
“隐魔……退下去!”白狼直到隐魔把话说完后才让他住口,任凭是谁也知道后者言语之中的意思也同样符合白狼的心意,不过是借由自己手下的人说出来罢了。
“别太在意,我的队员吃你们诡诈队的亏太多了,带有一些怀疑也很正常。”白狼看着知更鸟笑了笑,那副标准而又礼貌的微笑在此刻显得异常虚假。
“呵呵,我自然是不会往心里去的,毕竟大家怀疑我的行为也是情理之中……”知更鸟仍坦然说道,“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倘若你们始终认为我此行的目的不纯的话,你们可以自己决定是否按照我指示的路线来行进,我并没有逼迫你们做任何事,是你们嗜血队需要一个我这样的领路者,即使我的形象也许不那么可靠。说句不好听的话,假如你们有任何一种其他的方法可选的话,也就不必听我的话了,不是么?”
知更鸟的话字字如针,扎得隐魔胸中怒火升腾但却没有半点反驳的理由。他的话一字一句完全正确地阐述了此时嗜血队骑虎难下的尴尬处境,即使是白狼也无法凭借他强大的战斗力挣得任何选择上的优势。
“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足够说明我们的选择了。”白狼“总结性”地回答道,“我是嗜血队的队长,我的选择就代表了这支队伍的选择。”
“别,白狼队长,您还是好好做做您手底下队员的思想工作吧。”知更鸟故意转过头去,装作一片真心被人所辜负般的失落和委屈,“恕我直言,倘若队伍里有一个成员无法对我完全信任,那么这条扑杀毒蝎的道路都是无法成功的,任何一个对行动持有怀疑的队员都是其他队员前行和生存下去的累赘。”
白狼瞥了一眼身旁的隐魔,示意后者不要再在此事上过多纠结。
隐魔愤愤不平地又盯了知更鸟一眼,才不甘地退了下去。
“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了么?”白狼面露“善意”的笑容又问道。
知更鸟知道自己的“戏”也可以到此为止了,便再次回过头来,脸上也恢复了之前的那般泰然自若:“走吧。”
阴暗潮湿的道路大约有四五十米,一路无言的队伍最终在一面灰褐色的高墙脚下停住了脚步。所有人的目光都无一例外地集中到了一起——那是一个出现在墙角下的全新洞口。
“怎么,又要我们钻进去?”隐魔又在队伍后方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这儿才是毒蝎住所的真正入口。”知更鸟侧过身来,一本正经地介绍道。
“就这个洞口?里头连着哪儿?”隐魔满脸怀疑。
“连着屋内。”
“你是说——”
“这堵墙内就是毒蝎所住的地点。”
“可那也是人类的住所,不是么?”白狼确认道。
“没错。”
“那你把我们带进去送死么!”隐魔愤怒地冲了过来,但又被白狼给及时地拦住。
“你们不想进入毒蝎的住所,那打算怎么杀死他?”知更鸟这次是真的有些疑惑地问道,“难不成你们还想把他约出来,然后在浴火城里的某个僻静无人的角落将他杀死吗?”
“那也不用在这种人类的眼皮子底下动手吧!”隐魔反驳道,“就算干掉了毒蝎,那我们还有命离开这儿么?你是打算让我们和毒蝎一起死在这儿,好坐收渔翁之利吧!”
知更鸟的目光冷了下来,他看向了一旁的白狼,总是平静的语气中第一次出现了些许的怒气和不耐烦:“白狼队长,要是我再听到类似的言论,那么此行之后的路途还是你们自己走吧!我说过了,我并非是有求于你们嗜血队,而是我们两方就此事正好有同样的目的罢了。既然你们不愿相信我,那么我便自己退出,你们的行动就自行决定吧!”
说罢,知更鸟便立刻转身打算离开……
不过,白狼却及时地伸出了前脚掌拦在了他的面前,并好似劝慰般地说道:“你看,我还没说话呢,你就这么急。我才是嗜血队的队长,不是么?”
“那你能管好手下的人吗?”知更鸟语气冷漠地应道,“刚才我提的那些要求似乎并没有在你的队伍身上看到。”
白狼放下爪子,转头看向了隐魔,眼神和语气也有了些明显的变化:“莫非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队长……”
“我问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隐魔沉默了。
“如果没有,那我们现在就只能选择合作,明白了吗?还是说,你认为我这个队长的判断非常愚蠢,愚蠢到连你都无法忍耐并将它提出来的程度了?”
“不……队长大人……”隐魔听出白狼是真的有些生气,便立刻趴下了身,做出一副足够忠诚的样子,“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一切只是为了队伍……”
“既然如此,那能跟随我这个队长的决定走么?我不想再看到有任何干扰的出现了。”
“当然……队长大人……一定不会再有下次……”
得到了隐魔的承诺后,白狼便转回了头,看向从头至尾一直观察着他们的知更鸟道:“你看到了,他不会再干扰我们的合作了。”
“可如果……”
知更鸟似乎是还想逼迫白狼做出一些言语上的让步,可一根比他头颅还宽的前臂却从他耳边以一种比声音还快的速度重重地挥击在了他身后的墙壁上——巨力迸发出的裂响连他的耳膜都给震得有些刺痛,还未待其有所反应,白狼那张可以轻松将他脑袋吞入其中的巨口便凑到了他的眼前:
“我说了,他不会再干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