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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七濑莲

目送着信奈酱的离去,她的大订单就像是一阵风吹散了弥漫于我心间的迷雾。虽然我知道她这样大概率还是出于对我的同情,但我总归不能在前辈面前丢脸。我的尊严也并没有那么值钱,她的出现刚好解决了我们活动存在必要性的问题。

毕竟之前零零散散的稀少订单,甚至都不足以将我们试做的那部分用完,更不用说重新做新的了。和之前那样做一批,卖一批,更是天方夜谭。如果像这样那样下去,别说给前辈们发辛苦费了,成本能不能收回都是一个值得担心的问题。而信奈酱的订单解决了这个问题。

我转过身去,举起手,友奈酱似乎也在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也举起手,我们俩一起击了一掌。这大概算是开张了吧。虽然不知道这些订单结束后,我们的业绩是不是依旧会重归惨淡,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不是我现在需要担心的事情。

当我们刚想走进活动室内部,进一步讨论订单的应对方案的时候,身后的一个声音却打断了我们的行为。

“请问,这里是美食部吗?”转头看去,一个从未见过的金发的漂亮的女生正站在我们的店门口,不知道为何我感觉她似乎与我们这些人的氛围都有着巨大的差距。这种差别的来源我无从知晓,但我依旧还是不禁咽了咽口水。

“是的。我是部长,七濑莲。”我拍了拍手上刚粘上的面粉,伸出手,准备握手。不知道为何人家明明只是来问一下简单的问题,我却不由自主地郑重其事了起来。

“哦,你就是美食部部长,七濑莲啊。我们是来替学生会订点心的,请问50包,大概要多久。”

“请问是随机口味的吗?”

“这个我特地记了笔记,我们去隔壁的空教室谈吧。”

我刚想问,活动室里面不行吗?但又想了想活动室里面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太适合用来,商讨订单。对方也不是信奈酱那种,可以直接当面就确定订单的。倒不如说信奈酱那种啥也没说,只把数量交给我们的,才算得上是奇怪吧。

至于空教室的情况,人家毕竟是学生会的,知道这些也很正常就是了。虽然我并没有见过她,不过我也压根没见过几个学生会成员。除了花舞酱和大笨蛋学生会长以外,那些人基本上都是未解锁的状态。不过她身边的那个人,我却总感觉有一些眼熟,而且有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感。

“要不我也一起?”友奈酱看着我有些紧张的样子,这样说道。

“请问你是?”那个学生会的用着一种诡异的眼神打量着友奈酱。

“不,我啥也不是。”我还没来得及替友奈酱解释,她自己就低下了头。

尽管她在名头上已经不再属于美食部了,但她作为前部长,还是有资格和我一起去的吧。我这样想着,刚想说出口,却被友奈酱拽了拽。

“那就请七濑莲部长,和我们一起去空教室洽谈吧。”她的语气总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来自学生会,我脑中一瞬间蹦出来学生会长那副丑恶的嘴脸。如果是他派出来的人花,那我此刻的处境也只能用岌岌可危来形容了。但对方的这个阵仗,丝毫没有让我有选择的余地。也许名义上存在,但在对方的威压之下,我也只有顺从这一种可能了。

跟着她们俩一起来到了她们所说的空教室,并没有窜出来一堆大汉将我团团围住,狠狠拍我的屁股。也没有一堆记者蹲在其中,等着记录下我的丑态,用作攻击有惠酱的武器。

只是单纯的一间空教室,走进来啥也没发生,地上没有地雷,椅子也没用突然弹射起飞,黑板上也没用刻着骇人的血色字迹,抽屉里面更没有伪装成情书的死亡威胁信。

一切似乎都很平常,她也拿出了那一张记录着人偏好的纸。上面清晰地写着学生会长的姓,却并没有看到花舞酱的姓,看来这也并不是全体成员的喜好单,至少花舞酱并不在其中。

一瞬间竟有些失望起来,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花舞酱到底喜欢什么。或许我知道,只是那是我无从找寻的宝贵之物罢了。

她拿出那张单子的同时,也拿出了一根笔,只是她拿出的这根笔并没有记任何东西,倒不如说这个单子到时候肯定也是要给我们的。她也压根没必要记任何东西。至于担心这个单子会泄露什么,倒是应该没有记者会觉得知道某个人喜欢吃什么口味就能大做文章吧。

我仔细听着她所说的细节,在得到她的允许后,我倒是在她给的那张单子上记了不少东西。只是这是用我自己的笔,而她的笔则一直在指尖飞舞着。我曾听说过转笔,只是这么流畅的,我也许是第一次见到。只是不知道为何,看着那眼花缭乱的转笔,我的眼前却也有些模糊了起来。我是看晕了吗?

不知不觉间,我便失去了意识。

“哎,醒一醒,七濑莲部长。”

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我听到了这样一个声音,然后就像是触电一般,惊醒了起来。

“您可睡得真香啊。”对方捂着嘴笑着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感觉到我的脸瞬间热了起来,毕竟这和别人谈生意的时候睡着,这确实是有些过于离谱了。

“没关系,没关系。你最近肯定是有些担心的事情,导致失眠了吧。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赶时间,我倒是愿意继续等下去。”

“这样多不好,啊,我们刚才谈到哪了。”

“到这了。”她用手指指了指纸上面的一点,我挠了挠脑袋,苦笑着,继续听着她讲着更多的细节。本来以为她是一个没啥礼貌在乎地位的贵族,现在看来是我见识短浅了。

顶着有些痛的脑袋,我记完了她所说的细节。细节精确到每一袋,确实有些离谱了。

但当我说出我们价格的时候,她打断了我的讲话,中指与手指竖了起来,比了一个“?”的手势。

“是1\/2吗?”对学生会,我确实不能像这样那样的价格了,毕竟我们的经费都是他们给的,便宜一点也很正常。

她摇了摇头,总不能是比“耶”吧。对方也不像是有这种冷幽默的存在。

“两倍,我们可以出。”她说出来了有些惊世骇俗的话。这就是学生会吗?

“不不不不,我们不能。”

“没关系,我们都精确到单包了,算是私人订制了,价格翻倍也很正常。请问这些要多久,才能完成?”

“可能要四天以后了。到时候你们过来拿好了,对不起就算是两倍的价格,也可能只能给你们放冷了的。”

“没关系,就这样吧,我们走吧。”她招呼着她身旁的那个人,两个人一起起身,向着外面走去了。而我从空教室中走出来,就遇到了好多天没见过的花舞酱。

她的表情很复杂,我的脸有这么难看吗?不过对她来说,除了荷的脸,大家都应该是丑八怪吧。

我刚想和她打招呼,她却在转身张望了一下后,突然靠到我的耳边,问道“莲,你没什么问题吧。”

“没啥问题,除了头有点疼以外。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吧。”

在我提到头疼的时候,她突然眉头一皱,好像头疼的是她一样。

“咋了吗?”我有些害怕地问道。

“没啥,没啥,对不起啊,之前一直那样对你。荷已经让我好好对你了,我却还是那样。你是在买点心吗?”

她指了指我远处摆起来的小摊,露出笑容对我说道。这也许是我第一次见到花舞酱这样的微笑。暖暖的,大概是由自内心的,至少我希望是这样。

我和花舞酱一起向美食部走去,我还没走到,友奈酱就向我跑来。

“莲酱,你没事吧。”

“当然,那个谈妥了,人家还答应了双倍价格呢。”我并不敢把学生会的事情说出来,毕竟花舞酱的名字并不在上面,万一花舞酱以为自己被孤立了,感到难受怎么办。

“这么好,那这位是?”

“花舞酱,是我的,好朋友。”我停顿了片刻还是这样说道,如果花舞酱这个时候出来澄清的话,那我可就尴尬了。

但“嗯。给我来三份樱花糕好了。”

“好的。马上拿来。”友奈酱倒是变得像是店长一样,吆喝着往活动室里面跑去。

“谢谢你,花舞酱。”

“我们本来就是朋友,不是吗?对了,你不是头疼吗?要不要我帮你揉一揉?”花舞酱这样说着。这与之前看到的那个咄咄逼人的花舞酱有着巨大的差别。在一瞬间,我怀疑着我身处梦境之中,但当我扭了扭自己的腿的时候,那一瞬间的刺痛感,让我知晓,此为现实。

只是此刻的感受,却让我感觉身临美梦之中,只是偶尔传来头的刺痛,干扰着这完美的梦。

(2)木叶落花舞

过了这么多天,我总归还是觉得去找她了。尽管她并不是那个我承认的莲,更不是我熟悉的莲,但其容器内部却实打实地承载着莲的灵魂。尽管现阶段,把莲的找回看起来已近乎渺茫,但我并非放弃这一种可能。

此前的我压根不用担心有人会对她动手,学生会长那小子能干出来的事情,确实连三岁小孩都不如。要是没有关系,这货咋可能在会长的位置上稳这么久。早就被樱川白雪给干掉了。只是这货的地位,在基层也在一步步地被动摇就是了。对方在基层生根发芽之际,这货还是只会将自己束之高阁,全然不顾下面人的死活。也是多亏了,这货的愚蠢,我作为副会长才有了相当大的自主权。说实话,我和那个白雪只要联手,这货就算靠关系也没法接着苟活了。

不过,那个白雪绝对会像杀伐果决的君王一样,在夺权的瞬间,立刻对我动手。毕竟我干的事情,大多早已超出我的权力范围,只是之前那个蠢货没有意识到罢了。而樱川白雪有和当年在高中当会长的莲一样的智慧的同时,却并没有莲一样的仁慈,这样的人掌权,注定会带来腥风血雨。

权力格局的改变,还只是小事。毕竟我的一切行为都不过是为了莲罢了,有时是必要的牺牲,有时则是小小的惩罚。莲在那次大会上的露面,已经让她成为了一个十足的公众人物。我在新闻上的推波助澜,则大概加快了这个的步伐。莲已经不再是一个我能够藏起来,保护起来的存在了。不过,莲也不应该是。也许,她本不应该属于底层,回归的她最终连一点水花都无法溅起,这大概还是因为地位实在过低导致的。

倘若她本来就身居高位,然后在那个时候把莲找回,那必然会给腐朽不堪的格局带来根本性的变化,展现出属于她的魅力。可惜,时间有限,就算我替她发声,作为影子政府的我,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我是矛盾的,一方面想把莲藏起来,不管是不是那个莲,只要能在我眼前,就足够;另一方面,我想把莲展现出来,尽管这会带来无数的危机,但也许她能在磨难中恢复记忆亦或是被塑造成我期望的那个莲。

前者是我一直以来干的事情,也许也是我为逃避那些危机所干的事情。那个莲也如我想象中的一样平庸。

只是在那场或是主动亦或是被动未进行干预的大会之后,一切似乎将会发生改变。她在那场大会上对蠢货会长威胁的口吻,让我一瞬间回忆起了当年的莲。原来她一直只是披着羊皮,实际上内部依旧还是一头猛兽。

既然此刻,平庸已然不再可能,那唯有将莲彻底展现出来这一种可能了。而我要做的,也不过是扫清那些障碍罢了。

当她重登高位之时,她如果回来了,也许能做的事情也会比此前多上不少;就算她无法归来,这一次次考验,也将会塑造她,成为那个我想要看到的那个莲。

我并不担心,莲会在这些困难中被摧毁,尽管武高竭力隐瞒,但她一个人走出武高迷宫的事情,我还是早已得知。并没有进行报道,也是与武高达成协议的结果。我想要的,终究只是莲罢了,其他的一切都不过是保护她必要的工具罢了。

我唯一害怕的,不过是某些在我意料之外的势力对她动手,或者说是别人夺走了她,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我宁可看到莲一直平庸,也不愿看到她作为别人的傀儡。因此, 此刻在她羽翼尚未丰满之际,我必须出手为她遮风挡雨。毕竟,为了塑造我想要的那个莲,这些都是必要的。

为此,我需要重新见莲,并与她重新建立起关系。在她未来的权利道路上,我至少不能成为她的对手。

当我来到许久未来的活动大楼的时候,这里的氛围已经与之前有着巨大的区别了。也许是对外开放的缘故,原本最应该热闹的活动大楼,却显得有些冷清了起来。

而当我刚好到达美食部所在楼层的时候,却能看到一个熟悉到令我终身难忘的身影,从远处的一间房间中走了出来。

仅从轮廓,我也能看出来,是那个家伙,当年把莲的记忆删除掉的那个家伙。她为什么会在那里,我在一瞬间脑中产生了无数种可能的原因,但无一例外都和莲有关。那是彼之秋唯一一个我无权管辖的记忆操控能力者。

只是相比迎上去质问,此刻的我更应该做的,是把自己藏起来。毕竟我看到从那个房间里面出来的,不仅仅是那个混蛋,还有另外一个人。

如果我直接走过去,那个混蛋肯定会认出我来。但如果待在上楼楼道,如果对方上来,会被撞个满怀;如果对方下楼,我更是连那个神秘人的脸都看不到了。

于是,我选择站在窗前,看起了窗外的风景。一会儿大概会有一瞬间,我能够看到那个人的脸,这样我大概就能在我记忆库中找到那个人的存在了。这是我对自身使用能力的结果,我可以在一瞬间将人脸记住,然后在我之前特地存于脑中的记忆库中进行比对。这个过程可能也花不了多久,在脑中的活动时间流逝得远比外界要慢的多。

终于,她们向我走来了,然后在一瞬间我从玻璃的反光中看到了那个神秘人的长相,只是在下一个瞬间,我也注意到她同样在看着玻璃中的我。我们并没有说任何话,这次相遇并没有爆发任何对话,却让我不禁汗毛直立。

然后在我记忆库中不知道多少次检索那个神秘人的脸,竟没有哪怕一张是能够与之匹配的。这样的情况,也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并不属于我们学校。

但她身边所陪同的那个存在,却实打实的是我们学生会的成员。一个拥有记忆操控能力,却并没有在我管控之下的存在,是由校长直辖的存在。但凡是学生会长管辖的话,我都有一万种方法搞死她。

在下个瞬间,我看到莲从空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对了,莲,她们肯定对莲下手了。我急忙向着那个方向跑去,在确认四周并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我对着莲问道。“莲,你没什么问题吧。”

“没啥问题,除了头有点疼以外。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吧。”莲看着我突然对她这么亲切,肯定感到意外了吧。

头疼是记忆操作手段后不可避免的结果,果然她还是下手了。但我又该用什么理由对莲的记忆展开检查呢。当年她对莲干的那些事,我就无能为力。

我所做的不过只是将未解锁的记忆进行管理罢了。对方却是实打实地将记忆进行加密封印。我此前能够解开封印,也是在老头帮助我完成的能力短期加强下才实现。

而这样的我,面对莲在那之后早已经杂乱无章的记忆,即便没有封印也已经无能为力了。更何况现在,对方有封印,我也早就没老头给的药了,这就基本上没有办法了。

“咋了吗?”莲有些害怕地问道。

果然,我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恐怖

“没啥,没啥,对不起啊,之前一直那样对你。荷已经让我好好对你了,我却还是那样。你是在买点心吗?”我试图将话题转移开来,虽然我确实本来就准备买点点心。

我指了指我远处摆起来的小摊,挤出来一个看起来颇为真诚的微笑。

莲带着我一起向美食部走去,我们还没走到,一个女生就向着我们这边跑来。

“莲酱,你没事吧。”她这样说道,大概是莲的朋友,她不像我,她从来不缺朋友。无论是之前的那个莲,还是现在这个。我永远只不过是朋友中的一个。

“当然,那个谈妥了,人家还答应了双倍价格呢。”她很高兴地说着这些,表面上看来那些人似乎是来找莲谈生意的。只不过一个校长直辖的刺客,一个身份不明的存在,在这种时候来找莲,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这么好,那这位是?”莲的朋友也注意到了我。

“花舞酱,是我的,好朋友。”莲停顿了片刻还是这样说道。

“嗯。给我来三份樱花糕好了。”既然她愿意把我当做朋友,那已经是超出我预期的效果了。那么,理由大概也就有了。

“好的。马上拿来。”莲的朋友往活动室里面跑去,像是什么小卖部的店长一般。

“谢谢你,花舞酱。”莲这样说着。

“我们本来就是朋友,不是吗?对了,你不是头疼吗?要不要我帮你揉一揉?”

“好的。”

我发动能力,对莲记忆的完整性进行了检查。明显被切割的部分就在遇到我之前的那些。那些部分都被所谓的睡眠所搪塞过去了,不过被删除了识别为空白也很正常。

只是除此之外,并没有删除其他的内容。

“好了,好了,头发要被揉秃了。”莲这样叫道,我确实有些用力过猛了,再检查下去,也没多大必要了。因此,我便松了手。

我接过了店长递给我的饼干,当即打开品尝了一个,有着樱花的香味和口味。让我回想起了当年和莲一起走樱花树下赏樱的场景,只不过当年的莲大抵在难以找回了。

只不过,今天的这场看似平常的微风,大概会在未来掀起波涛巨浪吧。到那时,我即便在风中凋零,也会为你的蜕变而扫清一切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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