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5月24日,阳光明媚,微风轻拂,然而在烬燃集团的私人别墅书房里,气氛却异常凝重。
林雾紧握着许南枝给的诊断书,站在沈砚礼的书房门前,心中五味杂陈。
消毒水的气味和雪松香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昨夜的暴雨在沈砚礼的衬衫上留下了一道道水痕,如今这些水痕已经干涸,化作了盐花,仿佛是十年前那场爆炸现场的结晶。林雾凝视着那些盐花,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到门把手上的蝴蝶雕花。那只蝴蝶雕刻得栩栩如生,翅膀上的纹理清晰可见。
林雾知道,这只蝴蝶是用她母亲的安全别针模具铸造而成的,而在蝴蝶的边缘,还刻着一个小小的“雾”字。
这个字是沈砚礼亲手刻上去的,当时他说这个字代表着林雾,就像这只蝴蝶一样,美丽而脆弱。
林雾抚摸着那个字,感受着沈砚礼的温度,心中的痛苦愈发强烈。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书房的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房间里,照亮了满墙的设计稿。
林雾的视线扫过那些设计稿,突然,她的目光停在了一幅泛黄的素描前。
那是她十三岁时画的第一幅伤痕设计,画面上是一只用绷带缠绕的蝴蝶,翅膀上的伤痕清晰可见。
而在这幅画的右下角,有沈砚礼的批注:“雾雾的翅膀,该在天空飞翔。”
林雾的眼睛湿润了,她想起了当年的自己,那个充满梦想和希望的少女。而如今,她的翅膀却被现实折断,无法再飞翔。
“他每天深夜都会来这里。”许南枝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飘来,在林雾的耳边回荡。
林雾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许南枝身上。只见她身着一件洁白的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诊断书,仿佛那是一个被遗忘的秘密。
“对着你的设计稿发呆,直到咳出血来。”许南枝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刺林雾的心脏。
林雾的身体微微一颤,她凝视着许南枝手中的银色药盒,那正是沈砚礼从不离身的那个。
药盒的表面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它承载着无数的故事和情感。
当林雾的视线触及药盒盖内侧时,她的呼吸猛地一滞。
那里贴着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她和沈砚礼都还年幼,站在化工厂的顶楼。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透过沈砚礼手中举着的奥特曼贴纸,在两人的脸上投下金色的光斑。
“打开看看。”许南枝的声音再次传来,将林雾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揭开了药盒的盖子。
药盒里,躺着半片蝴蝶翅膀,翅膀上的淡金色结晶拼成了一个日期——“2013.10.13”。
林雾的心跳瞬间加速,这个日期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那是她第一次以“伤痕设计师”的身份参展的日子,也是她人生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翅膀下方,那张带血的设计稿被紧紧地压着,仿佛它承载着无尽的重量。
这张设计稿,正是她昨夜在沈家老宅核心舱看到的《灰烬重生》初稿,每一页都详细地标注着她的尺寸,甚至连袖口处都画着一个小小的奥特曼,旁边还有一行字:
“如果当年我先带你离开,你的左耳是不是就不会聋?”
这行字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她心头的那层迷雾,让她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七年前,她在灰区诊所的病床上悠悠转醒,耳边回荡着的是一片死寂。
许南枝递给她一个匿名包裹,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台崭新的助听器。附带的纸条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对不起,迟到的礼物。”
直到此刻,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迟到的礼物背后,隐藏着如此沉重的故事。
那台助听器,竟然是沈砚礼用沈家的积分兑换而来的。
为了得到它,他不惜替沈长明执行了十次极其危险的污染清理任务,每次都将自己暴露在高浓度的“烬”毒之中。
“他的肝肾功能已经衰竭 65%。”许南枝的断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诊断书,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每一下都敲在林雾的心上,让她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SY-07 抑制剂只能延缓死亡,真正的解药……”许南枝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视线突然扫过林雾耳后的胎记,那胎记的形状像极了一朵云雀,“在云雀卫星里。”
林雾的身体猛地一颤,她怎么也想不到,拯救那个人的关键竟然在云雀卫星里。
就在这时,书房的暗格突然发出一声轻响,林雾像触电一样转过身,却看见沈砚礼正倚在门口,他的高领衬衫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锁骨处逆纹图腾的全貌。
他的指尖夹着一支烟,烟雾在他的周围缭绕,让他的面容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然而,当他看见林雾手中的设计稿时,他的动作突然变得僵硬起来,手中的烟也被他猛地掐灭,火星四溅,有一颗甚至溅到了他腕间的“林”字伤疤上,瞬间烫出了一个细小的血泡。
“好看吗?”沈砚礼的声音带着一种沙哑的温柔,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这些年我一直在偷偷完善你的设计,把 SY-07 的净化公式藏进了每一道褶皱里。”
他缓缓地走向书架,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沉甸甸的回忆。
终于,他停在了书架前,伸出手,轻轻地抽出一本厚重的皮质笔记本。
这本笔记本的封面有些磨损,看得出它经历过不少岁月的洗礼。然而,封面上那几个手写的字却依然清晰可见——“雾雾的翅膀”。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笔记本,里面的纸张已经微微泛黄,但每一页都整整齐齐地夹着设计稿。这些设计稿都是林雾的作品,只是每一张都被退回了。
“这是你所有被退回的设计稿,”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我用沈家的资源重新打版,每一针都按着你的尺寸。”
林雾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涌出眼眶,砸在笔记本上。
那泪水仿佛有千斤重,将笔记本上的墨字晕开,模糊了原本清晰的线条。
她颤抖着手指,翻开一页又一页,每一张设计稿都让她心如刀绞。
她看到了自己十四岁时画的那只畸形蝴蝶,那是她第一次尝试设计,虽然形状怪异,但却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而现在,那只蝴蝶被他用银线绣成了振翅欲飞的模样,栩栩如生。
接着,她看到了十七岁时设计的荆棘王冠。那是她在经历了一场挫折后,心中充满了痛苦和迷茫时的作品。
然而,他却用沈家的废弃金属将其熔炼成了真正的冠冕,内侧还刻着“我的女王”四个字。
最后,她翻到了去年她在深夜痛哭时随手涂鸦的墓碑。
那只是她一时的发泄,却没想到他竟然将其做成了婚纱的头纱。
那精美的蕾丝间,藏着一行摩斯密码——“直到灰烬燃尽”。
“为什么要这么做?”林雾的声音哽咽着,她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完成这些被退回的设计稿,“你明明可以恨我……”
沈砚礼突然打断了她的话,他猛地抓住她的手,用力地按在自己的胸口。
林雾能感觉到他的心跳,那有力的跳动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她低头看去,只见他的胸口有一块凹陷的旧伤,那是七年前替她挡枪的位置。
“因为你是我的安全柜。”沈砚礼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这句话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没有丝毫犹豫和动摇。
他的目光落在许南枝身上,那是一种深深的凝视,仿佛要透过她的外表看到她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最安全的港湾。”他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许南枝静静地听着,她能感受到沈砚礼话语中的真诚和依赖。
沈砚礼的指尖轻轻划过她左脸的烫伤疤痕,那是一道浅浅的痕迹,但在他的触摸下却显得如此明显。他的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似乎生怕会给她带来一丝疼痛。
“无论我在沈家的深渊里多脏多累,只要想到你还在阳光下设计伤痕,就觉得自己的血没有白流。”他的声音略微低沉,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
许南枝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沈砚礼的这番话。
就在这时,许南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她的手捂住嘴巴,试图抑制咳嗽,但却无济于事。
咳嗽越来越厉害,她的白大褂口袋里掉出了一个小瓶。
林雾的目光被那个小瓶吸引住了,她快步走过去捡起来。当她看到瓶子里装着的淡金色粉末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这是……”林雾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认出了那是沈砚礼的血。瓶子上的标签写着:“许医生亲启,SY-07解药原型,慎用。”
“你们都疯了!”林雾的情绪突然爆发,她抓起药瓶,毫不犹豫地砸向墙壁。瓶子与墙壁碰撞的瞬间,淡金色的粉末如烟雾般扬起。
就在粉末扬起的瞬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沈砚礼的逆纹图腾与许南枝的胎记同时发出耀眼的光芒,书房的落地窗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应声碎裂。
玻璃碎片在阳光下闪烁着,折射出一个云雀卫星的轮廓。
沈砚礼突然一个箭步上前,迅速将林雾紧紧地抵在书架上,两人的身体几乎紧贴在一起,他的鼻尖距离她那微微颤抖的睫毛仅有几毫米之遥。
“明天就是沈家的董事会了,”沈砚礼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我希望你能穿上《灰烬重生》的婚纱,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林雾的心跳瞬间加速,她能感觉到沈砚礼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带来一阵温热的感觉。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然后呢?”林雾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紧紧地拽着沈砚礼的衬衫,似乎这样可以让她稍微镇定一些。
沈砚礼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但那笑容中却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决绝。
“然后,”他缓缓说道,“我会用自己的血来启动云雀卫星,让所有人都知道沈长明的罪行。”
林雾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砚礼,这个男人竟然打算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来揭露真相。
“你疯了吗?”林雾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和担忧,“这样做你会有生命危险的!”
沈砚礼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的叹息。他的手指轻轻穿过林雾的发丝,小心翼翼地摘下那枚生锈的安全别针,然后将它别在自己的心口处。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赎罪方式,”沈砚礼的目光凝视着林雾,眼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眷恋和决绝,“用沈家继承人的血,去浇灌烬城的新芽。”
书房里,座钟突然发出清脆而响亮的钟声,一下、两下……十二下!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仿佛是时间的警钟,让整个房间都为之一震。
林雾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座钟下方的相框所吸引。那是一张泛黄的合影,照片中的场景仿佛被岁月定格。十六岁的沈砚礼,背着腿骨骨折的她,正缓缓走出化工厂。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仿佛永远都不会分开。
沈砚礼的校服后背,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礼”字。那是她用拆线剪刀,在他的校服上刻下的。
而她的手中,紧握着半块奥特曼贴纸,那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还记得我们的秘密基地吗?”沈砚礼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时光,在她耳边轻轻响起。他的声音,混合着阳光的碎金,带着一丝温暖和回忆的味道。
“废旧化工厂的天台,我们刻在墙上的‘雾’和‘礼’,现在已经长成了爬山虎的迷宫。”他继续说道,语气中透露出对那个地方的深深眷恋。
突然,他毫无征兆地弯腰抱起她,就像当年背着她走出化工厂一样。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等扳倒沈长明,我带你去看,那里的夕阳……和十年前一样美。”他的话语,如同承诺一般,让林雾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将脸埋进他的颈间,感受着他的温度和气息。那是一种混合着血与药的味道,却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她的指尖轻轻触碰着他后颈那道新出现的淡金色纹路,仿佛能感受到它的温度和跳动。
这道纹路是 SY-07 与烬毒共生的标志,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起伏,仿佛在诉说着他所经历的一切。
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总是喜欢把奥特曼贴纸藏在课本里,偷偷地看着,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
而如今,那个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个满身伤痕的男人,他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每一道都像是他在黑暗中挣扎的痕迹。
她终于明白,他的每一道伤疤都是他写给她的情书,是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黑暗中为她筑起的灯塔。这些伤疤见证了他的成长,也见证了他对她的深情。
\"砚礼,\" 她抬起头,目光与他交汇,眼中充满了温柔和心疼。
她轻声说道,然后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这个吻如同羽毛一般轻柔,却又带着无尽的深情。男人的瞳孔在瞬间收缩,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呻吟,仿佛这个吻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他的回应热烈而急切,他加深了这个吻,舌尖扫过她的唇齿,探索着她的每一个角落。
这个吻带着他十年的思念和恐惧,他害怕这只是一场幻觉,害怕一旦醒来,她就会消失不见。
当两人的伤疤在阳光下相触,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然而,就在这时,书房的监控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沈家老宅的地下泳池正在注水,而核心舱的水晶棺已经空了——
沈长明笔直地站在镜头前,他的身影显得高大而威严。他的手中拎着林雾母亲的安全别针,那别针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尖端沾着一抹淡金色的血,仿佛是刚刚从林雾母亲身上取下来的一般。
他的声音冷酷而坚定,透过镜头传递给了林雾:“林雾,想要你母亲活着,就带沈砚礼来沈家祠堂。”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林雾的心脏。
沈长明的目光落在了沈砚礼的逆纹图腾上,那图腾在他的注视下似乎都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的声音越发冰冷:“记住,别耍花样。否则,云雀卫星将永远成为陪葬品。”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切断了通讯,留下了一个令人胆寒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