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夯吾苗寨内,一位十七八岁的年轻貌美的姑娘,推开了自己母亲的房门。
屋内此时一位中年妇女,借着微弱的煤油灯,正在制作草药,见到女儿进来她眼神露出不安的神色,“美娜夜已深了,你还不休息”。
原来,这位貌美的苗族姑娘叫美娜,她着急地应道:“阿妈,小妹还是高烧不退,开始抽搐说胡话了,所有方法都试过了,现在怎么办阿妈”?
美娜焦急看着阿妈,希望能从阿妈这里找到答案,救治一下可怜的妹妹美妮。
唉!中年妇女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慌乱,她放下手中的药锤说道:“美娜、你阿爸巡逻去了,你把阿元叫醒看着美妮。我们现在去找族长,看看族长有什么办法”。在夯吾苗寨内,她们还是不习惯叫生产队长,她们一直沿用祖制,叫族长。
说着中年妇女冲出屋子,看了一眼小女儿美妮,抚摸着美妮滚烫的额头说道:“美妮乖,阿妈一定想办法救你”。
咚咚……,一阵急敲门声响起,屋里熟睡的族长被惊醒,他点燃煤油灯,披上衣服对着同样被吵醒的老伴说道:“我出去看看什么事”。
见屋里亮起了灯,美娜拽着母亲衣角说道:“阿妈、族长大伯醒了”。
族长打开门,一见是隆金的家人,连忙问道:“吴凤、美娜,这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吗?我们进屋说”。
“不了族长大哥,我就长话短说,美妮连续发高烧,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我想问问你这有什么药没有”。
吴凤眼角已经湿了,作为一名巫医她却救不了女儿的命。
“啊!我这也没药啊!我去叫人咱们连夜去公社医院”。
吴凤作为一名巫医,相比较普通村民,她更了解外面社会,她一点也没犹豫,连忙点头,“我现在去找孩子他阿爸”。
“等等吴凤,隆金在村部,今天寨子来了两外人,我不放心,安排他和在隆贵在那守着,我们一起过去”。
杨在田和石头睡得正香甜,他们如果知道一直被人监视着,不知作何感想。
“什么人”,大队部值勤的隆金,见远处有亮光,拿着火枪站了起来。火堆旁睡着了的隆贵也被惊醒了。
“隆金是我”,族长提着煤油灯走了过去。
等走近后,隆金才发现,自己的老婆、女儿,还有兄弟们也过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吴凤上前抱着隆金哭道:“美妮高烧不退,办法用尽了,我们要尽快去公社”。
“那还等什么,我们背着美妮过去”。
隆金吼道,他内心害怕极了,他害怕她小女儿离他而去,今年寨子里由于缺少药品,加上路途遥远救治不及时,已经夭折了两个小孩。
外面吵什么,杨在田被吵醒了,透过窗户只见外面有一群人举着火把,还有女人的哭泣声。
他推了推石头,然后指了指窗外,石头迷迷糊糊醒来,顺着杨在田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平场站满了人,他立马拿起枪站在窗户旁。
“石头听见他们说什么没有”,杨在田也靠了过来,手里拿出李友顺给的手枪,还是谨慎一点好。
“没听清楚,杨叔要不要出去看”,石头回头了看了一下杨在田。
杨在田考虑了一下,“石头我去,如果情况不对,想办法逃走找李友顺同志”。
因为杨在田猜测,是不是遇到土匪藏身处了,虽然解放多年,但仍有几个罪大恶极的土匪头子没抓到,而且还在作案。
(湘西最后一对土匪夫妇,于1965年,省军区出动一万多人搜山,在桑植县击毙)。
杨在田说完一把抓住要出去的石头,“小伙子叔老了,就是跑也跑动了,叔出去万一还能捞个烈士也算光宗耀祖了。记住了、不管叔发生什么事,跑、一定要跑出去,才能给叔报仇。
石头眼里饱含了泪水,坚定点着头,“叔你放心,如果你出事了,我把这寨子平了”。
杨在田拍了拍石头肩膀,把手枪藏在身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石头抹了抹眼泪,拉拴上樘瞄准了屋外,如果杨叔出事,他要平场上众人先给杨叔陪葬。
“各位同志发生什么事了吗?队长要不要我们帮忙”。杨在田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着众人。
队长挥挥手,“抱歉同志打扰你们了,有个孩子生病我们急着去公社”。
“隆贵你留下来守种粮,其他人去隆金家,我们轮着背孩子去公社,快”。
见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杨在田大出一口气,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谁愿意去死。他手放在背后,朝石头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同志你们生产队没医生,没药品吗?小孩子是什么病”。听到是孩子病了,杨在田关心的问了一句。
唉!队长叹了一口气,“同志我们这穷乡僻壤的,路都没通,哪里会有医生。平时谁舍得去买药放家里,都是苦熬吃草药,看命。
杨在田也无奈,他也知道老百姓不到万不得已,谁会跑去医院。
“同志你先休息吧!小孩发高烧人迷糊了,我们不能耽搁了”,说完就准备走。
“退烧药安乃近我们有,就不知道来不来的急”,石头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站在杨在田身后小声说了一句。
石头这一句话声音虽小,但在场众人都听见了。
隆金立即转身,“同志你真有安乃近,多少钱我们都愿意”。
石头抓了抓头,暗道说快嘴了,吴凤见石没说话立即就要跪下磕头。
杨在田一把扶着,“同志不必这样,有我们一定给”。“
“石头你还不把药拿出来”,杨在田有点不解,石头是个挺大方的人,怎么扭扭捏捏起来。
众人也齐刷刷看向石头。
见众人看向自己,石头连忙解释道:“杨叔,这药没在我身上,在顺子包里,顺子带了好多药,就有安乃近,我前几天被树枝刮伤了,顺子给我上药时我看见的”。
难怪,杨在田看向众人,“各位同志,不好意思,顺子还在山里,我看大家还是去公社吧!
“阿爷求你救救我妹妹,那位顺子同志在那我们去找”,隆美娜急切问道。
石头摇了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众人一听,眼神都黯淡了下来,特别是隆美娜,眼泪止不住流。
“只不过那里有个大瀑布,水差不多干了,四周都是大山,下面还有个水潭,水还很深。
“仙女潭”,在场众人除了杨在田和石头,其他人异口同声喊道。
“有救了、有救了,同志你确定你同伴有药”,隆金再次确认道。
石头点点头,严肃说道:“我不会拿这事开玩笑,顺子告诉过我,这次拿了很多药,够我们十个人用,安乃近我亲眼见过”。
“还说什么”,队长大声喊道:“隆金你们几兄弟背着美妮抄近路去仙女潭,仙女潭比公社近多了”。
“我和你们去,另外明天麻烦你们送杨叔去公社”。
队长握住石头的手,热情感谢道:“感谢你同志,放心我们一定办到”。
石头和杨在田说了两句后,便跟着大家前往仙女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