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休息一下,大家休息一下,刚下完坡是一段平路”,杨继刚招呼众人休息。
见众人放下箩筐开始休息,杨继刚提着煤油灯跳上一块大石头继说道:“同志们休息一小时,我们继续出发,大家要发扬,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牺牲的精神,困难是难不倒我们的,一切困难都是纸老虎,胜利永远属于我们人民”。
“呼、呼呼………”李友顺大口喘着粗气,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的稀薄了。他的眼睛紧盯着杨继刚,看着他在那里激情澎湃地演讲,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这老家伙不累吗?!
杨继刚的声音在李友顺的耳边回荡,然而他却觉得这声音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他的胸口像是被火烤着一样,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忍受。汗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从他的额头、鼻尖、下巴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衫。
他们已经连夜走了三个多小时,这漫长的时间里,他们一直摸黑赶路,而且每个人身上都背着沉重的麻袋,李友顺怕漏陷,不敢把肉放空间里,也是一路背着,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前行。
尽管如此,他们实际上并没有走出多远,李友顺粗略估计了一下,大概也就十公里左右。
“顺子,还有烟吗?给我来一根,提提神,我实在是走不动了,感觉这脚都不是我的了。”宋金的声音突然在李友顺耳边响起,他放下肩上的麻袋,像一摊烂泥一样瘫坐在地上,不停地用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吴小全也同样疲惫不堪,他拿起水壶,仰头猛灌了一口,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剩下的水全部淋在头上。那清凉的感觉让他稍微舒服了一些,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他又被热浪和疲惫所淹没。
“给我也来一支”。
“省点没几支了,还有不少路要赶”,李友顺递上半包烟,他空间也没有了。他没抽而是躺了下去,他现在就想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李友顺被叫醒了,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的背上麻袋,跟着大部队继续前进。
就这样走一段休息一段,中午时分众人终于赶到了生产队。李友顺感觉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再迈一步都困难。
“李友顺同志,你看是不是联系一下”,杨继刚擦着汗水,他已经把全生产队老老少少全叫来了,就连队里最宝贵的三头牛也套上牛车拖了出来,他怕夜长梦多。
“队长你把给你们的肉称一下,我也好报价”,李友顺现在就想睡觉,想马上睡去。
“称了、称了,张老三同志称的,净肉600斤,骨头200斤一共八百斤,我们想换1200斤粮食,另外给点布票,糖票就行。哦对了,李友顺同志,刚才副队长说,你们彭科长在公社,叫你们一回来马上打电话”。
这次杨继刚没有狮子大开口,因为这些肉等于都是公安同志白送的。
李友顺先拨通了青坪公社,电话里传来接线员声音,“请问接哪里”。
“帮我接县棉纺厂后勤科”。
“请稍等”。
罗平正在办公室,这几天他到处联系物资,忙的火烧屁股,但为了副厂长一职豁出去了。
“叮、叮,喂、喂,我是棉纺厂后勤科罗平,顺子你跑那去了,一星期了哥哥我没鱼了”。
“什么,顺子你说啥,你确定”,这一下罗平成了男高音,那声音一下高了几度。他兴奋的来回踱步,说话声都颤抖了。“顺子、你是我亲兄弟,你等我几分钟,毕竟粮食紧俏,我要向书记汇报一下”。
“好、我等你”。
罗平兴奋极了他挥了一下拳头,他感觉副厂长位子已经稳了,把电话放办公桌上,他连忙跑去书记办公室。
“书记”,罗平一下推开门,走了进去。
书记抬头看着罗平笑道:“罗平同志你看你像什么样,火急火燎的火烧屁股了,坐、有什么事么”。
对于罗平,书记还是信任的,罗平可是他得力干将,后勤这一块做得很不错。
“书记不好意思,事情太急了,急着向你汇报。现在有一批野猪肉熏成的腊肉,还没熏好,600斤净肉,200斤骨头,人家想要换粮食,要一千二百斤粮食,另外一些布和糖票”。
“换,马上换,肉在那里”。
“肉还在青坪公社”。接着罗平详细介绍了一下李友顺,并把生产队情况和要求又详细说了一遍。
“好、好”、书记拍了一下桌子,“罗平同志你立即调粮食去青坪公社,粗粮可以多送点,也请李友顺同志谅解一下,毕竟细粮那里都缺”。
“另外,马秘书”。
“书记你找我”。
见马秘书进来,书记说道:“小马你马上协助罗副厂长去调物资,准备一百人的布,60斤糖票,另外去广播站广播下罗副厂长升职一事”。
罗平一听心狂跳不已事,没想到自己就升职了。
书记看着罗平微笑着说道:“厂里已经通过提升你为副厂长了,你为厂里做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罗平同志身上担子重了,可别忘了初心”。
“书记,我一定牢记使命,不忘初心”。
“行了去忙吧!
书记挥挥手,“腊肉一送回来立马通知我,市纺织工业局同志也很辛苦,我们要送点过去”。
罗平都不知道怎么出的书记办公室,直到马秘书喊了两声罗厂长,他才回过神,给马秘书道了声歉,立马跑向办公室,可不能让李友顺等久了。
李友顺挂完电话,对着杨继刚说道:“每人一块布,一户三斤糖票,粮食1200斤,棉纺厂马上过来”。
“真的太好了,李友顺同志太感谢你们了”。杨继刚握着李友顺的手,就是一阵晃,李友顺差点被晃倒。
“杨队长你放手,我要被你摇散架了,我还要打个电话”。
“你瞧我激动的,不好意思李友顺同志,我手劲大,你继续你继续”。
说完,杨继刚转身出了大队部,看着平坝上男女老少说道:“社员同志们,社员同志们,我们要感谢三位公安同志。粮食已经联系好了,1200斤,一人块布,外加每户三斤糖票,请大家为公安同志鼓掌。另外空出一辆牛车,三位公安同志太疲劳了,除了留下的老人照顾孩子,其余人全部挑肉去公社”。
李友顺给向志平打完电话以后,三人被社员们热情的抬上了牛车,牛车上还铺了一层被子。
被李友顺拒绝了,社员们又铺了几层稻草,三人又实在累了,也不矫情,爬上牛车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