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紫衣又一次将锻造好的兵器进行淬火,这已经是第三次淬火。这次淬火她采纳了萧离的建议,用的是食盐。淬完火之后,罗紫衣又用特殊的工具在剑身两面雕刻花纹。前前后后罗紫衣忙了一个时辰左右,才放下这把造型特殊的武器。
萧离赶忙把用清水浸过的毛巾递过去。
罗紫衣接过毛巾擦了擦汗,坐到椅子上,萧离马上递上香茶,然后站在罗紫衣身后帮罗紫衣捏着肩膀。
罗紫衣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雪燕和公孙敖,对萧离说道:“我知道的那个人与你同名,最奇怪的是你们的朋友也一样相同。”
“这纯属巧合。”萧离一边给罗紫衣捏着肩膀,一边回答罗紫衣。
“既然都是好朋友,两位也不用客气,坐吧!”
雪燕夫妇拱手谢座。
萧离一边给罗紫衣捏着肩膀,一边目光顺着罗紫衣宽松的领口往下看去,很挺,白花花的。
“今天姐姐穿的衣服领口有点低,你小子眼睛别乱看。”
“额,紫衣姐姐,你可不能冤枉好人,我根本就不是那种人。”
雪燕瞪了萧离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就是,你就是,你刚刚明明看了。
雪燕也真是佩服萧离的本事,来帝都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月。征兵顺便就当了将要成立的帝都炼丹师分会副会长,可以带着三品丹师和一大批二品与初阶丹师上战场。这还不算,竟然又和帝都第一锻造大师扯上了关系,并且看样子这交情还是不浅的样子。
“记得你和我说过形容朱大哥的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冤枉,这是赤裸裸的冤枉。”
“炼丹师公会金陵分会的副会长,你小子现在的身份可是炙手可热啊!有了这层身份你招人应该好招了吧?”罗紫衣端起茶杯。
“还行吧!想不到紫衣姐姐消息这么灵通。”
“进出不二锻造行的人,嘴里说的都是这件事,现在街头巷尾应该是传遍了。这把你能的,什么叫还行?皇宫里才有一个三品丹师,而你那个什么军却有两个。军队里能养两三个二品丹师,那都是了不起的一流势力家里出来的大将军,而你弄了一堆。你说这话就是在招人恨。”
“你兄弟我实力在这里放着呢,真不允许低调。”
“现在应该有一流势力坐不住了吧?”
“哦,也来了两家,我都给打发走了。”
“用不用姐姐提醒你,你拒绝了谁,就得罪了谁。而你现在可是没有能力与他们抗衡。一个还没有正式落成的,炼丹师公会金陵分会可是不够看。”
“姐姐相信我,如果给我时间,我能让那些一流势力变成一堆渣渣。”萧离自信满满。
“切,你缺的就是时间,你认为他们会给你时间?好了,今天姐姐不想吃火锅了,想换换口味。”
“绝对让姐姐吃到流口水。”
罗紫衣向公孙敖说道:“拿来给我吧,我一会儿重新祭炼一下。”
公孙敖很是不好意思,“罗大师,这……”
“萧离是我兄弟,他的朋友就是我罗紫衣的朋友。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太多客套。”
公孙敖从乾坤袋里取出萧离刀,递给罗紫衣,拱手道:“麻烦罗大帅了。”
罗紫衣接过萧离刀,“以为我兄弟不在了,而锻造一柄武器来纪念我兄弟,证明你们关系一定非同寻常。你们也去帮我兄弟吧!我祭炼武器不宜分心。”
雪燕和公孙敖起身拱手退出。
“老实交代,你是怎么勾搭上罗大帅的?”雪燕一边收拾着鱼,一边问正在切菜的萧离。
“我勒个去!你能不能换个词儿,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还有,我用不用提醒你,紫衣姐姐是中阶武帝,我们说什么她都能听见。”萧离瞪着雪燕。
雪燕刚要说话,突然三人脑子里传来罗紫衣的轻笑声。“他可没有勾引我,是我想勾引他。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在。”
萧离和公孙敖几乎同时一咧嘴,看着雪燕。雪燕也尴尬地看着萧离。
“紫衣姐姐,偷听人说话这很不礼貌。”
“切!”
雪燕吓得再也不敢说话了,用眼睛瞪着萧离,你丫的,对方是武帝你不早说。
热腾腾的水煮鱼,外加四盘炒菜和两碟凉拌小菜,都端上桌。
公孙敖看着手里已经是被祭炼成玄阶武器的萧离刀,对罗紫衣是千恩万谢。
雪燕很是懂事地拉开椅子,请罗紫衣就座。
罗紫衣坐下来,看着中间一大盆里,散发着浓郁香辣气息的水煮鱼,忍不住问道:“萧离,这是什么菜?闻着好香!”
“这道菜叫作沸腾水煮鱼,姐姐赶紧尝尝,趁热吃才过瘾。”萧离给罗紫衣碗里夹了一筷子鱼肉片。
罗紫衣放到嘴里一尝,“嗯嗯,好吃,鱼肉嫩滑,滋味爽口。”
“哈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又有口福了。”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赤着一只胳膊的大汉走进来。
萧离一看来人。“次奥,不是,怎么哪儿都有你?”
“朱大哥,快过来,这个鱼好吃。”罗紫衣伸手招呼着朱大拿。
朱大拿一把就把挡在前面的萧离扒拉到一边,搓着手来到桌前,看着盆里的水煮鱼。“看着就很好吃。”
朱大拿身上散发出来的煌煌武神之气,让人不敢靠近。雪燕仗着胆子拿起一双筷子递给朱大拿。
朱大拿接过来筷子,略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雪燕,然后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伸筷子夹鱼肉。“嗯,好吃!小子,这个鱼弄得不错。”
萧离没好气来到朱大拿身边,“看看你,都啥身份的人了?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你让小辈们怎么看你?赶紧坐下。”说完自己坐在朱大拿身边。
朱大拿斜眼看了萧离一眼,“你懂个毛啊!老子几百年前不行的时候,要老老实实中规中矩地要做给人看。现在老子还用得着吗?”
萧离一愣,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不行的时候怕别人说三道四,行的时候还真就没有人会说三道四了。
萧离招呼雪燕和公孙敖入座。“快,一起吃,趁热。”
雪燕夫妇还真不敢入座,罗紫衣虽然贵为锻造大师,还是中阶武帝,不过为人和善。而这个彪形大汉可是不一样,还有身上那煌煌之气,他们猜测这人武道境界应该比罗紫衣还要高。
“哦!忘记给你们介绍了。他叫朱大拿,大明帝国皇帝的爷爷,也是帝国的终极守护神。大家都不是外人,你们以后叫他大拿就行。”萧离给雪燕夫妇介绍朱大拿。
公孙敖听着嘴上肌肉都是一抽,你丫的萧离。帝国的传奇、守护神,我们敢叫人家名讳大拿?这已经不是命够不够硬的问题了,这踏马是活腻歪了。听萧离这么一介绍,雪燕夫妇更是不敢坐了。
朱大拿瞪了萧离一眼,对雪燕夫妇说道:“嗯,女娃子资质不错,不过可惜了。而你资质一般,这辈子若是没有奇遇,很难晋升武帝。”朱大拿评断雪燕夫妇。
雪燕夫妇躬身向朱大拿施礼。
“坐吧!一起吃。你们若是感觉自己的命够硬,也可以叫我的名讳。”
“后辈不敢。”
……
雪燕很是会来事儿的为朱大拿和罗紫衣盛了一碗米饭。
朱大拿坐下来吃了一会儿,感觉没有酒很是乏味,把手伸向腰间的乾坤袋。不过当看到身边的萧离,又把手缩了回来。
“想都别想,要喝就喝自己的。”萧离眼睛早就留意到了朱大拿的动作。
“别磨叽,赶紧滴!你欠老子的。”朱大拿催促萧离。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紫衣姐姐可是看着呢?”
“老子说你欠老子的,就绝对不会框你。过后我告诉你因为什么。”
萧离看朱大拿不似有假,把乾坤袋递给身边的公孙敖,“拿一坛酒出来。”
公孙敖为朱大拿和罗紫衣倒满琥珀色的醉红颜。
朱大拿迫不及待地一口饮尽,“啊!痛快。”
公孙敖赶忙继续倒酒。
朱大拿连干了三碗,一抹嘴。“老子就服你小子这个尿性劲儿,骗来一个副会长可以理解,那是为了灵石。可你拉着一大群炼丹师上战场,你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这得多招人记恨?皇宫里才一个三品丹师,而你却有两个。与大辽对峙的南家南开疆军营里才两个二品丹师,而你拉出去二十个?”
“不是,我这不是有便利条件吗?再说了,到了战场上,万一兄弟们受了伤,也能得到更好的救治。”
“有几家应该是坐不住了,去找你了吧?”
“嗯。不过我都打发走了。”
“还有几头大鱼,他们都在看皇家态度。因为他们也不确定,那几个小王八羔子的意思。而那几个小王八羔子看老子经常与你接触,他们也不确定老子的意思,所以都在等。”朱大拿夹着菜。
“那啥,你说的那些小王八羔子是指……?”萧离有个好习惯,不明白就问。
“当然是那几个皇子了,他们都吵着要在大辽战场表现一下。你说一个破皇位有什么……”朱大拿突然抬头看着萧离,怎么感觉自己把自己骂了呢!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话都是你说的。”
罗紫衣在一旁说道:“萧离拒绝谁就等于得罪了谁,凭他现在可是没有能力与那些势力抗衡,你应该站出来帮帮他。”
“妹子,我不能帮他,那样是害了他。”朱大拿很认真地看着罗紫衣。
“你们两个老没老的样,小没小的样。见面就掐,不会真掐出仇来了吧?”罗紫衣是打心里真想帮萧离,顺便敲打朱大拿。
萧离和朱大拿几乎同时撇嘴,“我能和他一般见识?”
罗紫衣轻笑道:“看看你们两个,谁有正形?”
“紫衣妹子,这小子欠揍是欠揍的。我真看好他,不过我也真不能帮他,个中原因我不能说。所以一切只能全靠他自己,他能折腾到什么程度就看他的造化了。”
罗紫衣端起酒碗,向朱大拿示意,然后一口饮尽。对萧离说道:“萧离,他不帮你,姐姐帮你,我看看谁敢动你。”两碗醉红颜下肚,在不用内力化解酒力的情形之下,罗紫衣满脸酡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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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落在屋脊上原本互不相识的雨水,分为不同的阵营汇聚在一起,为了共同的目标顺着屋脊瓦楞的凹槽流下,也刚好掩盖住瓦楞上陈年旧伤。
萧离记得那也是一个下雨的天。自己一个人跑在幽静的路上,路旁的黄花恍若昨日,开出一段陈年往事。骑行而过放着的那首《安河桥》,仿佛依旧在耳边回荡。“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青春一样回不来……”
莱布尼茨说,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两片相同的叶子。萧离暂时没有办法去证实他说的话,不过他却见到了两个长得几乎完全相同的人,一个自己早就在心里已经埋起来的人。在这里她叫黄莹莹。
包裹着回忆的盾牌,有时候就是如此的脆弱,经不起半点提醒。当他看到黄莹莹那一刻,记忆像是钱塘潮涌,一发不可收拾。
檐前的雨滴,每一滴都像是记忆里的片段,狠狠地砸在现实的青石上,最后都在粉身碎骨中消失不见。
萧离静静地站在屋檐下看着雨滴出神,许久许久之后,方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就看到罗紫衣正坐在旁边的栏杆内看着自己。
“她很美吗?”罗紫衣轻声地问道。
萧离收回乱糟糟的思绪,掩饰地笑了笑。“原来是紫衣姐姐啊,什么时候过来的?”
“来好一会儿了,看你想一个人出神的样子不忍打扰。”
“紫衣姐姐就会拿萧离寻开心,你看我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像是心里面能藏住人的人吗?”萧离有些掩饰性地反问罗紫衣。
罗紫衣微笑着说道:“藏不住心事的孩子。”
萧离随口接道:“不小了。”心里暗自感叹,马上快四十了。按照地球上的说法,想不到自己已经过了而立之年。
罗紫衣扭头看着栏外的雨,许久方幽幽自语,“很羡慕你,还有可怀念的人,而姐姐却什么都记不起来。只是感觉好像记得有这样一场雨,很熟悉,好熟悉。我记不起来雨里的人,就是感觉心里莫名的疼!”罗紫衣说着眼泪不知不觉流下。
萧离一时之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或许这场雨对于他来说也很熟悉。
熟悉的雨,下在那条一去不回的幽静小路上。那天的风很轻,拂在脸上就像昔日恋人的手。从脸颊上滚落的雨水带着丝丝咸涩。
熟悉的雨,下在望不见归帆的渡口。红妆的每一滴泪水,都是淬过火的针,刺穿回忆的船,让最美的故事搁浅在那个夏天。
栏杆外;细雨蒙蒙依旧,不知疲倦地讲述着它的故事。
栏杆内;两个人,一个负手而立,一个扶在栏杆上。像是都在看雨,又都像不是。或许人世间很多事都是如此吧!似是而非,徒留满城烟雨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