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阙水调歌头吟诵完,大家久久无语。还是那个俊朗少年高声道:“好,此等文笔就算大明帝国也未尝一见。”
就连康庆中也不由得叫好。
赵灵儿悠悠自语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好一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赵灵儿抬头看萧离时,萧离已经坐在桌前独自饮着酒。
赵灵儿对萧离说道:“若是萧将军不是困在这灵异谷中,只凭这一篇诗文就足以在我赵国文宗封神。若是萧将军愿意辞去安远将军一职,本宫回去面见王兄,可保你离开此地做一个五品文官。”
此言一出所有人大惊。鲁达更是连忙让萧离谢恩。因为不知有多少人算尽心机想要离开这个灵异谷,而今天长公主亲口允诺,此等机会可不是谁都有的。
萧离对此却毫不感兴趣,因为自己想要离开只要和那个女人商量也不难。
萧离淡淡说道:“长公主殿下美意萧离先行谢过。但是我已经与朝廷有过约定,岂能半途而废?再说萧离觉得文官不太适合我,这三品将军我感觉挺好。”
其他人被萧离这番话吃惊可是不小,人人都是想着怎么离开,而萧离却更看重与朝廷的约定。
萧离感觉到那个俊朗少年的神识笼罩过来,马上心里想着做人岂能言而无信,既然已经与朝廷约定在先,一定要先履行约定。
薇儿在一旁也对萧离说道:“离儿,不可意气用事。还不快叩谢长公主。”萧离不为所动。
赵灵儿心中暗叹,“知道既然萧离此时不想离开,那就先由他,有些事强求不得。毕竟萧离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若是真能把治理得井井有条按照约定上缴灵米,过几年再帮萧离离开此地也不迟。”想到此处便也不作他想。
赵灵儿转向康庆中问道:“康尚书,此事你如何说?”
康庆中喉咙一动咽了一口唾沫,不知如何作答。
赵灵儿自顾道:“父王晚年不似当年睿智,致使不少官员通过各种途径上位。王兄接管朝政时,我赵国已经羸弱不堪,王兄虽励精图治,整治诸多弊端,但是我朝堂之中仍有尸位素餐之人。若本宫没有记错,康尚书当年应该是二甲进士,殿试第三才得以入朝为官。如今只是不知我赵国朝堂之上,文官之列读书人还占几成?”
康庆中闻言起身,向长公主赵灵儿深施一礼。“臣,康庆中先谢长公主还记得臣乃是二甲进士,殿试第三。回长公主,如今我赵国朝堂文官之列读书人不足三成。不过就算我赵国朝堂文官之列还有一人是读书人,那也输得起。”
康庆中说完看向萧离,先是整了整衣襟,然后高声道:“儿康庆中给父亲大人问安。”说完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跪地给萧离磕了一个头。
鲁达第一个反应过来,赶忙去搀扶。“康大人这可使不得,全是酒后玩笑之语,当不得真。”
康庆中正色道:“我乃赵国堂堂二品户部尚书,岂可玩笑?”
赵灵儿,鲁达和薇儿甚至不远处独立于月光下的俊朗少年均把目光看向萧离。
萧离用很是复杂的目光看着康庆中一刻,然后说道:“想不到我萧离倒是看轻了你。”说完上前伸手扶起康庆中。
康庆中被扶起便先向后长公主和萧离一礼。说道:“庆中不胜酒力,先行告退。”说完退出院落。
赵灵儿看着康庆中的背影说道:“看来这个康庆中倒还是有几分文人风骨,本宫平时却也看轻了他。”
萧离看着康庆中的背影,突然想起地球上的一句话。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是相互了解和探知对方底线的过程。看来真的是每个人都需要一个重新认识的机会。
赵灵儿见康庆中已经离开。“你说私自给我的一千石已经过了,我就留一百石吧,你别忘记也给康尚书分润十石八石,事情不可以做得太过,或许某一天他也可以帮到你。”
萧离想了想答道:“也罢就按照长公主殿下的意思办。”
长公主想了想看着萧离问道:“你可不可让我把你今天作的诗文都带走?”
萧离一愣,然后笑道:“如果长公主喜欢就拿走吧,放在我这里也是毫无用处。”萧离心中也觉得苏东坡的文字在这个世界也不应该被埋没,虽然自己是无耻的冒名顶替。但是如果苏东坡了解自己的处境想来也会原谅我。
鲁达看看薇儿起身向长公主赵灵儿说道:“微臣明日还要负责清点灵米装车数量需要早起,微臣告退。”
薇儿看了看几人虽有些不愿但是也起身告退。
而那个一直站在不远处的俊朗少年不知何时也已经消失不见。
院子里只剩下长公主赵灵儿和萧离两个人。
赵灵儿见四下无人。“萧离,如果我打算带你离开,你是否愿意?”她已经放下公主身份,不再以本宫自称,只把萧离当朋友来看待。
看萧离不答,马上又说道:“外面的世界很大,有更广阔的天地,你足可以大展拳脚。我回去见我王兄把你的情况说明,我可以先保你先做一个五品文官。或者先进翰林院待一段时间,再谋以后。”
萧离笑道:“多谢公主美意!若我此时离开,和朝廷约定的协议就等于全部作废。人总要信守承诺,不如等过几年再说吧!”
长公主赵灵儿想了想点头道:“你先在这里历练两年也好,若不然名不正言不顺。”
看来这个赵灵儿真的是想带自己离开这里,不过萧离也只有心存感激。因为萧离现在心里所想就是把这里治理好,让大家的生活有一定的改善。
长公主看着那个门户,回头又看向萧离。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离开这道门户,再想见到这个少年又不知是何年何月。自己虽然贵为长公主,但是此次只是机缘巧合才会结识这个文采风流的少年,而若想再来这灵异谷似乎机会渺茫。
萧离也看向长公主,见长公主似有不舍之意,萧离向长公主赵灵儿说道:“长公主等微臣片刻。”说完离开。
长公主不明萧离之意,还好不多时萧离回来,递给长公主赵灵儿一张纸。小声说道:“长公主看过销毁不可存留。”言罢深深一礼,高声道:“萧离恭送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拿着萧离送给自己折叠好的纸张走入那道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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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离送走长公主赵灵儿之后马上叫上鲁达,陈太和吕明来将军府议事。因为现在萧离是三品将军安远将军,所以司库衙门也改成了安远将军府。
先是给陈太和吕明约法三章。
一,不得强行欺辱罪人女子,若是双方同意方可以结为正式夫妻。
二,早上,中午不得饮酒。晚上饮酒不可过量,酒后更不可滋事。
三,每日早上必须到将军府鲁主簿那里报到。并且严格管理兵营,约束士兵恪守军纪。
现在的陈太和吕明可是不敢把萧离当成孩子看待,不说萧离当众击杀范一川,萧离就这几天的表现已经绝非一个孩子能做到的,光凭这点就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更别说当初萧离承诺给陈太和吕明的都已经做到。所以现在的陈太和吕明对萧离唯命是从。
鲁达看着井井有条地向陈太和吕明下达着命令,他知道萧离已经长大了。
下午萧离又拿着自己以前画好的图纸,带着鲁达等三人先来到深潭告诉他们应该如何扩建和改造。
接着又带他们来到种植灵田的地里,告诉他们那里道路需要拓宽,那里需要挖渠,最后把种植灵田的土地分割出无数个方块,然后在各个地方做上标记。
晚饭过后,鲁达看着这些图纸对萧离说道:“萧离,按照你图纸上所画,这可不是一项小的工程啊。我粗略估算一下,没有两三千人和五六个月的时间很难完成。”
萧离反问道:“那先生以为我要三千士兵所为何用?”
鲁达:“啊?你要用士兵做苦力?”
萧离淡淡地说道:“他们在我这里只能算上是工程兵,我们的募兵制开出的军饷可是天价。一年一斤灵米,折合白银可是一百两,在老子这里拿这么多的银子还想不干活,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鲁达看着萧离突然说道。“如果是先生我,我就会答应长公主随她离开此地。对了,长公主这次带走除了早先规定的十七万五千石灵米之外,只拿了一百一十石额外灵米。公主说你私下赠予的一千石太多了,只要了一百石,余下的十石是给康大人的。”
萧离笑了笑。“现在可不是时候,等我把这里弄好了到了离开的时候,自然会离开。至于长公主没有带走我允诺的一千石灵米,应该是有她的考量,至于那个姓康的还是有些风骨,那十石送与他就是了,不过再多可是没有。”
鲁达也没有再纠结灵米的事,而是叹道:“傻孩子,这等机会不是人人都有,也不是随时都有,因为你放弃了这次机会,可能会与我们一样,永远地留在这里,直到死去。”
萧离一边翻看着图纸,一边做一些修改。“如果我这一生注定要留在这里,那我会把这里建设成世外桃源。”
鲁达不明白这个比喻。“什么是世外桃源?”
萧离调笑般说道:“这不是先生当年给我讲的,神阙大陆奇异录上的故事吗?如今怎么会不记得了?”
鲁达骂道:“我什么时候给你讲过神阙大陆奇异录?我连看都没有看过。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在哪里看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相信了就好。其实我是自己编的。”萧离不可能告诉鲁达这个是地球上中国上下五千年文明,浩如烟海的成语故事中的一个。
鲁达又问起:“那个诗文是你自己做的?”
萧离反问道:“如果我说那是一个姓苏名东坡的人写的,先生可否会信?”
鲁达摇头道:“你自小在灵异谷中长大,所识之人皆在这灵异谷中。谷中我真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姓苏名东坡的诗文高手。”
“照先生之言,那也只能是我自己作的了。”萧离回答道。
“不知道你小子何时学会做诗文的,并且如此厉害,连我这个先生都自愧不如。”鲁达对此也颇感意外。
萧离打趣地说道:“数月前学生睡梦中受仙人指点,这才无所不通。”
鲁达又问道:“你什么时候懂得武道,并且还能杀了范一川,制服陈太和吕明让他们听命于你?”
萧离不以为然地回答道:“我不是都说了吗,是数月前受仙人指点。”
鲁达知道萧离这小子满嘴没有句实话,但是想来定是有所奇遇才会变得样样都这么厉害,毕竟神阙大陆这么大,有什么奇迹发生也不足为奇。所以也不再过多问询,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
薇儿帮萧离换上织染局的人给萧离做的新衣服,前后打量一下还挺合身。
薇儿看着这个似乎突然一夜之间就长大的萧离,心里也说不清楚是悲喜,有些事似乎也没有办法说得清楚。她知道眼前这个儿子对自己很好,而这种好她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或者是应该怎么形容才更准确。并且在很多时候她更怕他,怕他是因为不懂他,更不知道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离儿长大了,穿上这身衣服更帅气了。”薇儿笑着帮萧离整理着衣服。
“现在我可是三品安远将军,当然帅气了。”萧离还故意挺了挺胸膛。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答应长公主随她离开这里,毕竟你迟早是要离开这里的,这样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
“我这不是舍不得你这个漂亮的薇儿娘么,若不然傻子才会愿意留在这里。”
替萧离整理衣服的薇儿手停了一下。“离儿十四岁了,按照大明帝国的律法应该成家了,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姑娘能配得上离儿,有时间我让鲁先生到下边那些村落,去给离儿物色一个好姑娘。”
萧离不以为然地调侃着说道:“不急不急,我还小呢,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找一个像薇儿娘这么漂亮的媳妇,若不然我可不要。”薇儿定定地看着萧离。
萧离发觉薇儿怎么没有动静了,转回身发现薇儿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萧离也愣愣地看着薇儿。
咬着嘴唇的薇儿片刻之后嗔怪道:“竟说傻话,我可不漂亮,并且已经老了。用不了几年就会变成老太婆。”
萧离摇头反驳。“我说薇儿娘漂亮,薇儿娘就是漂亮。可不是那些所谓的小丫头片子能比的。”
薇儿忍不住掩口笑了,笑得很美。这是萧离第二次看到这个便宜老娘开心地笑,萧离看得有些痴了。
薇儿见萧离如此痴痴地看着自己,也是静静地望着萧离,不过马上用手一点萧离的胸口。
萧离也不想掩饰自己的窘态,双手抓着薇儿的肩膀说道:“你笑起来真好看,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你笑,我要让你天天都是这样开心地笑。”
薇儿忽然感觉鼻子很酸,因为有许多事憋在心里太久了,她几乎忘记自己笑起来是什么样子。
萧离拍了拍薇儿的肩膀。“我要给薇儿娘盖一所很大很漂亮的房子,好几层那种,再找几个懂事的姑娘来伺候薇儿娘,让薇儿娘以后享清福,也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欺负你。”萧离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自己,已经不再称呼薇儿娘了。
萧离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今天可是本将军见新兵的日子,不能去得太晚,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晚上回来我给薇儿娘做好吃的。”
薇儿站在原地默默看着萧离离开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纠结在一起,很乱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