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外的风,裹着血腥味和泥土味,卷过断壁残垣。白璃靠在石柱边,银发凌乱地垂落,狐尾半透明得几乎要看不见。五爪金龙趴在地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地面,拍得尘土飞扬。
“这地方真该改名叫‘废墟主题客栈’。”它打了个哈希,“我感觉我都能当雕像了。”
陆无尘站在通道口,望着那道缓缓闭合的石门,眉头皱得像是能夹死一只蚊子。
“那家伙到底是谁?”他低声问。
“你问我,我问谁?”五爪金龙翻了个身,肚子朝天,“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你这龙,嘴是真欠。”
“那是你系统教得好。”
陆无尘正要回嘴,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猛地回头,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踉跄着从暗处走出。
是酒道人。
他一身邋遢道袍破得像是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血渍,酒葫芦却还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比命还重要。
“老酒鬼?”陆无尘一愣,“你怎么在这儿?”
酒道人没有回答,只是踉踉跄跄地走到祭坛中央,低头看着那座仍在运转的法阵,眼神忽然变得深沉。
“是他……”他喃喃道,“果然是他。”
陆无尘心头一跳:“你认识他?”
酒道人没理他,而是缓缓抬手,掌心一翻,一道金色符文从他指尖浮现,缓缓飘向法阵。那符文一触碰到法阵,整个祭坛都为之一震,黑气翻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唤醒。
“你要干嘛?”陆无尘警觉起来。
酒道人终于转头看他,眼神里竟带着几分……歉意。
“有些债,总得有人来还。”他低声说。
话音未落,他猛地咬破指尖,一指点在自己胸口,鲜血飞溅,化作一道血符。那符文瞬间燃起金焰,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你疯了?!”陆无尘冲上前,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开。
五爪金龙也猛地跃起,想要阻止,却被那股力量震得连连后退。
“老酒鬼,你别乱来!”它大喊。
酒道人闭上眼,身体开始发光,仿佛要化作一道光柱冲天而起。他口中念出一串晦涩难懂的咒语,每念一句,法阵的黑气就减弱一分。
“你到底是谁?!”陆无尘怒吼。
酒道人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是谁……不重要了。”
话音落下,他猛地张开双臂,全身的金焰骤然暴涨,轰地一声,将法阵彻底笼罩!
轰——!
整座祭坛剧烈震动,黑气如潮水般退去,法阵发出一声悲鸣,光芒骤然熄灭。酒道人的身体也如同风中残烛,摇晃几下,最终轰然倒地。
“老酒鬼!”陆无尘冲上前,将他扶住。
酒道人嘴角溢血,却还在笑:“小友……我欠你的,总算还了一点。”
“你到底是谁?”陆无尘声音沙哑。
酒道人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记住,别让丹药,成为杀人的刀。”
话音未落,他的眼睛缓缓闭上,身体化作一道金光,消散在空气中。
陆无尘怔怔地看着他消失的地方,拳头缓缓收紧。
五爪金龙趴在他脚边,低声问:“他……死了?”
“我不知道。”陆无尘摇头,“但我知道,他不想让我们继续走老路。”
他站起身,走到酒道人倒下的地方,弯腰捡起那个酒葫芦。葫芦还温热,轻轻一晃,里面传来微弱的剑鸣声。
他低头看了眼胸前的咸鱼玉佩,玉佩微微发亮,像是在回应他的情绪。
“系统爸爸。”他轻声说,“你说的鸿蒙道体激活条件,到底是什么?”
系统沉默了几秒,蹦出一句话:“你猜。”
“……你这系统越来越像我了。”
“这是夸奖。”
陆无尘翻了个白眼,把酒葫芦别在腰间,转身走向白璃。
她靠在石柱边,银发无风自动,狐尾轻轻摆动,气息虽弱,却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压。
“你醒了?”陆无尘问。
“嗯。”她点头,目光落在酒道人消失的地方,“他……是为了我们?”
“是。”陆无尘点头,“他用自己的命,封印了那家伙的一部分力量。”
白璃沉默片刻,轻声道:“他是个疯子。”
“但他是对的。”陆无尘看着远方,“我们不能让丹药变成杀人的工具。”
他转身,走向五爪金龙,掌心一翻,取出几颗“定心丹”。
“吃了吧,恢复点精神。”他扔过去一颗。
五爪金龙接住,咬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这味道……比我上次偷喝的灵酒还香!”
“那是当然。”陆无尘咧嘴一笑,“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他站起身,环视四周,看着那些还在昏迷的修士,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我们该做点什么了。”
白璃抬眼看他:“你想做什么?”
“成立新丹盟。”陆无尘淡淡道,“以正义之名,净化丹药市场。”
五爪金龙一愣:“你不是最讨厌正经事吗?”
“我确实讨厌。”陆无尘耸肩,“但我更讨厌有人拿丹药害人。”
白璃看着他,忽然笑了:“你终于开始认真了。”
“别说得我像变了个人。”陆无尘撇嘴,“我只是……不想再被人当棋子了。”
他转身,站在酒道人倒下的地方,高声喊道:“谁愿意加入新丹盟?”
众人陆续醒来,彼此对视,有人迟疑,有人犹豫,但最终,一个个站了起来。
童谣从人群中走出,点头:“我愿意。”
赵无极冷哼一声:“你要是敢再拿我当实验品,我就把你挂墙上当标本。”
“放心。”陆无尘笑眯眯,“我这次只炼对你有用的丹。”
赵无极翻了个白眼,但还是站到了队伍里。
“新丹盟,成立。”陆无尘缓缓开口,“我们不炼傀儡丹,不控修士心,不与黑暗势力勾结。谁若违反,天打雷劈。”
他举起酒葫芦,葫芦中传来微弱的剑鸣声。
“为了正义。”
众人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丹炉、玉简,齐声高呼:“为了正义!”
风起,尘落。
新丹盟,正式成立。
远处的天边,乌云尚未散去,但阳光已经透出一角。
陆无尘望着那缕阳光,低声呢喃:“老酒鬼,你要是还活着,一定要来喝一杯。”
他转身,走向众人。
新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