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还在回荡，但那股压迫感已经退去。陆无尘站在祭坛边缘，看着掌心残留的封印石碎屑，红光像是被抽干了血液般黯淡下来。
“这地方是想吓死我吗？”他嘀咕了一句，抬脚踩过一块微微发烫的青砖，“感觉比我家后院还热闹。”
白璃没说话，只是盯着前方那道缓缓浮现的光影——一座原本隐藏在空间夹层中的古殿，正随着符文亮起而逐渐显形。
“走吧。”她轻声道，语气平静得不像面对未知遗迹该有的反应。
“你真不害怕？”陆无尘一边往前走，一边偷偷瞥她一眼。
“怕什么？反正你总会用黄瓜逼供出答案。”
“……”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扭曲的空间结界，脚下的地面由虚转实，仿佛踏进了另一个世界。
古殿外壁斑驳，青苔爬满石柱，门口立着一块残碑，字迹模糊难辨。陆无尘凑近看了半天，才勉强辨认出几个字：“道始之处……亦为归途？”
“听起来像墓志铭。”他摸着下巴，“要不要进去看看有没有棺材？”
白璃翻了个白眼，抬手就是一记灵力弹在他脑门上。
“哎哟！”他捂着额头往后跳了一步，差点踩到一只飞蛾，“你下手能不能轻点？我可是咸鱼体质，经不起折腾。”
话音刚落，殿门轰然洞开，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殿内光线昏暗，四壁挂着残破的经幡，中央端坐着一道虚影。那是一位僧人打扮的老者，眉目低垂，身上袈裟褪成灰白，却仍透着一丝庄严。
“来者何人？”老者睁开眼，声音像是从遥远时空传来，带着几分沙哑与沧桑。
“我是来问路的。”陆无尘双手抱胸，一副懒散模样，“顺便问问，这里有没有出口。”
老者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已走到尽头，又怎会问出口？”
“我这不是还没死嘛。”陆无尘耸肩，“能活一天是一天，系统爸爸教得好。”
白璃站在他身后，神色凝重，却没有插嘴。她知道，这种时候，让陆无尘自己应对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体内的东西，不是你能掌控的。”老者缓缓开口，目光落在陆无尘胸口，“它在等你松懈，等你怀疑，等你……失去希望。”
陆无尘嗤笑一声：“我天天躺平，连希望都懒得有，它还能咋样？”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平静：“你说得对，你确实是个废物，但也是最合适的容器。”
“喂喂喂，夸人别带脏字行不行？”陆无尘翻了个白眼，“再说一遍，关我屁事。”
老者没有理会他的吐槽，而是继续道：“九块封印石，皆为锁链。你们以为是在解封，实则是在加固。真正的钥匙，不在你们手中。”
“所以到底谁拿着？”白璃终于开口。
“天外天。”老者望向东方，声音渐弱，“山外山。门未开，劫已至。”
“啥意思？”陆无尘皱眉，“你是说我们被耍了？”
“我不是说，是你心里早就有答案。”老者闭上眼，身影开始变得透明，“记住，当你不再逃避时，真相才会显现。”
“等等！”陆无尘急了，“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回去呢！”
可老者的身影已经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
殿内陷入寂静，只有风吹动经幡的声音。
“他什么意思？”陆无尘挠头，“我什么时候逃避了？我明明一直在躺平。”
“你逃避的是责任。”白璃轻声道，“可现在，你已经被卷进去了。”
陆无尘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那我是不是该换个姿势？比如……坐着躺着？”
“你还是改不了这毛病。”白璃摇头，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
两人走出古殿，圣地的天空已经恢复正常，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照在他们身上。
“接下来去哪儿？”白璃问。
“当然是去找‘天外天’。”陆无尘晃了晃手中的封印石碎片，“顺便看看那个所谓的门，到底长什么样。”
“你不担心？”她看着他。
“担心有用吗？”他摊手，“反正我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不如继续当我的咸鱼。”
白璃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你啊……”她顿了顿，忽然低声补充，“其实你比我想象中勇敢多了。”
陆无尘愣了一下，随即咧嘴一笑：“这话听着顺耳。”
就在这时，识海中那朵向日葵轻轻摇曳，花瓣上浮现出一行小字：
“你体内，还有另一种声音。”
陆无尘脚步一顿，抬头看向远方的天际线。
那里，云层翻涌，隐约可见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轮廓。
他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走吧。”他说，“这次，我想听听那声音在说什么。”
白璃跟上他的步伐，两人并肩朝山的方向走去。
风，吹起了陆无尘的衣角，腰间咸鱼玉佩泛起微光。
远处，一只飞蛾停在了古殿门口的经幡上，翅膀轻轻抖动。
下一秒，整座古殿悄然消失，只留下空荡荡的大地和那块残碑。
碑文，在阳光下闪烁了一下。
然后，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