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群从阴暗潮湿的监狱中被释放出来,心中虽有万般不安,却仍然在内心暗自窃喜。他透过窗棂隐约看到外面的阳光,像是曾经黯淡的未来突然有了一点亮光。
在附近群众低声的议论与窃窃私语中,李士群悄悄挤进了季云卿的轿车,他的心脏怦怦直跳。
车窗外,胡底不远处的影子映入眼帘,他刚从北京赶回来,目光犀利如鹰,片刻不离地盯着李士群。
李士群忍不住想,1927年4月,北京城的中共地下党组织遭到严重破坏。胡底仍是北京地下党的活跃分子。怎么这么快来上海了?胡底的到来,是他潜在的威胁。
李士群不安地说:“我怎么看路边那个戴黑礼帽的男子,像胡底呢?”
“不可能!”季云卿说,“他和钱壮飞已经在北京军警的监视之中。”
胡底的影子在李士群的目光中渐渐消失。
“我们马上要去参加一个宴请,给你压压惊。”季云卿微微一笑,语气里透着几分轻松,然而李士群却能感受到他那深藏的阴暗和居高临下的姿态。
李士群暗暗吞咽,点了点头,“我会尽量表现得自然。”他知道,今晚的宴请不仅仅是自己的归来,更是他与那个危险世界的再度交融。
宴会在一家华丽的饭店举行,灯光璀璨,华服丽影交错,显得格外喧闹。
李士群一走进大堂,便感受到四周暗流涌动,像是潜伏在水面下的鲨鱼,随时准备扑食。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寻找着叶吉卿的身影。
叶吉卿,那个如同天上明月的女子,始终让他心驰神往。她是叶梦泽的掌上明珠,身世尊贵,才华出众。可他真心喜欢的,却是她那份对理想的追求和对生活的执着。即便身处这样一个权力与金钱交织的地方,李士群的内心仍然保持着一份清明。
“王至诚也来这儿了。”季云卿忽然说道,他的目光在李士群身上游走,似笑非笑。
“王至诚?我听说过,他在这方面很有影响力。”李士群回答时,目光也随即寻到不远处的王至诚,那是个身材魁梧、笑容温和的人,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实诚与深厚。
“他可是个值得交的朋友。”季云卿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李士群打量着季云卿,心中隐隐觉得他并不单纯。他的笑容背后,藏着无法言说的阴暗与算计。李士群不禁有些紧张,心底的警报开始响起。
就在这时,王至诚主动走了过来,开口道:“季先生,我听闻您对书法颇有研究,是否方便请您为我写一幅《兰亭序》?”
季云卿微微一愣,随即露出笑容,“王贤弟,早闻您大名,我恰好也想请您为我写一幅字,若是您不嫌弃,我可以请您到我的府上高就,一同探讨书法之道。”
王至诚微微皱眉,显然不想被牵扯进这复杂的关系中,“谢谢季先生的好意,但我只是一名文学与书画爱好者,府上事务繁忙,实在抽不出时间。”
季云卿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又强打精神,“在上海,贤弟若有需要,我季云卿定会鼎力相助。”
王至诚则以一抹淡淡的笑容回应:“季先生在上海打打杀杀,曾于四一二事件中屠杀共字号,还杀了不少人,深得蒋司令的器重。而我不过是个书生,身处其间,实在不敢贸然涉足。”
李士群听着二人的对话,不免心中一寒。季云卿的身份背景与王至诚的高洁理想之间,仿佛形成了一种对立的张力,令人窒息。他感受到了一种深藏在表面下的暗流。
就在三人交谈间,叶吉卿身着旗袍、胸配绣花、面容娇好的走上前来,打断了他们的交流,“李士群,你还好吗?”她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关心的光芒。
“我很好,谢谢你。”他微微一笑,然而心底的隐忧依旧在盘旋。
“这位是季云卿,我的恩人。”李士群转头介绍,却见季云卿目光灼灼,似乎在品味叶吉卿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叶小姐,听说你最近忙于商会的事宜,真是辛苦。”季云卿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眼神中透着一丝企图。
叶吉卿微微皱眉,似乎察觉到了其中的张力,礼貌性地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移向李士群,“你在监狱里过得还好吗?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我还好,没什么特别的。”李士群颇有些心虚,但他不想让叶吉卿担心,努力掩饰内心的焦虑。
就在这时,王至诚突然插入话题,带着几分轻佻的语气:“我听说李士群在监狱里可是不屈不挠,敌人怎么轻易放过你呢?”
季云卿闻言,微微一怔,眼神一闪而过,似乎掩藏了什么秘密。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却让人感觉到一丝阴险。
李士群端起杯,说:“这要感谢我的恩人季老板。”
季云卿非但喜欢钱财的吸血鬼,而且是一个色鬼投胎。在跟随黄金荣做事的过程中,看上了一个叫叶吉卿的美女,一打听此女毕业于复旦大学,父亲是上海着名亲日商人叶梦择。叶吉卿强悍霸道,对有钱没文化的大亨非常鄙夷,反而嫁给了李士群这个有才华、有抱负的穷小子。
李士群有一支比利剑要厉害的笔杆子,背后是中共特科里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红队。要从李士群的怀里抢走叶小姐的难度可想而知。但季云卿买通了公共租界巡捕房把李士群抓进了监狱。
季云卿万万没有想到叶吉卿别无他法的时候,生得眉清目秀、粉妆玉琢的叶吉卿不请自来。
季云卿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神色慌张的富家千金喜出望外,知道她这个时候来是有求于自己,当即色起意动再也不能犹豫了……
季云卿一出面,公共租界巡捕房不得不卖他一个面子,将尚未定罪的李士群释放出来。
“李士群,来,喝一杯!”季云卿举起酒杯,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似乎在试探着什么。
李士群端起酒杯,微微一抿,酒液在舌尖滑过,仿佛直抵心底。他意识到,今晚这一切都是一个复杂的游戏,而他正是被放置在棋盘上的棋子。
“和季先生一起共事,必定会有不少收益。”王至诚笑着说。
“我相信你们的眼光。”李士群面带微笑,心中却暗自警惕。
随着夜色渐深,宴会的气氛愈发热烈,李士群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声音低沉而急促,“李士群,情况有变,你要小心。”
李士群猛然意识到,自己已被卷入了一场更大的游戏中,而这一切的背后,隐藏着难以言喻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