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的手指仍贴在龙鳞表面,指尖传来一阵阵寒意,像是触碰到了某种沉睡千年的记忆。那片龙鳞上的图案不断变幻,仿佛在抗拒他的窥探。他咬紧牙关,体内冰蓝血液缓缓流转,与龙鳞之间产生微妙的共鸣。
“不对劲。”他低声自语,目光扫向沈清璃。
她站在原地,额间的皇冠已经碎裂成光点,正缓缓凝聚成一个模糊的棋盘轮廓。她的神情空洞,却透出一丝不属于此刻的冷静,像是被某种更高维度的意志操控着。
“沈清璃。”他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没有回应。
他缓步靠近,每一步都踩在细碎的龙骨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灼气息,那是方才龙骸崩解时残留下的鬼火余温。
他伸出手,指尖刚触及她眉心,一道金流骤然从她额头涌出,沿着银针的轨迹缠绕而下,直冲入青铜门内的龙鳞之中。
“……是引导?”他心头一震。
与此同时,龙鳞表面的祭坛图案终于稳定下来,七枚龙鳞各自浮现出不同的纹路,排列顺序竟与玉珏完全一致。只是其中一枚的边缘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仿佛随时会碎裂开来。
他迅速回忆起师尊典籍中关于“天医玄龙”的记载——那是一卷残缺不全的古卷,记录着远古时代一位以命理为术、以龙魂为契的神秘存在。而如今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印证那些传说并非虚构。
“如果这真是指引……”他低声道,“那么,它要带我去哪?”
他取出残剑,将剑尖轻轻点在地面,灵力顺着剑身流入脚下石砖。刹那间,一道微弱的金线自龙鳞下方浮现,如同星图般交错延伸,在空中勾勒出一条蜿蜒路径。
他抬头望去,那条金线最终指向的空间深处,隐约浮现出一座虚幻的影子——那是一座祭坛,正是龙鳞上反复出现的图案。
“看来,答案在那里。”他喃喃道。
但就在他准备迈步之时,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他猛地回头,沈清璃依旧站立不动,可她的眼眸中,却浮现出一抹异样的光芒。
“你听得到我吗?”他问。
她嘴唇微动,声音如风掠过水面:“不是去处……是归途。”
他瞳孔微缩:“什么意思?”
她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一道金流自她掌心升起,与头顶棋盘轮廓相连。那棋盘微微旋转,投射出一道光影,落在叶凌霄脚边。
光影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画面中再次出现那座刻有七个名字的巨大石碑,最上方模糊的‘天医玄龙’字样仍可辨认,碑前站着一男一女,正是他们自己。
画面一闪而逝。
叶凌霄的心跳猛然加快。他意识到,这不是幻觉,而是某种更深层的记忆碎片——属于他们的过去,或者……未来?
他语气坚定地唤道:“沈清璃,你到底是谁?”
她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不再冷漠,而是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张了张嘴,声音低哑:“我不记得了……但我感觉,我们一直在等这一刻。”
他沉默片刻,随即点头:“好,那就一起走完它。”
他转身,踏出第一步,脚下的金线随之亮起,继续向前延展。他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到沈清璃的脚步跟了上来。
两人的影子在幽光中拉长,渐渐融入那条通往未知的路径之中。
……
青铜门内,光影浮动,一道模糊的身影悄然浮现。
那人披着青衫,背对门扉而立,手中玉简轻抬,似在推演什么。
“终于……开始了。”那人低声说道,声音中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下一刻,整个空间开始震动,龙鳞表面的金线剧烈闪烁,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
而那道身影,也逐渐消散于光影之中。
……
“这条路,好像在下沉。”沈清璃忽然开口。
叶凌霄低头一看,果然发现脚下金线正在缓慢向下倾斜,仿佛整座空间正在旋转重组。
“小心脚下。”他说着,伸手去扶她。
她却突然停下脚步,眼神一凝:“等等。”
他顺势停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前方金线尽头,浮现出一道石门轮廓,门上赫然刻着四个字——执命为棋。
字体古老,笔划粗粝,仿佛是以血书写就。
“这四个字……”叶凌霄皱眉,“和棺中人手臂上的字一样。”
沈清璃缓缓抬手,指尖轻触那道石门。刹那间,门上浮现出一道微光,映照出一副完整的棋局。
黑白交错,落子无声。
而在棋局最中心,一颗黑子泛着淡淡金芒,像是一颗命运的种子,静静等待着被拾起。
“原来如此……”沈清璃喃喃道,“不是我们在走,而是棋局在引我们进来。”
叶凌霄心头一震:“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布局?”
她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那颗金光闪耀的黑子。
就在这时,石门之上,浮现出一道红痕,迅速蔓延至整块石面。
咔嚓——
细微的破裂声响起,紧接着,一道低沉的声音自门后传来:
“命书未启,劫难未终。”
叶凌霄瞳孔骤缩,猛地抓住沈清璃的手腕,将她往后一拽。
几乎在同一瞬间,石门轰然炸裂,无数碎屑四散飞溅。
而那颗金光黑子,则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之中,仿佛在等待真正的执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