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海倒悬
无名的话音尚未消散,悟空已拽住他的残翼,一个筋斗翻出千里。云层在脚下撕裂,狂风裹挟着咸腥的水汽扑面而来——可当二人冲至东海之滨时,眼前的景象却让悟空的金箍棒险些脱手。
海,不见了。
不,更准确地说,海还在,却已不再是海。
万丈波涛违背天道,如一条银龙般逆流而上,直冲天际。海水化作倒悬的瀑布,轰鸣声震得人耳膜生疼。浪尖并非泡沫,而是凝固的冰晶,每一粒冰晶中都封存着一尾挣扎的海鱼,它们的鳞片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却透着股死寂的寒意。
而在那通天水柱的顶端,两道身影踏浪而立。
左侧女子一袭鲛绡长裙,裙摆如浪花翻卷,露出缀满珍珠的赤足。她面容娇艳如二八少女,眼尾却拖着三道鱼鳞状的青纹,一直蔓延至鬓角——雨师妾,上古司雨之神,掌万水之柔。
右侧男子全身笼罩在灰雾中,唯有一双骨节嶙峋的手裸露在外。那手惨白如溺毙者的尸骸,指甲却是幽蓝色,轻轻一划,便在空气中留下霜痕——玄冥,冬神,执掌生死之寂。
“小凤凰?”雨师妾掩口轻笑,声音如银铃荡过水面,“正好缺个引路的。”
二、三千水蛇
她广袖一扬,袖中突然飞出无数水蛇!
那不是寻常海蛇,而是由最纯净的先天水精凝成的灵物。每一条都晶莹剔透,蛇眼却漆黑如墨,瞳孔中闪烁着诡异的画面——
悟空看得分明,那每一双蛇眼里,都映着一名凤凰族人的脸!
有的在烈火中哀嚎,有的被锁链贯穿双翼,最可怖的是中央那条巨蛇,眼中赫然是凤凰族长被活生生抽离涅盘火种的场景——他的羽翼被玄冥的霜刃一片片剥下,每剥一片,就有一缕金红色的火丝被强行扯出,注入建木残根。
“族……长……”无名独目充血,残翼上的羽毛根根倒竖。
他怒吼一声,断剑燃起苍白的火,朝蛇群斩去!
三、影之倒置
剑光如虹,却在触及第一条水蛇的刹那——
“噗!”
无名的胸口突然迸出一道血箭!
他踉跄后退,不可置信地低头,发现自己心口竟凭空出现一道剑伤,与断剑斩落的轨迹分毫不差!
“蠢货。”玄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千万年不化的寒冰在摩擦,“你的影子,才是现在的你。”
悟空猛然醒悟——不知何时,无名的影子竟脱离了本体,独自站在三步之外,摆出挥剑的姿势。而更可怕的是,所有水蛇攻击的,其实都是那道影子!
玄冥早已颠倒虚实,将影子与肉身对调!
无名每斩一剑,伤的不是蛇,而是自己!
四、棒裂幻象
“雕虫小技!”悟空金箍棒迎风暴涨,朝海面狠狠砸下。
这一棒蕴含了他吞食无相魔后积蓄的业力,棒身缠绕着黑红交错的因果线,砸落的瞬间,整片倒悬海都为之一颤!
“咔嚓——”
虚空如镜面破碎,倒影幻象被撕开一道裂口。透过裂缝,悟空看到了真实的海底——
龙宫冰封。
整座水晶宫被裹在一块巨大的玄冰中,宛如琥珀中的虫豸。虾兵蟹将保持着逃亡的姿态凝固在冰层里,珊瑚林成了惨白的化石。而在龙宫正殿,东海龙王敖广仰面朝天,龙须怒张,双手死死攥着半块逆鳞。
那鳞片不过巴掌大,却泛着七彩的虹光,即便隔着万丈寒冰,依然能感受到其中澎湃的龙族本源之力。
“老龙王?!”悟空瞳孔骤缩。
雨师妾的笑声从高空飘下:“想要逆鳞?拿凤凰的命火来换——”
她话音未落,无名突然暴起!
五、残翼焚天
这位被放逐的凤凰族人,此刻彻底燃烧了自己。
残翼上的羽毛尽数脱落,在空中化作万千火矢,每一箭都精准贯穿一条水蛇。而他的本体则扑向玄冥,断剑直刺对方咽喉!
“找死。”玄冥冷笑,霜刃轻挥。
按照常理,这一击本该让无名身首异处。可诡异的是——
霜刃穿过了无名的身体,如同划过空气。
而真正的攻击,来自玄冥自己的影子!
“你以为……”无名嘴角溢血,独目却亮得骇人,“只有你会玩影子?”
原来他方才故意受伤,就是为了让血液渗入海底。凤凰血遇水不化,反而在暗流中结成一张无形的网,将玄冥的霜之本源悄悄导入了倒悬海的核心。
此刻,玄冥每动用一分神力,就有十分寒毒反噬自身!
“轰!”
建木残根突然剧烈摇晃,雨师妾脸色大变:“不好,他在用命火污染天梯!”
趁此间隙,悟空金箍棒化作钻天之锥,朝冰封龙宫狠狠刺下——
“给俺老孙——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