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坟场的中央,那片尚未被秽气完全侵蚀的、依旧由冰冷《永劫》戏文构筑的区域,此刻正发出无声的哀鸣。构成这片区域的戏文符号,光芒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它们本能地收缩、凝聚,试图抵抗秽气的侵蚀,形成最后的防线。
然而,这防线在灭法秽气的疯狂冲击下,正节节败退!冰冷死寂的秩序,在污秽混乱的亵渎面前,竟显得如此脆弱和…**空洞**!《永劫》的核心意志——那绝对终焉的“寂”,在秽气蕴含的癫狂“灭”之意志冲击下,不断动摇、崩塌!
婴儿紧闭的眼皮下,那代表《永劫》意识核心的区域,正被污秽的暗红色疯狂浸染、同化!他那凝固着邪异微笑的嘴角,似乎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仿佛在承受着某种源自世界本源的剧痛与…**沉沦的快感**?
接引使脚下那滩暗金色的血洼,面积在无声地扩大。每一滴新渗出的“血液”,都带着他本源的枯竭与法则的溃烂。他那双钉在棺椁上的幽光,终于从茫然中挣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的**决绝**!
“道蛊…蚀天…岂可…止步…于…污秽…” 他沙哑破碎的声音,如同垂死巨兽的喘息,在死寂的山巅回荡。每一个字都异常艰难,仿佛耗尽了最后的气力。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那双布满崩裂青铜血管、枯槁如死木的手臂。手臂颤抖得厉害,仿佛随时会散架。他不再试图结印,而是将双臂艰难地、交叉叠放在胸前,摆出一个极其古老、极其诡异的姿势——双臂交叉护心,十指如同枯枝般蜷曲,指尖刺入自己猩红道袍下的胸膛!
嗤!
指尖刺破布料和干枯的皮肤,暗金色的“血液”瞬间染红了胸口的道袍!那血液并非流淌,而是如同活物般,顺着道袍的纹理,迅速勾勒出一个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由无数细小青铜血管和扭曲痋虫图案构成的**血色祭纹**!
“以…吾…残躯…为…祭坛…” 接引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声带的尖利!他交叉的双臂猛地向两侧一分!
嘶啦——!
胸口的猩红道袍连同其下的干枯皮肉,被硬生生撕裂开一道巨大的十字形伤口!伤口之下,并非血肉骨骼,而是**一片由搏动、流淌着暗金光泽的青铜血管网络构成的奇异空间**!血管网络中央,一颗拳头大小、半虚半实、表面布满古老裂痕与暗金符文的**青铜心脏**,正在微弱而顽强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古老、蛮荒、却又带着腐朽破败气息的法则波动!
这正是接引使的本源核心——**道蛊源心**!并非血肉之心,而是某种法则与古老存在的残骸凝聚之物!
“引…万古…沉沦…之…怨…” 接引使仰天嘶吼,兜帽被无形的力量掀飞,露出一张…**没有五官、只有一片不断蠕动、流淌着暗金液体的青铜平面**的脸!那两点幽光,正是从这片青铜平面的深处透出!
随着他的嘶吼,下方万颅坑洞中残存的、尚燃着磷火的青铜颅骨,眼眶中的幽绿火焰瞬间暴涨到极致!所有颅骨发出尖锐到刺破灵魂的哀鸣!天灵盖的破洞中,不再喷出灰白气流,而是喷涌出粘稠如胶、色泽暗红近黑、散发着滔天怨毒与绝望的**颅脑怨髓**!这怨髓,是万灵被榨干灵髓后,最后残存的、最污秽、最癫狂的怨念精华!
万道暗红近黑的怨髓洪流,不再试图涌向棺椁缺口,而是如同被无形巨手牵引,疯狂地涌向接引使胸前撕裂的十字伤口,涌向那颗暴露在外的、搏动着的道蛊源心!
噗!噗!噗!
粘稠污秽的怨髓如同毒液,浇灌在暗金色的道蛊源心之上!源心表面的古老符文瞬间爆发出刺目的、混合着暗金与污血的光芒!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混乱、糅合了接引使本源法则与万颅终极怨毒的恐怖力量,在源心内部疯狂酝酿、压缩!
接引使那青铜平面的“脸”上,暗金液体剧烈沸腾、扭曲,仿佛承受着无法言喻的痛苦与…**献祭的狂热**!他双臂张开,如同拥抱虚无,以自身残躯为祭坛,以道蛊源心为熔炉,发出了最后的、响彻荒山的咆哮:
咆哮声中,那颗吸收了万颅怨髓的道蛊源心,猛地从接引使胸口的青铜血管网络中挣脱出来!它悬浮在十字伤口上方,膨胀、变形,化作一颗直径丈许、表面血管虬结、符文明灭、内部翻滚着暗金与污血能量漩涡的**恐怖祭坛核心**!
祭坛核心爆发出无法抗拒的吸力!目标,正是那悬浮在万颅坑洞上方、沉寂污秽的玉蝉棺椁!
嗡——!
沉寂的棺椁剧烈一震!表面凝固的戏文残片簌簌掉落!一股源自道蛊体系最深处的、同源的召唤力量,强行穿透了棺椁的壁垒,无视了内部秽气与蛊核的混乱,直接作用于婴儿蚀天者那正在沉沦的《永劫》本源!
棺内,婴儿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那双纯粹的黑暗之眼中央,污秽的暗红色(秽种)与深邃的混沌光斑(蛊核)同时亮起!而占据主导的黑暗深处,代表《永劫》的意识,在归源祭的召唤下,如同被注入强心针,爆发出最后的、歇斯底里的挣扎光芒!
玉蝉棺椁,开始不受控制地、缓缓地、向着那颗由接引使心脏所化的恐怖祭坛核心…**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