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参见陛下。”
林木森抬眼,搁下朱笔,唇角微扬:“蔡卿今日怎有闲暇来此?”
蔡京捋须轻笑,眼角皱纹里藏着恰到好处的恭谨:“老臣近日偶得一副丹青,笔法精妙,特来请陛下品鉴。”
他从袖中徐徐抽出一卷绢画,双手呈上。画中女子一袭素罗裙,怀抱琵琶,眉目如画,尤其那双含情杏眼,顾盼间似有春水流转。
林木森目光在画上停留片刻,指尖轻轻抚过画中人的轮廓,笑道:“此女倒是灵秀。”
蔡京察言观色,适时低声道:“此女名唤苏怜儿,乃江南小唱名家,尤擅《霓裳》六幺,歌喉清越,更胜画中三分。”
林木森似笑非笑地看了蔡京一眼:“蔡卿倒是风雅。”
蔡京躬身,语气诚恳:“老臣不敢妄言,只是想着陛下日理万机,若能得此清音稍解疲乏,亦是臣子本分。”
林木森沉吟片刻,终于颔首:“既如此,便召她入宫献唱一曲吧。”
蔡京眼底精光一闪,低头应诺:“老臣即刻安排。”
三日后,朝堂之上。
蔡京手持玉笏出列,声音沉稳:“陛下,老臣有本奏。”
林木森抬眼:“讲。”
“自去岁与西夏议和后,边境榷场贸易渐兴,然商贾往来,良莠不齐。”蔡京缓缓展开奏疏,“老臣以为,当设‘边贸监司’,专司稽查货物、课税,以防奸商走私军械、盐铁,亦可充实国库。”
枢密使李纲皱眉:“边贸监司?此职权重,需慎选人选。”
蔡京微微一笑:“老臣举荐一人——原河北转运判官曹晟,此人曾任鄜延路走马承受,熟知边事,且为人刚正,可当此任。”
林木森目光微动,似笑非笑:“曹晟?朕记得他去年才调回京,任职皇城司的。”
蔡京垂首:“陛下明鉴。正因曹大人曾在边关与西夏、金人周旋,熟知其商路暗渠,方为最佳人选。”
退朝后,蔡攸匆匆追上父亲,低声道:“父亲为何举荐曹晟?此人明明是皇城司的鹰犬!”
蔡京步履从容,声音却冷了下来:“蠢材,正因他是皇城司的人,陛下才会放心用他。”
他眯眼望向宫墙外的天空,缓缓道:“边贸监司看似权重,实则是个烫手山芋。西夏、金人、江南豪商,哪一路是好相与的?曹晟若办得好,咱们顺势推他一把;若办砸了……”
蔡攸恍然大悟:“便是皇城司失职!”
蔡京轻哼一声,不再多言。
五日后,琼林苑。
苏怜儿一袭淡青罗衫,指尖轻拢慢捻,琵琶声如珠落玉盘。她唱的是一阕《玉树后庭花》,嗓音清丽,却不带半分轻浮。
林木森倚在龙椅上,闭目聆听,神色平静。
曲终,他缓缓睁眼,淡淡道:“赏。”
苏怜儿盈盈下拜,低垂的眉眼间看不出丝毫异样。
当夜,福宁殿。
曹晟跪伏于地,双手呈上一份密报:“陛下,蔡京举荐臣赴边,恐另有图谋。”
林木森扫了一眼密报,轻笑:“他自然有图谋。”
他指尖轻叩案几,缓缓道:“你去便是。记住,边贸监司的第一桩差使,查江南蔡氏与西夏的私盐交易。”
曹晟瞳孔一缩,瞬间明悟:“臣,遵旨。”
蔡京站在府邸的高楼上,远眺宫城方向,苍老的脸上浮现一丝冷笑。
“棋局已开,陛下,您会如何落子呢?”
林木森回到福宁殿寝宫,在殿门外,悦儿上前跪奏,说是蔡太师安排的苏怜儿在殿内候驾。林木森知道这是蔡京和宋徽宗原来的默契。
凡是蔡京上供的美女,只要是宋徽宗看上的,当晚便在福宁殿或是延禧殿的两处寝宫等候宋徽宗临幸。
殿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鎏金烛台上的火光微微一晃,映出龙床前那道纤细的身影。
苏怜儿跪在织金地毯上,素白的罗衫半透烛光,勾勒出肩颈柔美的弧度。
她低垂着头,鸦羽般的青丝从鬓边滑落,遮住了半边脸颊,却掩不住耳尖那一抹薄红。
林木森驻足,目光扫过她微微发颤的指尖。那双手正紧紧攥着膝头的衣料,骨节泛白,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
“抬头。”他淡淡道。
苏怜儿身子一僵,缓缓仰起脸来。烛火跃入她眼底,漾起一片潋滟的水光,唇上那抹胭脂不知何时已被咬得斑驳。
林木森走近,龙袍的下摆扫过她交叠的手背。他俯身,指尖挑起她的下颌,拇指蹭过她唇上残存的嫣红:“蔡京教你这么等的?”
苏怜儿呼吸一滞,喉间轻轻滚动:“奴、奴家不懂陛下的意思……”
“不懂?”他低笑,忽然松开手,转而托起她散落的一缕发丝,在指间慢条斯理地缠绕,“那你可知,从前在这张龙床上侍寝的女子,后来都去了哪儿?”
苏怜儿吓得赶紧垂下头。
殿外夜风忽起,吹得烛火摇曳不定。光影交错间,帝王的身影笼罩下来,将她彻底困在方寸之地。
“朕今夜乏了,”他忽然直起身,抽走她发间那支金簪,“你且跪安吧。”
金簪“叮”的一声被掷在案上,苏怜儿浑身一颤,终于瘫软在地。
林木森看到苏怜儿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他的心一软。缓缓蹲在苏怜儿身旁,伸手到她的腋下,将她扶了起来。宋
徽宗是很怜香惜玉的,而他林木森也是一样的。
“给朕宽衣吧!”烛火摇曳,映得帐上金线绣的团龙纹忽明忽暗。林木森双臂舒展,龙袍的广袖垂落,露出内里素白的中衣。
苏怜儿指尖微颤,轻轻搭上他的衣带,却因生涩而几次未能解开。
“奴家愚钝……”她声音细如蚊呐,耳尖红得几乎滴血。
林木森低笑,忽然握住她的手,引着她一点点挑开玉带钩。衣袍滑落的刹那,苏怜儿下意识闭眼,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颤动的阴影。
“怕?”他指尖拂过她紧绷的脖颈,感受到脉搏急促地跳动。
苏怜儿摇头,却将下唇咬得更紧。她身上那件素罗衫不知何时已松散,露出一截雪白的肩头,上面还留着沐浴时花瓣沾染的淡淡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