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还能勉强行走,不论走或站,背部和臀部仍疼痛难忍。
楚稷无法坐下,只好站着问道:“奏折都看完了?建议也写好了?”
陆航兴奋地点点头:“王爷放心,我和杜先生已认真审阅每份奏折,意见已写在纸条上夹在其中。
王爷只需简单过目即可,若有不符之处再让人送回便是。”
杜若同样激动,但情绪控制得比陆航好一些。
今日楚稷让人悄悄送来箱子时,二人并未多想,但打开后便震惊不已!
这可是天子才能批复的奏折啊!
历史上虽有重臣待批奏折、内阁辅佐皇帝处理奏章之事,但本朝从未有过,皇帝一向亲自处理!
当时他们伸手去拿奏折时,手都在发抖!
楚稷笑着说道:
“本王自然会先审阅一番,不过近段时间你们得多辛苦了。
明日叫钟离过来,本王‘休养’期间就让他住这里!往后父皇送来奏折,你们三人轮流看一遍再商量对策。”
“若本王将来登基,不会像父皇那样事必躬亲。
我会设一个小内阁,日常事务交由它管理。
你们不仅要在朝堂任职,也要在小内阁协助理政,明白吗?”
此言一出,连一贯沉稳的杜若都激动得说不出话,只能躬身行礼以表态度。
楚稷哭笑不得地说道:
“别这么紧张,如今大乾正面临重要转折,把握住机会,大乾就能腾飞!到那时,政务会让你们应接不暇!”
杜若渐渐平静下来,笑道:
“王爷行事向来深思熟虑,即便未来疆域扩大,也未必有多少烦忧。
况且满朝文武辅佐,钟离掌管的书院也会为王爷培育人才。”
“二三十年后,朝堂会有许多可供王爷任用的贤臣,他们是稳固江山的重要支柱。
不得不说,王爷此举远胜主持科举!”
“尤其那些教材令人耳目一新,甚至书中蕴含的真知让属下也为之倾倒!按照这些教材培养出的人才,虽非顶尖,也可治理一县事务!”
陆航也附和称赞道:
“这相当于把治国之道细化成具体教学传授给每位学子,哪怕他们只当一县之主,遇事都能有所依据,这是造福百姓的良策啊!”
楚稷笑容满面,挥了挥手说道:“好了,别提那些事了。
咱们还是聊聊当下的情况吧。
今天有没有察觉什么异常,或者有人缺席吗?”
杜若缓缓答道:“开国一脉确实有几个摇摆不定的人,他们早已投靠大皇子,只是从未被重用。
今日一直在打听消息,我已经记下他们的名字,年底陛下祭祖时一并处理。”
楚稷点头表示认可,只要不是四王八公级别的人物,都不算大事。
他向来用人不疑,既然杜若已有安排,只需了解大致计划即可,其余交给她处置。
陆航眯着眼低声说道:“王爷,三皇子的门客舒雁似乎有些古怪。
虽言行无异,但偶尔目光扫过众人时,像是在看垂死之人。”
楚稷疑惑地问:“三哥的门客?舒雁?我怎么从未见过?他家门客多为才子,不过是聚在一起吟诗作对罢了。
个个出身世家,对仕途毫无兴趣。
这舒雁又是何人?”
杜若回应道:“下午听伯苇提起后,我派人去查了。
舒雁在陛下登基前便与三皇子有所往来,但后来陛下登基,三皇子建府时,他并非首批追随者。”
“这些年他甚少露面,一直待在王府内。
即便许多门客也不常见到他,更别提熟络。
此次突然随三皇子前来,若无深意,我是不信的。
只是王爷与三皇子……”
楚稷眉头紧锁,严肃地说:“暂勿惊动三哥,详细查清舒雁的底细!”
“遵命!”
楚稷转动手中的扳指,沉思片刻未言。
他对三皇子楚秋颇为欣赏,但这舒雁显然有问题。
多年未曾离开王府,今日却突然现身,实在令人怀疑。
楚稷对当年神京血夜的幕后黑手十分忌惮,毕竟谁面对隐藏在黑暗中的威胁,都会感到不安。
这些人的手段极其狠辣,计划缜密,令人不寒而栗。
若不是太上皇察觉到了些许端倪,后果难以想象。
太上皇与雍和帝多年来一直秘密调查,但对方显然也有所察觉。
正因为如此,太上皇与雍和帝才会冒险亲自引诱对方,因为他们深知,这是关乎整个皇族存亡的大事。
一旦放任不管,后果不堪设想。
楚稷沉思片刻后说道:“暂且停止调查,若真是我担心的那样,凭现有力量只会打草惊蛇。”
杜若和陆航闻言神色凝重,他们从未见过楚稷如此慎重。
楚稷并未透露更多,这意味着舒雁可能涉及他们难以介入的重大事件。
杜若试探性地问:“王爷,我们不问具体细节,只想确认,若舒雁确实如您所料,此事是否与陛下有关?”
楚稷点头表示认可,虽然杜若的理解有些偏差,但大致方向没错。
杜若闻言缓缓说道:\"王爷,若此人真如此重要,您还是该向陛下禀报。
此刻已无暇顾及与三皇子的情分,若此事牵涉重大,及时告知陛下才是助三皇子脱困之法。\"
陆航见楚稷仍在迟疑,便劝道:\"王爷不必忧心三皇子。
若舒雁确有问题,三皇子或知情却为其主使,或被利用而不知情。
无论哪种情况,您此时禀明陛下最为关键。
拖延只会让事态更复杂,甚至令三皇子难以自清。\"
\"若舒雁并无问题,禀报陛下不过核查一番,虽耗费些资源,但若最终无事,岂非皆大欢喜?\"
楚稷叹气,最终点头同意。
他虽不愿三皇子楚秋与此事相关,但仍抱持信任。
毕竟当时神京血案时,楚秋年纪尚小。
\"杜先生,烦请您找长史入宫面圣,就说本王欲请旨,请皇爷爷明日到王府小憩。\" 杜若与陆航对视一眼,都觉得舒雁之事不容小觑,竟涉及太上皇,此事定非同小可!
但二人亦知不该多管闲事,楚稷未告知实情,便是此中深浅非他们能涉足。
事实上,不仅是他们,连楚稷本身也不够资格参与其中。
若非今日有意激怒楚稷以试探,皇帝和太上皇也不会让他知晓此事。
楚稷一边思索,一边返回内院,途中因封嬷嬷和元春事先安排,未曾被下人撞见。
刚进屋,香菱便泪眼婆娑地扑入怀中,哽咽道:\"爷,您伤成这样,怎还打算出门?快躺着,我给您敷药。\"
楚稷回过神来,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说:“看到香菱,我就觉得都不疼了。”
香菱娇嗔道:“真的吗?”
“当然真的!”
楚稷信誓旦旦的样子让香菱忍不住笑了。
对她而言,楚稷就是她的全世界。
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可以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担心。
袭人和晴雯在一旁又好气又好笑,一起扶着楚稷进屋。
可卿和元春帮楚稷脱下衣服后,让他再次趴在床上等待香菱给他上药。
可卿正准备把衣服拿到偏房时,忽然转身回来,疑惑地说:“奇怪,爷背上的伤痕怎么淡了许多?这太医的药膏这么有效?”
晴雯、袭人和香菱都围过去仔细一看,不禁一起惊呼。
“真的耶!这是什么灵丹妙药?上午回来时,爷的后背还有青红的淤痕,现在都变淡了。”
“哇!是不是我涂药涂得好,才好得快!下次我都自己来,不让可卿姐姐插手了。”
“别乱讲!这哪是你功劳,全靠药好!我去拿些银子给前面的太医赏钱。”
楚稷哭笑不得地说道:“好了好了,别争了,先上药要紧。
元春,你帮我读奏折,再念纸条上的建议。
可卿,你要是能模仿我的字迹,待会帮我记录我说的话。”
“袭人、晴雯,你们去叫封嬷嬷去各处给姑娘们送信,让大家凌晨两点到王府集合。
太皇太妃、皇太后、皇后以及皇爷爷都会过来,她们也要参加迎接仪式。”
姑娘们的身份已在宗人府登记备案,因此如今的地位与以往有所不同。
此时太上皇和皇太后等人前来,身为王妃和准侧妃的她们自然有资格参与迎接。
再说楚稷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陪同皇太后游览花园,只能由黛玉她们陪伴。
元春看了一眼时间,提醒道:
“袭人、晴雯,你们今日回自己院子休息,早些睡。
明日跟着林姑娘,她对王府后宅不熟,你们要领她熟悉一下。”
“皇太后她们到了,你们就别说话了,只在林姑娘身边就行。
唔,别去栊翠庵,也不要去蘅芜院,记住了吗?”
袭人和晴雯点头答应,深知此事重要。
楚稷趴着觉得不适,见袭人和晴雯离开后,便调侃道:“这药膏有点痒。”
可卿走近查看,疑惑地说:“可不能挠啊!”
楚稷嬉皮笑脸地催促:“给我吹吹!”
深夜十一点。
楚稷检查完可卿的笔迹后,满意笑道:“果然如此,这字迹仿若真迹,连我都找不出破绽。”
可卿瞪了他一眼,促狭道:“爷还是好好躺着吧,万一乱动伤了伤口怎么办?现在别说坐着,站着都不行。”
楚稷苦笑:“屁股受伤又不是背上,真是冤枉。”
元春整理奏折时笑道:“妹妹帮你吹吹就好啦!”
可卿脸微红,轻哼一声。
随即望向床里酣睡的香菱,掩嘴轻笑:“这丫头睡得倒踏实,还说要守着爷一晚,现在却睡得跟猪似的。”
楚稷乐呵呵地道:“让她睡吧,今天把她吓到了。
不然此刻睡着也不会松开我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