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你说的那种镜子照人非常清楚，纤毫毕现，比现有的铜镜强多了，除了不够结实外，没有其他缺点。
这样好的东西，一尺见方的镜子只卖半钱银子，是不是亏得太厉害了？”
“如今一尺见方的铜镜至少值十几两银子，按重量算甚至比铜钱还贵。
即便你想改善民生，为朝廷节省铜料，这么亏本做生意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楚稷认为他这是转移话题，免得老大老二又搞什么小动作。
刚才这位三哥拉住他时，老大那眼神简直像刀子一样！
楚稷的目的已经达到，不仅坑了楚秩一下，似乎还能顺便让洛哲的地位下降一点！
而代价不过是几个心怀异心的工匠罢了！
没错，就是心怀异心！
冶造局成立后，肯定有人被收买，意图刺探消息。
幸好工坊是封闭式管理，消息一直没泄露出去。
抓住这些人轻而易举，今天就是特意让他们吃瘪！
不过还有一个漏网之鱼，这让楚稷很不满意……
这会儿他不想再继续讨论下去，便顺着三皇子的话笑了起来：\"三皇兄，如今百姓家中娶妻，都会置办一面铜镜。
可铜镜价格昂贵，多少人家得典当锅碗才能买上一个。\"
\"因此，各地的世家大族都有囤积铜和铜钱的习惯，不仅是他们，连朝中大臣也是如此。\"
\"然而，**的产品必须是全铜打造，这就导致铜的需求量巨大！无论是为了国家还是民众，玻璃镜子的出现势在必行。\"
雍和帝心中暗喜，他知道玻璃镜子的成本其实非常低廉。
这也是为什么大臣们会在演武场同意的原因，大家以为这是皇家准备'以血换血'！
这么好的镜子必定价格不菲，你愿意按铜镜的价格购买，我们自然会持观望态度！
楚稷接着提到一些经济话题，不过在场的人只有雍和帝和三皇子楚秋认真倾听。
大皇子和二皇子、五皇子心思不在这里，这时洛哲正好赶到。
二皇子楚秩立刻回头满怀期待地看着洛哲，这可是他的救星啊！
慈宁宫，
今天演武场的动静不小，一大早各宫就得到消息说宫里会有大事发生。
而且在试验**和**包裹时，雍和帝就派人通知了太皇太妃、慈宁宫和长秋宫。
皇太后拉着黛玉的手，笑着说：\"刚才吓坏了吧？这动静确实不小，听起来跟以前的火炮差不多。\"
黛玉笑着摇头，好奇地问：\"宫里也有火炮吗？以前天天打吗？\"
皇太后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天天打，你看宫墙上什么都没有，但其实藏了上百门火炮呢。
早年演武场也会偶尔拿来新研制的火炮测试，太上皇也在旁边看着。\"
虽然这边离演武场很远，但**包裹的声响实在不小。
都是女人，即使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吓得一抖。
黛玉脸色微红，低声问道：
皇太后问：“这次动静这么大，是不是冶造局的东西成功了？”
皇太后和宣皇后偷笑，宣皇后调侃：“你是问冶造局，还是问楚稷？”
黛玉脸更红，两人笑得开心。
她们喜欢黛玉这样，既温婉又刚强，还对楚稷有好感，自然更喜欢黛玉。
宣皇后问：“林大人这几天该回来了吧？”
黛玉点头：“听说明后天到，但具体时间不清楚。”
皇太后笑着说：“天气不好，路上快慢不定，等你父亲来，你就放心了。”
又对宫女绿柳说：“一会儿去养心殿，让楚稷过来吃饭，说我念他了。”
黛玉脸更红，明白这是给他们制造机会。
林如海回来后，她就要离宫，正式参加选妃了。
养心殿中，雍和帝饶有兴致地看着跪地的洛哲，问道：“那些人真是你安排的？”
洛哲答：“陛下，我不忍二殿下门客散尽，才留下一部分在神京，一部分散去各地。”
“但今天的袭击，我真的不知情，几天前他们就消失了，我以为逃了。”
雍和帝笑了笑：“那么，他们去做县丞和属官也是你安排的？”
洛哲咬牙说道：“是我糊涂，我罪该万死……”
他知道袭击的事可以不承认，但县丞之事若再不认就无法交代了。
楚秩若今日不能将大部分罪责揽于己身，二皇子便难以摆脱当前困境。
而只要二皇子安然无恙，他就有机会东山再起！
切莫忘记，平国公府乃元平一脉的核心，而他正是小公爷！
雍和帝注视着二皇子楚秩，语气淡然：
“你有何看法？”
楚秩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他不敢冒险。
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儿臣一切听凭父皇裁决！”
雍和帝心中略感失望，随即严肃地说：
“平国公洛哲无视法纪，不尊律令，知法犯法，撤去其三千营提督之职！即日起闭门思过，没有圣旨不得外出！”
洛哲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只要不再牵连二皇子及二皇子的党羽即可！
于是俯身跪地高呼：
“臣叩谢皇恩！臣自愧！”
此事涉及三千营提督这一级别，必须昭告天下。
因此此事根本无法隐瞒，洛哲的声誉也因此受到严重打击。
元平一脉或许会有人因此生疑，但这正是雍和帝所希望看到的！
混乱才能被他掌控和驾驭！
若武勋势力团结一致，那才真叫人寝食难安！
看着跪在地上满怀期待的楚秩，雍和帝有些迟疑。
原本他是想利用楚秩探查神京血案的幕后 ** 。
然而现在洛哲已主动承担责任，再处罚楚秩就显得过于刻意了。
可是不处罚的话，又实在可惜了这个绝佳的机会！
就在他权衡之际，偏殿门口忽然传来太上皇的声音。
“楚秩管教不严，德行有亏，致使**发生。
降爵为辅国公，公告全国！”
楚秩震惊不已，洛哲同样难以置信。
唯有大皇子楚秀面露喜色，因为他明白这意味着老二若无意外，未来便失去了与他争夺储位的资格。
但楚稷心中却暗叹一声，心想：
“这其中定有隐情，罚得如此严厉，后续补偿想必也不会少。
究竟是什么原因？父皇先前似乎也有意惩处老二……”
楚秩难以置信地哀求道：
“皇祖父，此事确实非孙儿所为。
舅舅已认罪，为何还要惩罚孙儿？”
洛哲愣住片刻，随即深深吸了口气，跪向太上皇说道：“太上皇，这一切都是臣……”
“不必多言！朕不想听解释，只看重结果！在这神京，在天子脚下出了这样的事，难道不该受罚吗？”
太上皇直接打断两人的话语，语气沉重地说：“洛哲，念在你父亲的份上，这次放过你。
若再有下次胆敢戏弄朕，平国公府的牌匾就摘了吧！”
洛哲听后浑身冒汗，伏地叩首认错，十几下后额头已见血。
众人皆知这是最好的结局，但此举无疑带有戏弄天子之意。
即便天子也在配合演戏，他终究是天子！
楚秩无力地瘫在地上，眼神望向大皇子楚秀时愈发冰冷……
慈宁宫偏殿。
楚稷笑着给黛玉夹菜，温柔地说：“这道烧鹿筋味道极佳，且十分滋补。
你虽有太医调养，但仍需多吃些有营养的食物。”
“不过宫里的饭菜须由宫女先行试吃，即使保温再好，也比不上刚出锅的好吃。”
“待林大人回来，我会让人每天做好吃的送到府上，你多吃些，身体也会恢复得更快。”
黛玉脸微微泛红，害羞得不敢看他。
从小到大，她从未与外男如此接近过。
然而，被这样关怀的感觉实在美妙，连黛玉也不禁沉浸其中。
这几日楚稷虽因工坊事务繁忙未能入宫，却未忘记黛玉，常让元春进宫送些补品和小物件。
皇太后何等人物，一眼便看出这些礼物至少有一半是给黛玉的。
黛玉抿抿唇，娇羞地说：
“我身子已好了许多，皇太后还说等父亲回来，也要派太医随行去家中。
这次真要好好谢谢稷哥哥呢。”
渐渐习惯了喊他稷哥哥。
楚稷笑着回应：“谢什么？你身体康复了，我也该谢天谢地了。
更要感谢上苍让我来到这里，让我遇见了你。”
黛玉啐了一声，羞得连碗里的饭都吃不下了。
楚稷低声说道：“待会出宫后，我会找个时机带你去府上玩。
那里有各种美味，你一定喜欢，有冰凉的冰淇淋，软糯香甜的蛋糕，还有酸甜的糖葫芦。”
黛玉羞红了脸，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楚稷心想：你要是真不是小孩子，我恐怕两年都不会有耐心等了。
如今黛玉已经十二岁，再过一年就十四岁，到了可以议婚的年纪。
尽管楚稷心中有些愧疚，却也难掩一丝期待。
“对对对，林妹妹长大了！”
“别胡说，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黛玉满脸通红，意识到他在暗示自己即将成婚。
忙转移话题：“听说稷哥哥掌管的冶造局今日立了大功，陛下非常高兴。”
楚稷轻笑一声，望向门外。
今日是皇太后特意召他来吃饭，门口没有宫女守候。
加之近日与元春、可卿等人埋头挖掘水井，体质强健了不少，听力和视力也敏锐许多。
门外无人，他说话也自在起来。
“林妹妹，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尤其是在宫中长大，很多事情不过徒有其表罢了。”
黛玉见他突然严肃，好奇地问：“这话怎么说？”
楚稷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地说：
“普通家庭中的祖孙、父子之情，皇家子弟难以体会。
这不是我们冷漠，而是很多时候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
黛玉听后陷入沉思，她虽年幼，却聪慧，能明白楚稷的意思。
楚稷笑了笑说道：“林妹妹想必也能理解？祖父和祖母待我好，有一半是因为我孝顺，另一半则是因为我没有威胁性。”
“父皇对我好则是另一种方式。
虽然有亲情，但与普通百姓或官员之家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