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检查装备,熟悉武器!半小时后,我们出发!”
林牧的声音如同砸在烧红铁板上的冰块,在狂热的空气中激起一阵“滋啦”作响的骚动。女人们的呼吸急促,眼神里燃烧着火焰,之前的疑虑和恐惧,在这些钢铁凶器面前早已被碾得粉碎。
苏晴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笨拙但坚定地拉动枪栓,清脆的金属碰撞声让她浑身一颤。李娜则直接将一箱子弹抱在怀里,感受着那沉甸甸的重量,仿佛抱住的是未来的权柄。苏媚更是将步枪紧紧贴在脸上,用一种近乎病态的迷恋,亲吻着冰冷的枪身,口中喃喃自语:“为了主人……”
半小时的时间转瞬即逝。五辆经过魔改的武装皮卡,如同蛰伏的野兽,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女人们已经换上了统一的黑色作战服,虽然动作依旧生涩,但脸上那种被神只选中的狂热,让这支草台班子竟有了一丝铁血的气息。
林牧没有多余的废话,他坐上头车的副驾驶,目光扫过后视镜里那一双双狂热的眼睛,只说了一个字:“走。”
车队冲出防空洞,瞬间融入了被月光浸染成灰白色的废土。夜间的温度依旧高得吓人,扭曲的热空气让远处的景物都带着一种不真实感。但车里的人感觉不到,她们只觉得血液在燃烧。
五十公里的路程,在引擎的轰鸣中被迅速吞噬。当远处山峦的轮廓变得清晰时,车队放慢了速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一处山坳里。
“就在前面。”苏晴放下军用望远镜,声音压得很低,但掩饰不住其中的兴奋和紧张,“和侦查时一样,探照灯,外围岗哨,防御系统都在运作。”
林牧接过望远镜。视野中,两道刺目的白色光柱如同神罚之剑,反复切割着基地前的开阔地,将每一寸土地都照得没有丝毫阴影。几个关键的碉堡上,隐约能看到戴着钢盔的人影在晃动,动作标准而沉稳。那是一种由无数次训练和绝对纪律熔铸成的姿态,和他们这些刚刚拿到枪的“乌合之众”截然不同。
“硬冲就是送死。”李娜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发白,手里的步枪似乎也变得沉重起来,“主……主人,这火力……比我们想的要猛。”
狂热的情绪,在真正面对冰冷的军事机器时,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强攻的念头刚一升起,就被那两道无情的探照灯给斩断了。
林牧的嘴角却勾起一丝冷笑。他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更不会用自己人的命去填。“车队原地待命,等我信号。”
他推开车门,身影一闪,就像一滴墨汁融入了浓稠的夜色,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苏媚的目光追随着他消失的方向,双手紧紧握着枪,仿佛在进行某种无声的祈祷。
林牧的速度极快,他像一只幽灵,完美地利用着地形的每一处阴影,避开探照灯的扫射,朝着基地的侧翼摸去。他相信自己强化过的身体,也相信自己的潜行技巧。
然而,他终究不是真正的特种兵,他低估了一支常备军对战争的理解。
就在他一只脚踏入雷区边缘,自以为找到一个防御死角的时候,一声尖锐到足以刺破耳膜的电子蜂鸣,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个山谷!
嗡——!
那不是简单的警报,而是一种宣告死亡的序曲!林牧瞳孔猛缩,他看见自己脚边几厘米外,一根几乎与泥土融为一体的、头发丝粗细的红色激光,正在疯狂闪烁!是激光绊索!
第一个反转来得如此之快,让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几乎在警报响起的同一瞬间,整个龙牙基地像是被瞬间激活的钢铁巨兽!无数的强光灯骤然亮起,将基地周围五百米的范围照得如同白昼,所有阴影都被无情地驱散!
林牧的身形彻底暴露在惨白的光线下,就像舞台中央一个可笑的小丑。
“敌袭!”
基地方向传来中气十足的怒吼,紧接着,真正的死亡风暴降临了。
“哒哒哒哒哒——!”
碉堡里喷涌出的不再是步枪的点射,而是重机枪狂暴的火舌!子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像一道道钢铁组成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林牧刚才藏身的位置,泥土和碎石被瞬间打得冲天而起!
若不是林牧身体素质已经强化,在间不容发中闪开,此刻他已成了一个马蜂窝!
车队藏身的山坳也被立刻锁定!根本不需要寻找,那刺目的灯光直接就扫了过来!
“开火!还击!”苏晴声嘶力竭地尖叫,她第一个将枪口伸出车窗,对着远处的火光疯狂扫射。女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懵了,随即被求生的本能和被欺骗的愤怒所取代,纷纷开火还击。
她们手里的95式步枪喷出愤怒的火焰,子弹噼里啪啦地打在碉堡的混凝土上,却只激起一串串微不足道的火星。而对方的火力,却是毁灭性的。
改装皮卡上那挺简易的重机枪刚吼叫了两声,就被对面至少三挺军用重机枪的交叉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焊在车顶的钢板被打得火花四溅,发出令人牙酸的巨响,瞬间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孔。
这就是业余和专业的差距!是土匪和正规军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刚刚被“神迹”武装起来的信心,在这一刻被现实的铁拳砸得粉碎!
“轰!”
一发火箭弹拖着赤红的尾焰,以无可阻挡的姿态,精准地命中了车队末尾的一辆皮卡!
剧烈的爆炸声中,那辆车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揉捏的易拉罐,瞬间被撕裂、掀飞,化作一团冲天而起的、燃烧的废铁!车里两个女人的惨叫声只持续了不到半秒,就被爆炸的轰鸣彻底吞噬。
刺鼻的焦糊味和燃料味弥漫开来,混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这惨烈的一幕,让所有正在开火的女人动作都为之一滞,脸上的狂热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恐惧和茫然。
林牧被死死地压制在一块岩石后面,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带起的风压让他的脸颊生疼。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无力感,一种面对真正国家暴力机器时的渺小和窒息。他之前对付的,无论是丧尸、幸存者还是赵天宇的匪帮,都只是在末世的规则下玩闹。
而现在,他面对的,是旧时代秩序最后的残骸,一支真正的军队!
他以为凭着先进的武器和被洗脑的狂热就能攻城拔寨,这个想法在今晚,被现实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燃烧的车辆,消失的生命,都在嘲笑他的天真和自大。
他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抓起对讲机,对着里面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苏晴!撤退!拉开距离,用火力吸引他们!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