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小饭桌上,摆着两菜一汤:一盘翠绿油亮的清炒小白菜,一盘酱色浓郁、肉片实在的土豆烧肉,还有一盆飘着蛋花和葱花的紫菜汤。
饭菜的香气混着陆怀洲身上淡淡的薄荷皂角味儿,弥漫在这小小的空间里。
“糖糖,吃饭了。”陆怀洲的声音从厨房那边传来,带着点做完饭后的松弛,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里屋,唐柠正像个刚打下江山的女大王,志得意满地看着床上摊开的“战利品”:票证分门别类,手表金饰在灯光下闪着低调的光,那叠用牛皮筋扎好的钞票显得格外厚实。
系统:“宿主宿主!本统有个技术性问题!你这些‘硬通货’,为什么不存进本统的专属空间?安全隐蔽无风险!存取自由还防盗!”
唐柠脚步轻快地往外走:“统子,你听好了!‘一家人呢,最重要嘅就系坦诚!’钱啊票啊,摆出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才叫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藏藏掖掖,像什么样子?搞小动作咩?No!要大大方方!懂不懂?”
系统:……这突如其来的港剧腔真令人震撼,这是走的什么戏路?
唐柠走到小饭桌前,陆怀洲已经把两碗盛得冒尖的白米饭摆好了。
昏黄的灯光下,他刚洗过脸,额发还有点湿,少了点军人的冷硬,多了几分居家的烟火气。
两人相对坐下,默默吃饭。
气氛有点安静,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
唐柠扒拉了两口饭,觉得这安静有点过于“意味深长”了,得找点话说。她清了清嗓子,决定贯彻刚才的“坦诚”方针。
“咳,”她放下筷子,指了指里屋方向,语气尽量自然,“那个…怀洲,陆爷爷,还有叔叔阿姨,私下给了我不少东西。”
“我自己工作也攒了些工资和票,之前在县里、市里还…嗯…悄悄置办了一处小房产,地段还行。” 说完,唐柠抬眼看向陆怀洲,观察他的反应。
陆怀洲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脸上漾开一个很浅、却很真实的笑意。
他点点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嗯,我知道爷爷和爸妈肯定给你准备了。你的本事,置办房产也不稀奇。”
陆怀洲扒了口饭,咽下去,放下碗,看着唐柠的眼睛,表情变得非常认真,甚至带着点汇报工作的郑重:
“家里的钱,以后都归你管。我跟部队后勤打过招呼了,以后我的工资,每个月140块,还有发的各种票证、福利品,都由你直接去领。”
“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用和我说。”
这操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和试探,充满了军人交托信任的直白和厚重。
唐柠:!这是什么极品发言!好man,好喜欢!
唐柠被信任的巨大满足感和一丝“富婆”的得意充盈着。她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陆怀洲,毫不吝啬地夸赞:
“陆怀洲同志!觉悟很高嘛!思想很先进!不愧是新时代的模范丈夫!请继续保持!”
陆怀洲被她这夸张的表扬弄得有点不好意思,耳根又有点泛红,低头扒饭,含糊地“嗯”了一声,嘴角却也跟着翘了起来。
吃完饭后,陆怀洲让唐柠进屋休息,碗筷自己来刷。
一切温馨,等外间碗筷归置妥当,洗漱的流水声也停下了。
小小的新房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灯泡钨丝发出的细微嗡鸣和窗外偶尔的虫叫声。
“终极场景加载中……环境扫描:安全!情感指数:期待值偏高!”系统贼兮兮地试图播报。
唐柠:这个时候你应该自觉下线了,统,人情世故什么的,懂?
系统:……好样的。
唐柠刚用意念把聒噪的系统强行摁进“小黑屋”待机,一转身,差点撞进一堵温热的“墙”里。
陆怀洲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距离近得过分。
他刚洗漱完,此刻头发半湿,额发随意地搭在眉骨,身上还带着清凉的薄荷皂香味,混着一丝属于年轻男人的、干净的汗息。
陆怀洲个子高,这么近地站着,那种身高差带来的、无声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像一张无形的网。
唐柠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微微滚动的喉结,和军绿色背心下贲张的胸肌轮廓。
“!” 唐柠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脑子里那些“猛男图集”、“无人区评论”的理论知识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只剩下最本能的慌乱。
她几乎是弹射般地向后小跳了一步,眼神飘忽,不敢直视那双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专注的眼睛,舌头有点打结:“啊…那个…我…我去把那些钱啊票啊的收起来!放床上怪碍事的!”
说完就想绕过这堵“人墙”往床边溜。
系统憋不住了,从小黑屋跑出来,带着浓浓的恨铁不成钢和看热闹的兴奋:“宿主!说好的淡定呢?说好的‘口花花王者’呢?‘无人区’叱咤风云的劲头呢?这就怂了?!上啊!扑倒他!实践出真知!本统给你精神支持!燃烧吧,少女!”
唐柠在心底泪流满面:“闭嘴啊你!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纸上谈兵懂不懂?键盘侠和实战派能一样吗?”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手脚都有点不听使唤。
陆怀洲没说话,只是嘴角勾起一个极浅、却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唐柠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慌慌张张地扑到床边,手忙脚乱地把床上摊开的那些宝贝——手表、毛呢料子、首饰盒子,还有最重要的存折和牛皮纸袋一股脑地往那个樟木陪嫁箱子里划拉。
动作快得带风,却透着一股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笨拙,好几次都差点把票证撒地上。
“宿主,你这‘战略转移’速度,够得上急行军标准了!”系统还在喋喋不休。
唐柠:“深度休眠!Now!”
系统:好了好了,我自动关机。
就在唐柠“砰”地一声合上樟木箱盖,刚松了半口气,准备直起身的瞬间,一只温热而略带薄茧的大手,稳稳地、不容置疑地捉住了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腕。
唐柠身体一僵,像被点了穴。
陆怀洲的手掌宽厚有力,带着常年握枪和训练留下的硬茧,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衣布料清晰地传递过来,烫得她手腕那一小片皮肤都麻酥酥的。
他微微用力,将唐柠有些僵硬的身体轻轻带转过来,让她不得不面对自己。
灯光下,陆怀洲的眼眸像浸在深潭里的黑曜石,专注地凝视着唐柠因慌乱和羞涩而染满红晕的脸颊。
那目光仿佛有实质,看得唐柠连呼吸都屏住了,只觉得空气稀薄。
陆怀洲的拇指,在她光滑的手腕内侧无意识地轻轻摩挲了一下,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
他微微倾身,凑近了些,低沉醇厚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磁性,清晰地钻进唐柠的耳朵里,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她心尖上:
“慌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还有更深沉的、令人心安的笃定,“不是说了吗?全上交。”
他顿了顿,握着唐柠手腕的手指微微收紧,将她的小手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掌心,目光锁住她有些迷蒙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连人,带枪。”
……
(作者碎碎念:省略号代表了后续内容,我一章从头到尾都没有搞颜色啊,此心天地可鉴。)
(作者再碎碎念:各位看官多给好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