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石柱
踏入沙漠中心的第五日,阳光不再是灼人的金芒,而是化作一层柔和的光晕,将整片沙地染上朦胧的暖意。陈风三人踩着齐踝深的细沙前行,鞋底陷入沙粒时竟发出细微的 “咯吱” 声,仿佛脚下并非沙漠,而是某种活物的柔软茸毛。
“太安静了。” 于冰握紧腰间短刃,目光扫过两侧延绵的沙丘,“连风声都没有。”
确实,自昨日发现上品灵石的峡谷后,周遭的环境便陷入一种诡异的沉寂。原本偶尔可见的灵羊、沙豹踪迹全无,连空气中浮动的灵气都变得凝滞,唯有沙地上零星散落的灵石依旧闪烁着微光,证明这里并非幻觉。
林婉儿弯腰捡起一块巴掌大的中品灵石,石面光滑如镜,映出她略带忧虑的脸庞:“从昨天到现在,一株灵植都没看到了。” 自龙血草区域后,沿途的灵植便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密集的灵石,从下品到中品,甚至在今日午后,他们在一处沙坳里发现了一小堆混杂着上品灵石的碎块。
陈风蹲下身,指尖划过灵石矿脉的断面,感受着其中澎湃的灵力:“灵气浓度在持续升高,但灵植却绝迹了,这不合常理。” 他想起阵内光丝模拟的灵植生长图谱。灵力过浓或过稀都不利于灵植存活,而此地的灵气已浓郁到形成肉眼可见的淡紫色雾霭,“就像有人刻意清空了灵植,只留下灵石。”
于冰忽然指向远处地平线上的一道黑影:“你们看,那是什么?”
三人凝神望去,只见数里外的沙海中,矗立着一道漆黑的轮廓。随着逐渐靠近,轮廓越发清晰。 那是一根直插云霄的巨大石柱,底部没入沙地,顶部隐没在云层之中,周身缠绕着淡紫色的灵气旋涡,如同一条沉睡的巨蟒。
“通天石柱?” 林婉儿失声惊呼,手中的灵石 “啪嗒” 掉在沙地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陈风瞳孔微缩,神识全力催动,却只能探查到石柱表面流转的强大禁制,更深层的结构则被一股无形力量屏蔽。他走到石柱脚下,仰头望去,只见柱身漆黑如墨,表面光滑如镜,却隐隐透出古朴的符文光泽,每一道纹理都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
“至少要百人环抱。” 于冰伸出双臂尝试丈量,却连石柱的十分之一都无法触及,“这到底是什么人建造的?”
陈风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紧锁着石柱表面 。那些看似光滑的石质上,竟布满了细密的凿痕。这些凿痕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人工开凿的攀爬凹痕,每一道都深浅一致,间隔均匀,延伸至石柱顶端,消失在云雾之中。
“是阵眼。” 陈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想起阵内光丝最后展示的 “天地枢纽阵” 图谱,“这根石柱,很可能是整个失落峡谷的阵眼!”若这根石柱真是阵眼,那意味着整个峡谷竟是一座超级阵法?
“阵眼……” 于冰喃喃自语,“如果这里是阵眼,那我们之前遇到的沙漠食人虫、沙蛇、迷阵,还有这些灵石……”
“都是阵法的一部分。” 陈风接口道,他抚摸着石柱上的凿痕,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有人在石柱上留下攀爬痕迹,说明曾有前辈尝试破阵。” 他拔出冥重刀,运足真气劈向石柱。刀芒斩在石面上,只发出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却连一丝白印都未留下。
“刀身硬度不够?” 林婉儿惊讶地看着完好无损的石柱。
陈风摇头,收回冥重刀:“是我实力不够。留下凿痕的前辈,至少是化元期以上的大能。” 他看着那些向上延伸的凿痕,心中涌起一个大胆的猜想,“或许,离开失落峡谷的关键,就在石柱顶端。”
暮色降临时,三人围坐在石柱脚下,点燃了最后一点干柴。火光跳跃着,映照着石柱上斑驳的凿痕,也映照着三人凝重的脸庞。
“爬上去?” 于冰拨弄着篝火,眼中满是疑虑,“我们只是开脉期修士,这石柱高不见顶,怎么爬?”
“凿痕很规整,间距也适合攀爬。” 陈风指着身边一道凿痕,“这是特意为修士设计的攀爬路径。而且你们看 ” 他指向凿痕边缘,那里残留着微弱的灵力波动,“每隔一段距离,就有聚灵阵的痕迹,可供攀爬者恢复体力。”
林婉儿看着高耸入云的石柱,只觉得一阵眩晕:“可是…… 万一爬到一半没力气了怎么办?下面是沙漠,掉下去……”
“掉下去也不一定是沙漠了。” 陈风想起破阵时的金光墙,“这是阵眼,周围的空间极不稳定。我们在地面看到的沙漠,可能只是阵法投影。” 他站起身,望向石柱顶端,“留下凿痕的前辈既然敢爬,就说明有生路。我们没有选择,储物戒指里的食物和水最多支撑数日,要么爬上去,要么困死在这里。”
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篝火噼啪作响,火星溅落在石柱上,瞬间熄灭。于冰忽然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沙土:“我跟你爬。” 她看向林婉儿,“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林婉儿咬了咬唇,想起陈风为救她身陷险境的一幕幕,用力点头:“我也爬!”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石柱上,使其表面的符文泛起微光。陈风将冥重刀背在身后,检查了一遍腰间的绳索,对两人道:“跟紧我,注意脚下的凿痕,不要分心看四周。”
陈风将之前方城主给的那支龙息香点燃插在石柱旁,这里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出路。不论落月城的那些家伙能不能来到这里,但答应了他们自己就要做到。
随后他率先踏上第一阶凿痕,双手紧握上方的凹陷,用力一撑,身体便攀上了石柱。于冰和林婉儿紧随其后,三人如同三只壁虎,沿着垂直的石柱缓缓向上攀爬。
起初一切顺利。凿痕深度刚好容纳手掌和脚尖,每隔十丈左右便有一个稍大的平台,平台上刻着简易的聚灵阵,能快速恢复消耗的体力。陈风一边攀爬,一边观察石柱上的符文 。 这些符文排列成复杂的阵图,随着高度上升,图案越发繁复,灵气波动也越发强烈。
“看下面!” 林婉儿忽然低呼。
三人下意识地低头,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不知何时,脚下的沙漠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翻涌的白色雾海,如同沸腾的牛奶,看不到任何地面的痕迹。他们仿佛悬在万丈高空,唯有这根通天石柱支撑着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