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日子里，盛星川像是得了什么粘人精的毛病，几乎对许知绮寸步不离。
白天许知绮在咖啡店打工，他就点一杯咖啡，坐在落地窗边的老位子上打游戏，一打就是一整天，等到她下班的时候又死皮赖脸地跟过来。
许知绮不知道这个男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难不成是真的喜欢她？
这天，许知绮理好包准备下班的时候，盛星川又屁颠屁颠地凑了上来。
“知知，去吃饭吗？”
“谁让你叫我知知的？”许知绮自顾自地往前走，“我不吃饭，直接回家了，我减肥。”
“减什么肥啊，你哪儿胖了，我都摸过了，你浑身上下都是骨头。”
许知绮回过头瞪着他，“你说什么啊？！”
“除了那儿，那儿不瘦。”盛星川扫了她的胸口一眼。
许知绮想着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早些把话说清楚为好。
她默默地对自己说不要发作，扯着盛星川的衣袖问，“你车在哪儿？我们上车说。”
不一会儿，两人坐到了盛星川的跑车上。
男人有些忐忑地看着她，“你要说什么，如果要说你准备和韩奕泽在一起，那我不要听。”
说起韩奕泽，那天许知绮给他发了个消息道了歉，之后两人便没有联系了。
大概是韩奕泽也知道那天是盛星川搞得鬼，他也没再约许知绮出来，只是说有空再找她。
许知绮侧过身子对着盛星川，“你知道托你的福，我现在和韩学长有多尴尬吗？你让我下学期开学还怎么去街舞社？”
盛星川倒是没什么所谓，“那就别去了，你长这么好看，干嘛非要去台上抛头露面的？”
“你有病吧？这有什么必然联系？那浅浅比我还好看呢，她为什么能上台独奏？”
“宋浅？拉倒吧，她哪有你好看。”
许知绮被气笑，“你要不要把这话说给谢砚池听听？”
“你做我女朋友，做我女朋友我就拿个喇叭到谢砚池面前喊。”
“……”许知绮一口气卡在了喉咙口，停顿几秒才道，“你确定你喜欢我？真的喜欢我？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我有什么好的？”
盛星川反驳，“那你喜欢我什么？我有什么好的？”
许知绮一阵烦躁，“我哪儿知道，大概因为你长得帅吧，初中那会儿肯定都是喜欢学校里最耀眼那个啊！”
盛星川：“那我喜欢你长得好看。”
许知绮：“……”好了，这个天算是彻底聊死了。
见许知绮没说话，盛星川把手伸到后座，拿了一个巨大的袋子放到许知绮腿上。
“这个送给你。”
“这是什么啊？”
许知绮低声嘀咕了一句，从袋子里捞出一只彩虹的巴塞罗熊玩偶。
“呀，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盛星川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得瑟地往后靠了靠，“韩奕泽买不到限量版，不一定我也买不到，所以，你应该知道要选谁了对不对？”
许知绮拍着小熊玩偶的脑袋说，“你干嘛老拿自己和韩学长比，我又不喜欢他。”
“哦？”盛星川凑近她，“那我呢？”
“我也不喜欢你。”
盛星川：“……”
许知绮把玩偶拥在怀里，拿出手机说：“这个限量版的多少钱啊，我转你。”
盛星川有点生气，一时说话没过脑子，“许知绮，你要不要把那天睡的钱一起转给我？”
许知绮正在敲手机的手指顿住，“你特么又发的什么疯啊？！”
“哄也哄了，求也求了，你到底能不能答应我？就当可怜可怜我不行么？”
许知绮转过头瞧着盛星川，“我怎么看不出来你哪里可怜了？”
“知知，”盛星川软声喊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委屈，“我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你，有一天半夜我坐在客厅里发呆，我妈以为我得了精神病，差点儿带我去医院。”
话落，许知绮瞪大眼睛看着他，老半天没说话。
她强烈怀疑这男人是在胡说八道，可这张朝思暮想了六年的脸现在对着她摇尾乞怜，她好像怎么也说不出狠话来。
“你妈要带你去医院？她没说我不对吗？那天我故意不给你撑伞，她应该挺讨厌我的吧？”
“怎么会，我妈都知道了我们的事儿，是裴铮说的，回家以后她还把我骂了一顿，说我活该。”
“好吧，”许知绮抿了抿红唇说，“那你替我谢谢阿姨当我的嘴替，我就不把钱给你了，谢谢你的礼物，我下次请你吃饭。”
盛星川一阵狂喜，“是么？什么时候请？就现在？”
“过两天吧，今天我要回去把家里整理一下，我妈明天会回来，一会儿看到家里被我弄得乱七八糟的她该骂我了。”
“大扫除吗，我会，我帮你！”
“哎呀你会什么呀，不麻烦你，你送我回家吧，谢谢帅哥。”
许知绮说着开始扣安全带，一抬眼，看到盛星川那张俊脸就在离自己几公分的地方，两人的鼻尖差点就要碰到一起。
“知知，亲一下可以吗？”
“滚开！你要么开车，要么我跳车！”
盛星川：“……”
……
翌日，许知绮在咖啡店待了整整一天都没有看到盛星川的身影。
不过她倒没有很在意，反而有些松了口气。
上班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情不自禁地往落地窗那边空空的座位看。
有点想盛星川呢。
大概喜欢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事情，明明为他哭了那么多次，心痛到失语，可每次见到他，却怎么都说不出狠话来。
他可能不符合你列过的所有清单，甚至有些地方让你厌恶受伤，但偏偏就是他笑的时候，你觉得连空气都甜了半度，他说话的语气，能让你把琐碎的日子听成诗。
她知道盛星川不是渣男，他有满腔的真心，只是需要人教他怎么好好去爱一个人。
可许知绮觉得累了，她不想做教人爱的那个人。
六年的暗恋，是时候该结束了。
到了下班的时候，许知绮拿着包还没走出咖啡店，就看到韩奕泽推门进来。
“许知绮，下班了吗？”
许知绮有点吃惊，“刚下班，学长，你是特地来找我的？”
“嗯，是啊。”
许知绮眨了眨眼睛，还没开口，韩奕泽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珍珠发夹，“那天你突然走了，发夹放在桌上忘了拿，这东西挺贵的吧？”
许知绮接过，“谢谢学长，你不用特地跑一趟，开学给我也行。”
“我是特地找个借口来看看你，”韩奕泽双手插兜，温柔地笑道，“你和盛星川在一起了？”
“啊？不不不，我们没有。”
“那天我都看到了，盛星川站在餐厅外看着你，你看到他那样子看上去又担心又紧张。”
许知绮有些不好意思，“不，我没…”
“我看得出来，你喜欢盛星川，他也喜欢你，那让我怎么好意思夹在你们中间，多难受啊。”
韩奕泽说话的时候面上波澜不惊，但许知绮能看出来他还是有些失望，因为抬眼的一瞬间，那眼里的光好像都消失了。
许知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就算没有盛星川，她也不会和韩奕泽在一起。
她对他的感觉就像是一杯加了太多糖的水，明明知道是甜的，可就是咽不下去。
没什么复杂的理由，不是谁的错，也谈不上辜负，就只是心里那杆秤，怎么都偏向不了那边。
许知绮软软地说：“学长，我之前确实喜欢盛星川，但我被他伤得挺深的，现在我打算放弃了，一时间我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你这么好，一定会遇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子。”
韩奕泽笑道，“虽然你这是在给我发好人卡，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借你吉言。”
两人说笑的时候，忽然，落地窗外闪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盛星川就这么站在咖啡店外，直直地看着他们俩，脸上的情绪晦暗不明。
下一秒，还不等许知绮给出任何反应，盛星川双手插兜，迈着长腿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