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妊卿卿,你很聪明,倒让本王小瞧了你!不过,你如今倒是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的小命了,真是让人意外。”怀王脸色微微一沉,一双凌厉的眸光好似能将妊卿卿掐出水来。
妊卿卿冷嗤一笑,冷眸凌厉的睨了怀王一眼,那略带仇恨的神色下尽是肆虐的杀意,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弄权害人的怀王千刀万剐:“钱嬷嬷,瞧瞧可有活口。”
“是!”钱嬷嬷应是一声!随即带着杨家护卫在满地尸体中找到活口。
果然!这一细细排查,还真有收获,这群尸首堆里,有几个装死的,想必是害怕这次任务失败,回去受罚甚至丧命,又怕被活捉,受那痛不欲生的大刑,这才装死,企图逃出生天。
“郡主,有几个活口。”钱嬷嬷赶紧呈禀。
妊卿卿一面偷偷注意着怀王的神色,一面刻意拉高了声量道:“拖下去,严加审问,必要时,动用大刑。”
“是。”钱嬷嬷说动就动,赶忙命人将活口拖了出去。
不过,不曾从怀王脸上看出异样的妊卿卿,倒是有些诧异与意外。
他原以为这次刺杀,单纯的只是怀王与云飞雪自导自演的局,是以!她才打算以“严审活口”来试探怀王。
可没想到,他不但淡定非常,甚至还十分从容,给了他一个不大理解妊卿卿望着他的那种眼神挑眉。
“怎么?郡主这样瞧着本王做什么?”
“没什么?臣女只是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将怀王一刀毙命。”妊卿卿说罢!所有人都跪了下去,诚惶诚恐的提醒妊卿卿。
“郡主慎言,郡主慎言!”
“怀王殿下至仁至善,素有君子风范,切莫与郡主计较,还请怀王殿下莫怪。”永安嬷嬷带头与一众护卫、奴仆向怀王请罪!
唯独妊卿卿,跟个傲娇的倔驴,非但不以大逆不道的话而悔过,反而还颐指气使,盛气凌人。
怀王自来知道妊卿卿的性格,不以为意,只冷嗤一笑,摆了摆手:“起来吧!本王可没有你家郡主这般杀人不眨眼,动不动就要取人性命,可见,这世间,除了本王还能要你家郡主,旁人是看你家郡主一眼便避之不及。”
“承蒙怀王殿下看得起,若怀王觉得您这命不值钱……!”妊卿卿冷冷一笑,后边的话也就适可而止,让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是吗?那本王就想知道知道,本王的命,是由我还是由你妊卿卿。”
“那便试试!”妊卿卿桀骜娇蛮的话方落!
便听一阵闷哼声响起。
几人转眸时,正见几十支羽箭迅猛的飞射而来。
“钱嬷嬷小心!”妊卿卿大急就要出手救人时,怀王却先一步将钱嬷嬷拽了回来。
而那一支支羽箭,目标明确的将所有杀手全部灭口。
“钱嬷嬷,你可有受伤?”妊卿卿忙问,生怕她有个好歹。
钱嬷嬷淡定如常的摇了摇头。
“多谢郡主关怀,老奴无碍,此地不宜久留,郡主,咱们赶紧启程要紧。”
“好!”
“此去一路必然危险,本王亲自送郡主回府。”怀王迅速纵上马背,居高临下的望着准备踏上马车的妊卿卿。
“不必,本郡主身边多是高手保护,不需要怀王殿下,再则,怀王殿下应当听说过我外祖母的威名,若不想卧床,便请回吧!”妊卿卿话刚落!
杨家护卫便手握长刀防备的望着怀王,带着不善与狠厉,呵!管你是什么王爷、贵子,只要郡主命令一下,直接杀。
此刻杨家护卫的气势,就如同战场上的英雄,霸气而又护短。
说实话!怀王确实有些忌惮的,虽然杨家并不敢伤他性命,但让他在病床上卧个一年半载的还是有这个能力和胆气的。
怀王隐忍着愤怒,咬牙切齿一笑:“郡主请。”
妊卿卿正眼瞧都不瞧他一眼,便径直上了马车,带着一队人马疾驰而去。
直到翻过这片小竹林,妊卿卿才向钱嬷嬷问道。
“如何?可有审问出什么?”
钱嬷嬷给予肯定的微微颔首:“虽然审问出的消息不多,但这次刺杀,确实与怀王无关。”
“那,可是与国相府有关?”
钱嬷嬷摇了摇头:“也不是,那几个活口才招认几句话,便被灭口,但招认的话均是与怀王和国相府无关,但听话中深意,大约是宫里……。”
“宫里?”妊卿卿不由得惊诧,随即从袖中取来一支带血的羽箭。
春葭见之!吓了一跳:“郡主,您受伤了吗?”她忙检查着妊卿卿的身体,妊卿卿无奈一笑,道:“不曾,你放心,这羽箭,是本郡主偷偷捡的。”
“难不成,郡主心中已有怀疑?”钱嬷嬷大约是明白了点什么!
妊卿卿面色凝重的微微颔首。
“春葭,油灯提来,离近一些。”
“是。”春葭忙将挂在马车车帷口的油灯取了下来,将那带血的羽箭照亮。
妊卿卿仔细瞧了瞧,认真辨认片刻,那只羽箭箭尾的尾羽果然是上一世新婚夜,被射杀的那一款羽箭。
妊卿卿此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口似什么堵住了一般,有些喘不过气来,疼得她不知滋味。
“郡主,您,您怎么了?”春葭第一个发现妊卿卿脸上那苍白而又悲凉的神色,忙将她揽进怀里,安抚着。
“可是有哪里不舒服,不若停下马车歇歇?”
“不必!”妊卿卿死死握住春葭那温热的小手。
“呀!郡主,您的手怎么这么凉!”春葭立时吓的惊诧了一句。
钱嬷嬷赶紧试了试妊卿卿的额头,还好,并没有发烧,随即又为妊卿卿把了把脉,脉象好像有些凌乱,似乎是心情忽然郁结所致。
想必!这支羽箭的主子,她已知晓。
“即使如此!郡主应当要时时提防才好。”钱嬷嬷无奈轻叹一声!嘱咐着。
妊卿卿捂着胸口,直到缓过气来,才默默的微微颔首。
“钱嬷嬷您说,本郡主活在这世间,是不是多余,好似,自我出生,便成了所有人的阻碍,谁都不想真心待我,谁都想我死。”
“郡主!”春葭不带钱嬷嬷宽慰伤心欲绝的妊卿卿,自己反倒先哭了。
“郡主不可如此轻贱自己,咱们每个人都是世间唯一,独一无二,若说阻碍,那便是世间极恶之人,郡主要记住,真心爱护你的人,还有咱们的老夫人,你的外祖母,还有我们。”
“嗯嗯嗯!还有我,春葭永远爱护郡主,春葭不能没有郡主。”春葭连连点头,附和,紧紧搂着妊卿卿,将那即将喷涌的泪珠儿憋了回去,以免惹得郡主更加伤心。
妊卿卿心中得以安慰,抽噎两声!平复心绪后,便拍了拍春葭以及钱嬷嬷的手背。
“是啊!我还有外祖母,还有舅舅舅母和表哥表姐,还有很多人爱护我,我不可以如此轻贱自己,辜负了外祖母对我的爱护。”
“嗯!”春葭拼命的点头,哽咽着耸着鼻涕。
“是以!郡主要早做打算才好,莫要心软而致春风吹又生。”钱嬷嬷苦口婆心的提醒着。
妊卿卿微微颔首,收敛泪珠儿,完全舒缓心绪后,才道:“多谢嬷嬷提醒,此事,我早已有打算。”
“郡主心里有数,老奴便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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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色渐浓,雁鹰双手抱剑环胸,整个人如同冰窖里的雕塑,毫无七情六欲的在乡间小道漫步着。
只要他一停步,后面那只跟屁虫就会傻不愣登的撞上雁鹰的背脊。
那高大威猛的背影与她那小巧玲珑的身躯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月光下,两抹一高一低的身影却毫不违和。
两个人如此反复,两个时辰下来,雁鹰那宽阔的背脊都要被撞成老茧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大叔,我不是故意的!”她重复着这句已经在他耳边起茧子的话。
情绪稳定的雁鹰都快被她整的不耐烦了。
“你到底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雁鹰那极致冷漠的声线响起。
那丫头害怕而又委屈的哆嗦着:“我,我没处可去,家里的阿父阿母早亡,叔叔婶婶待我不好,总想着将我嫁给村里的老头子做妾骗点钱财,我不敢回去。”
“就算如此!你跟着我也没用。”
“你……你是好人,让我跟着你吧!我可以洗衣做饭,也可以做粗活,还可以给你解闷,你留着我吧!我给你做丫鬟。”
“你觉得,我需要丫鬟吗?”雁鹰突然想止步,春儿低头垂眸又一次撞上了他的背脊。
而且,他也破天荒的转过了头,俯视着她。
春儿望着他那有些渗人但看久了又有些滑稽的大脸,表示她已经对他没有那么害怕了。
她给予肯定的摇了摇头。
“那你还跟着我做什么?”雁鹰的眸子一黑!
春儿有些畏惧,后退了一步。
“左右都是死,不如跟着大叔你,哪怕多活几日也成。”
“你怕死?”
春儿听了雁鹰那幼稚的话,不由得苦笑:“世人都怕死,包括你我,那些说不怕死的,是因为事未临头,若死亡来临,想必那些口中喊着不怕死的,反而更怕死,这种人为了活着,也会更加的不择手段。”
雁鹰听罢!忽然有那么一刻动容,也突然认真的扫视了他一眼。
这个小不点……很可爱很软萌,模样生的俏丽,但就是太胆小怕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