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去瞧瞧表姐吧!”
“啊?”春葭自然是不想的,毕竟蘅芜苑的那位最喜欢搭台子唱大戏,那扮委屈装娇弱的手段可谓是信手拈来,屡试不爽。
以前,她家郡主不就是经常因此栽在她的手里么!
若是这次前去探望,只怕云飞雪戏瘾一上来,还指不定怎么唱大戏令她家郡主名声鹊起呢!
一想到此处!春葭才猛然顿悟。
难怪以前她家郡主有个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很快传遍整个蜀都,原来郡主所有的坏名声都是她谣传出去的!
妊卿卿望着春葭那不情不愿的模样,知道她是为了维护她,是以!心中感动,但想想又觉得好笑。
她轻轻敲了敲春葭那榆木脑袋,笑了笑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春葭听不懂,也理解不了这句话中的意思,反正现在的郡主脑子灵光了,心性也纯良仁善,她自然有她的道理。
“好,那奴婢这便陪您去。”
“不必了。”
春葭:“……?”
“你留在清雅小苑,将院子里的所有奴仆丫头、护卫们都仔细过了名录,记录在案,不可有一丝遗漏,一会儿回来,本郡主自有定论。”
“好。”春葭虽不理解自家郡主这番作为为何故,但她依旧忠心的照做,生怕有一丝怠慢。
“芳儿,你与本郡主去库房取了礼品来,送与表姐,也算是本郡主的心意。”
“是!”芳儿随同妊卿卿去了小私库,取了东西便径直去了蘅芜苑。
而此时深感意外的蘅芜苑丫头,也只得匆忙呈禀云飞雪。
“姑娘,郡主特来探望。”
原本精神抖的云飞雪立时惊坐起。
“什么?郡主亲自来探望?”
“是呢!”
云飞雪有些猝不及防,按照妊卿卿以前的性格,按理是不会亲自来探望她的,哪怕妊卿卿与她情意再深厚,也顶多派人来问候问候,毕竟,以她那爱闯祸又恶毒的性子,忙着闯祸还来不及呢!又怎么想得到她的死活。
云飞雪忙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她与身旁的几个宫仆相视一望,她们都是庄太妃派来的宫仆,虽不说身份有多尊贵,却也有些脸面。
云飞雪眼神示意几人片刻,宫仆们会意,就要迅速退避时,妊卿卿却已疾步而来,堵在了门口。
“郡主万安!”宫仆们无法,只得规矩的向妊卿卿行礼。
“不必多礼。”妊卿卿端庄的抬了抬手,气质无比端方。
众人见之!均是一愣!就这一刻,所有人都似乎从妊卿卿的身上看到了不一样,好似彻彻底底的换了一个人,如同脱胎换骨,一副仙人之姿的作态。
“本郡主瞧着你们几个面生,哪来的?”妊卿卿故作疑惑且好奇的问道。
几个宫仆规矩的低头垂眸,刚要搪塞妊卿卿几句,便听云飞雪气息恹恹的从卧房披着披风走来,一路走还一路咳嗽,在奴仆的搀扶下,显得尤为的弱不禁风,娇弱无骨。
“郡主,您今日怎的有空来了?”
“表姐,我来瞧瞧你。”妊卿卿忙虚扶着云飞雪那粉嫩且肉感十足的小手。
瞧她这模样,的确像是病入膏肓的样子,但她那强壮的脉搏却无时无刻的不在出卖她。
呵!这是她跟着雁鹰学习的第二个技能,探脉问病。作为习武之人的必要基础。
“表姐何故这般多礼?都这般病弱了,还不休养着,非要亲自来迎我,倒叫人心疼。”妊卿卿忙将云飞雪往卧房搀扶。
而云飞雪则偷偷向那几个宫仆微微颔首示意。
几个宫仆趁机就要溜,可谁知道手捧托盘的芳儿却站在门口拦住了几个想要溜走的宫仆。
“不懂规矩,郡主都还未让你们退避,您们竟敢开溜。”芳儿学着春葭那狐假虎威的作态,厉呵一声!
几个宫仆见状!非但没有惧意,反而还十分不屑与不耐烦。
她们可是庄太妃身边儿的人,说出来,都怕吓死你们,咱们几个在宫里都不曾被人训斥,太妃娘娘更是一句重话都不曾对她们说过,你一个毛头小丫头又算什么东西!
几个宫仆露着一副优越感十足的姿态望着芳儿,既不退避也不上前听候妊卿卿差遣,似乎十分傲慢。
芳儿脸色一沉,直接黑了一个度。
任凭你们几个是谁家娘娘身边儿的亲信,到了国相府,那是奴才,也该知道规矩,还能容忍你们几个以下犯上了。
芳儿就是堵着不让,与几个宫仆僵持着。
“你们几个还不进来拜见郡主。”咳咳咳咳!云飞雪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没说几句话,便难受的咳嗽不停,她赶紧催促几个宫仆近前向妊卿卿问安,话里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妊卿卿可是一个混世大魔王,脾气暴躁,手段毒辣,处置起人来没轻没重,以前在她手里过掉的性命,没有上千也有上百了。
她就不信,若是与这几个宫仆起冲突,庄太妃还能杀了她。
如今的她,还不是得罪妊卿卿的时候,与她正面交锋得不偿失,既如此,还不如看她与庄太妃二人狗咬狗,她也好坐收渔翁之利。
几个宫仆乖乖照做,迈着小碎步上前向妊卿卿福礼。
“奴婢落知。”
“奴婢孟春。”
“奴婢瑞叶,见过郡主殿下。”
方才这几个宫仆低头垂眸,极为低调,所以没看清几个宫仆的模样身段,但眼下一瞧,还都个个齐整,身姿曼妙,且……!咦!对了!她才想起来,方才这几个丫头踱步时,没有脚步声!
我的乖乖,是了,她们都是会武功的丫头,看来,还真不一般,这其中怕是还有更令人不知的秘闻。
呵!今后不得不防啊!
妊卿卿微微抬手示意,随即望着云飞雪故作关心道:“这几个莫非又是姐姐善心泛滥,从什么地方买来的丫头?”
云飞雪笑了笑,摇了摇头道:“并不是,这几个都是太妃娘娘念我无父无母,又身患重疾,特意恩赏下来的几个懂药理的丫头,还别说,经过她们的亲手调理,吃了汤药便觉得身子好多了,是以!舅父这才留下了她们。”
“哦!原来如此!”妊卿卿恍然大悟的附和着。
“可巧了,我也想着表姐身子弱,缠绵病榻,心里担心,便特意来探望表姐。”
“芳儿!”
一旁候着的芳儿赶忙端着托盘上前,小心翼翼的站在云飞雪的面前。
大伙瞧着那托盘上的红绸将里面的东西遮着鼓鼓囊囊,不用猜,想必也是什么华贵之物吧!就算再不济,也应该是有利于云飞雪病体痊愈的补品之类,比如千年人参,或是什么万年灵芝的……!
可没想到,当芳儿揭开那遮盖的红绸时,映入眼帘的却是满满一托盘,被垒成小山的银锭子。
众人那期待的目光瞬间黯然下来。连同云飞雪都不由得由喜色转为尴尬,不置可否。
“表姐知道本郡主一向节俭,不知道送表姐什么好,便送了些银子,表姐需要什么自己添置,也总好过本郡主送的不合表姐心意的好。”妊卿卿轻描淡写的说罢!眸子里尽是关怀的笑意,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看着更像是故意羞辱云飞雪一般。
云飞雪无法,罢了!这些银子也值不老少钱了,且留着吧!将来打赏下人也用得着。
“那便多谢郡主了。”
“表姐又见外了,你我之间何须这些个虚礼。”妊卿卿温婉一笑。
就在说话间,馥儿便匆匆而来,向妊卿卿与云飞雪福礼道:“郡主,宫里来人了!”
妊卿卿瞧着馥儿这着急忙慌的样子,想是事情不简单。
她赶紧起身,云飞雪则强撑着身子就要亲自相送。
妊卿卿忙制止:“表姐不必相送,且好好休养着,过几日本郡主得了空,再来探望你。”
“好。”云飞雪笑着颔首,目送着妊卿卿离开后,这才面露厌恶、怨毒之色,瞧着芳儿放置在桌案上的一堆银子,不屑的冷笑一哼!
她是什么下贱的叫花子吗?妊卿卿就这样打发了她!
云飞雪那晦暗不明的冷眸泛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狠厉,羞恼非常。
“郡主这不是明晃晃的羞辱咱们姑娘嘛!这种拿不出手的东西也配拿来送人,打发谁呢!”落知不屑冷嗤一声。
“可不是,几锭银子就将咱们姑娘给打发了。”孟春拨弄着托盘上的银锭子,嘴上说的不屑,可那双贪婪的眼睛却暗暗泛着精光。
“不论贵贱都是郡主的心意,礼轻情意重啊!”云飞雪轻轻抿了一口茶,丝毫不受宫仆们挑拨激将,反而从容淡定,没有宫仆们想看到的半点激怒。
“秋雪,清点入库,将来咱们自有还回去的时候。”
“是!”秋雪迅速上前,将那白花花的银子端了下去。
几个宫仆眸光晦暗,面面相觑,似达成了什么共识,知趣的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