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粟内史府
东苑红桥廊下
仙灵儿望着那荷花盛开的荷塘怔怔出神,心事重重……。
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临近……。
“姑娘~!”
丫头——琼枝的一声呼唤总算将失神的仙灵儿拉回了思绪。
“琼枝,怎么样了?可有圣旨下来?”仙灵儿迫切的想要知道丛帝有没有赐婚的意思。
可是等了这么久,皇宫内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她担心,担心她的太子哥哥不要她了,也担心这其中会有什么变故?
小丫头琼枝无奈的摇了摇头,仙灵儿一时难以接受,瘫坐在廊桥红椅上。
“姑娘,既是如此!您何不另寻他选?以姑娘您的家世身份,皇妃也坐得。”
“琼枝!休得胡言!”仙灵儿厉声一喝!心直口快的琼枝立时闭了嘴。
“琼枝说的对,老夫的女儿,嫁谁,谁便是太子。”
“公爷!公爷安好。”琼华最先反应过来,忙上前福礼。
治粟内史侃然正色,自前厅而来。
“阿父~!”仙灵儿心中委屈,在见到自己父亲的那一刻便忍不住落下泪来。
“灵儿,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为父定会为你另寻佳婿,让你风光大嫁。”
“不,阿父,女儿只嫁太子哥哥,非他不嫁。”仙灵儿斩钉截铁道,痴心不改。
“你……唉~!”治粟内史无法,谁让他生了这么一个痴情种呢!
“傻丫头,咱们蜀国好儿郎多的是,并非他杜万通一个好儿郎,你又何必执着于他。”
“蜀国儿郎众多,但女儿只愿嫁太子哥哥。”仙灵儿心意已决,丝毫不给治粟内史给她洗脑的机会。
一旁的琼枝见自家主子这般倾慕太子,心中不忿:“都怪妊家那蛇蝎心肠的妊卿卿,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您与太子殿下议亲之时出事,奴婢认为,定是那妊卿卿故意而为之的……。”
“什么?琼枝,你此话当真?当日太子殿下抛下议亲之事并非是因为政务,而是因为她???”仙灵儿既惊诧又气恼,不可置信的向琼枝再三确认。
也不知琼枝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过,一时嘴快,也就什么都说了。
琼枝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样,给与肯定的点了点头:“是,听闻国相府遭了贼,将那妊卿卿掳了去,直到申时才归府,人人都说那妊卿卿已失贞洁,左政史大人便亲自登门与之退亲,只是不知,这位恣凶稔恶的妊卿卿,会为了贞洁而自缢呢!还是不知廉耻的苟活唾弃之下。”
“原来是因为她,难怪。”仙灵儿无奈苦笑!脸上的忿然之色难掩嫉妒与怨毒。
见自家主子黯然神伤,琼枝还来不及劝慰,便接收到了治粟内史那略带警告与责怪之色。
琼枝吓得打了一个激灵,忙劝慰着仙灵儿:“姑娘,您莫伤怀,好在??虢夫人也不喜那妊卿卿,当日便惩处了她,罚了她三月禁足。”
仙灵儿听罢!却不以为喜,反而伤怀不已,她的太子哥哥为何不来提亲呢?难道真的是因为妊卿卿?
“好了,灵儿,今日阿父与你说的,你可要记住了,好好斟酌斟酌,我的女儿,乃仙家掌上明珠,身份比那帝姬王姬还尊贵,你嫁谁,谁才是太子,杜万通敢怠慢老夫的女儿,老夫定让他这太子之位移主。”
仙灵儿闻言!又急又气,没好气道:“阿父!此事莫要再提了,女儿只嫁太子哥哥,除非,除非太子哥哥亲口与女儿退亲,女儿,便死心。”
治粟内史无法,只得叹息一声!
他仙魁的女儿,怎么就这么死脑筋,一点儿也开窍。
国相府
祠堂
美梦中的妊卿卿被一阵“嘤嘤”啼哭声吵醒!
只因她蜷缩着身躯,半跪不跪的匍匐在蒲团上瞌睡,导致腿脚发麻,那种酸痛与酥麻之感,直令她柳眉微蹙,一时不敢动。
直到缓了好一会儿,她才从迷迷糊糊中,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慵懒的爬起身,恣意的往蒲团上盘腿而坐。
她轻轻撑着下颌,大有一副看戏的姿态望着面前嘤嘤啼哭的少女。
“我说,表姐,你这是打算要哭多久?没完没了了还,眼泪这么多,怕不是雨神婆婆转世吧!眼泪怎么就掉不完呢?”
那伤心的少女闻言!非但不因妊卿卿的打趣而气恼,反而更加伤心委屈起来,一副娇滴滴的模样甚是可怜。
“卿卿,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叔父面前道出实情,不该告知叔父是你不小心推我下的水……。”
“是啊!所以你才会被我阿父罚跪祠堂啊!有问题吗?很合情合理啊!”妊卿卿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一时让少女猛然愣住!哑然片刻!
不对啊!今日的妊卿卿哪里不对劲,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了?
以前的她,与她感情深厚,无话不谈,甚至还可以为了维护她而一力承担所有罪责。
平日里,无论她做了什么!妊卿卿都会毫无保留的信任她,无时无刻不关心她的情绪。
甚至对她装娇弱扮委屈的伎俩很是受用,每次都能将她轻而易举拿捏,可今日的她,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夹枪带棒的话脱口而出,句句明嘲暗讽,不带一丝感情!
呜呜呜呜呜呜!
“卿卿,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你若生气,便打我几巴掌,骂我几句出出气,我心里也感受些,如今牵连到你罚跪,我于心不忍,叫我如何自处。”呜呜呜呜呜呜!
妊卿卿暗自冷嗤,无奈挑眉。
索性她现在心情不错,倒也愿意与她唱大戏。
“表姐不必自作多情,如今我罚跪祠堂,禁足面壁,并非因为你,你也不用这般见罚就认,见错就背,见人就委屈,我也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说罢!
少女竟还有些意外!
近几日被罚跪在这祠堂,哪儿也去不了,消息闭塞,她还只当妊卿卿是因为推她落水而被罚呢!
“此话当真?你莫要不让我自责而哄我,我知道,我不该告诉叔父是卿卿你推我落的水,我就应该说是自己不小心落水的,都怪我,都怪我,是我错了,卿卿,我向你保证,以后!我定不会将你供出去,一切过错我一人承担。”少女委屈吧啦的落下几滴泪,拉着妊卿卿的手臂,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妊卿卿不耐的挑眉,抽开被少女紧紧拉住的手臂。
那疏离感直接让少女诧异的愣在当场,有些尴尬。
故而又嘤嘤的哭道:“我就知道卿卿你还在生我的气,都是我不好,卿卿你若有气就打我骂我好了,都是我的错,若你还生我的气,那我……我便自己跳水里去自惩,愿卿卿你消气……。”
“好啊!请便!”
“啊啊~?”
少女一时哑然,愣了片刻!脑子有那么一刻宕机。
妊卿卿不耐的望着她那楚楚可怜又故作委屈的模样,眨巴着大眼睛,如同孩童戏谑一般,兴趣盎然。
少女一时尴尬在当场。
“卿卿……,我们姐妹一场,你真的不肯原谅我吗?你就这么恨我吗?恨我夺走了本该属于你的父爱?可是我没有父亲母亲疼爱,只有叔父是我的依靠,叔父疼我,也只是因为我无父无母,所以才偏疼了我一些,卿卿,你不要恨我好不好?”
少女眼泪汪汪、抽噎哽咽着。
她伸出那白嫩嫩的小手,就要抓住妊卿卿的手腕求饶。
可谁知!妊卿卿忙闪躲着不被少女触碰,似乎是十分嫌恶。
少女顿觉被羞辱,好似自己的自尊被妊卿卿踩在脚下狠狠蹂躏。
尴尬与愤怒同时交织在心头,一时激愤,冲昏头脑,好似要证明什么?
她猛的爬起身,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好似她多委屈多可怜一样。
呵!上一世你伙同怀王将我烧死在新房时,也不见你这般文弱啊!
妊卿卿都要被气笑了。
“好,若我自罚能让卿卿你高兴,淹死也值了。”话落!
少女一鼓作气猛的飞奔至大门口,原本以为会阻拦她的妊卿卿,却看笑话似的望着她,挑眉挑衅着。
少女顿时觉得,就好似妊卿卿指着她的脑门嘲笑:有本事你去跳啊!不跳就是孬种,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做给谁看?装模作样。
少女越想越觉得羞愤,冲动之下,猛的拉开大门,门外守卫的婆子们都还没有答应过来,少女便委屈的掩面而泣,往池塘奔去。
“表姑娘?”
“表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去?快回来?相爷的命令,你不能踏出祠堂半步,你快回来!”两个婆子赶紧追。
只听“噗通”一声!片刻!整个院子便响起了奴仆的呼喊声!
“快来人啊!表姑娘落水了,快来人啊!”
一时间,院子里一片鸡飞狗跳。